诺贝尔奖与奥斯卡奖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诡计

奥斯卡奖的获奖名单才刚热闹出炉，而诺贝尔奖则是固定在年底颁奖，这两大奖项堪称是娱乐界与学术界的两大盛事。然而，在热闹颁奖的背后，入围名单和最终获奖名单，又是如何被选出来的呢？让我们看看排名研究专家怎么说……

诺贝尔奖：权威机构选出的名单，就是最公正的吗？

有关声誉的一个重要表征就是，一个人是否能在专业学科，或者所身处的社团里得到尊荣的奖项或荣誉。我们无法否认「得到诺贝尔奖就代表着排名第一」的这个事实。诺贝尔奖的这个名称是来自于其创设者─瑞典化学家、发明家、工程师、企业家、作家阿佛烈.诺贝尔（Alfred Nobel），他发明了炸药，终其一生拥有三百五十五项专利，他在遗嘱中交代，用他所遗下的财富设置奖项，颁发给在物理学、化学、生理或医学、文学、人道或跟和平相关领域内的杰出成就者。从一九○一年开始，瑞典皇家科学院（Royal Swedish Academy for Science）、卡罗琳学院（Karolinska Institute）、瑞典学院（Swedish Academy）以及一个由挪威议会（Norwegian Parliament）选出的委员会就分别负责颁发诺贝尔奖。

一九六八年时，瑞典中央银行（Sveriges Riksbank）出资设置经济学奖项，跟诺贝尔奖同步颁发（有关诺贝尔奖为何没有设置数学奖，一直有各种不同的耳语和谣言流传，其中有一个说法是瑞典顶尖数学家哥斯塔.米塔－列夫勒（Magnus Gösta Mittag-Leffle）跟诺贝尔之间为了一个女人而翻脸不和，所以诺贝尔在遗言中才未提设置数学奖。不过，这个说法似乎没什么根据）。到二○一八年，诺贝尔奖共颁出五百九十次，得奖者共有九百三十五人。

提名跟筛选过程

诺贝尔奖的提名及筛选过程长达一年，中间会经过十多次审核及专家咨询来决定各项目中的得奖者。除了和平奖项之外，提名都是透过邀请。每年的九月份，诺贝尔委员会就会发出下一年度的提名表格，给经过挑选的大学教授以及前得奖者，他们则必须在次年一月三十一日以前将提名表格寄回，这个程序完成之后，大约会产生两百五十名到三百五十名的候选者。接下来几个月就是咨询专家的时间，他们会对每一位候选者进行评价、审查、淘汰。到了夏季，诺贝尔委员会会就九月间提交给各颁奖单位的报告做准备，十月间，透过多数决选出得奖者并予以公布，十二月进行颁奖。

诺贝尔文学奖：从赌博到丑闻

过去十五年以来，英国运动博彩公司「立博有限公司（Ladbrokes）」接受诺贝尔文学奖网上投注博弈（只限文学奖，也许其他的奖项引不起大众的兴趣）。以赌马或赌球来说，庄家会为跑马赛事中的每一匹马或者球赛最终比数设定固定赔率。但诺贝尔奖的情况就复杂得多，你如果参加运动赛事赌局，你可以有很多数据，包括过去的比赛纪录或者参赛者是否曾经受伤等可供参考，因此，利用已知的数据再根据过去的模式进行预测，并不算特别困难；然而谈到诺贝尔文学奖，我就没把握是否也会像其他种赌局一般容易了。

你至少应该要知道评审委员会的行为模式以及他们如何做出决定。下注赌诺贝尔奖的一个考虑因素也许是反映出人们的需求，但我们也不能忽略一个现实，也就是评审委员会成员可能根本就不理会公众的意见跟看法，事实上，我们已经看到一长串应该不可能落选的落选名单：列夫.托尔斯泰（Leo Tolstoy）、安东.契诃夫（Anton Chekhov）、马塞尔.普鲁斯特（Marcel Proust）、法兰兹.卡夫卡（Franz Kafka）、弗吉尼亚.吴尔芙（Virginia Woolf）、詹姆斯.乔伊斯（James Joyce）和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Vladimir Nabokov）还有其他的人。

瑞典皇家学院二○一七年时，以「他的小说有巨大的情绪力量，揭示了人类与世界相连接的视觉感触之下的深渊」的赞语，将文学奖颁给了日裔英籍作家石黑一雄（Kazuo Ishiguro）。当年事前被公众看好的作家有加拿大小说家玛格丽特.爱特伍（Margaret Atwood）、东非肯亚作家恩古吉.瓦.提昂戈（Ngũg wa Thiongʼo）以及日本作家村上春树（Haruki Murakami），但博奕圈却看好石黑一雄获奖。

那么，诺贝尔评审委员会是否和博弈界有所勾结？我宁愿相信是没有。评审委员会每年会接获大约两百件来自文学界有清望之士的推荐，其中大约百分之十到十五是第一次被提名，我也许错了，但我相信从前的第一次被提名者，会比现在的第一次被提名者更有机会中选，以下就是只提名一次就中选的名单：

印度作家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Rabindranath Tagore 1861–1941，一九一三年获奖）、美国作家辛克莱.路易斯（Sinclair Lewis 1885–1951，一九三○年获奖）、美国作家赛珍珠（Pearl Buck 1892–1973，一九三八年获奖）、英国作家伯特兰.罗素（Bertrand Russell 1872–1970，一九五○年获奖）以及威廉.福克纳（William Faulkner 1897–1962，一九四九年获奖）。二○一八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因为性丑闻案而取消，这件事可能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我们可以等着看。

客观性的幻象及其操弄：诺贝尔奖存在着性别偏见吗？

我们已经知道，诺贝尔奖是从一九○一年开始颁发，至今已有九百三十五人得奖，但其中只有五十一名女性（波兰裔法国物理学家玛丽.居礼〔Marie Curie〕得了两次），也就是说不足百分之六的诺贝尔奖得主是女性。匈牙利化学家也是科学作家的玛格多娜.哈吉泰（Magdolna Hargittai）指出，如果是科学的领域，获奖的女性就更少了，只有十九人得到了物理、化学、医学或生理学的奖项。这么低的数目不免让有些人提出质疑，认为诺贝尔奖对女性科学家存有偏见。

女性科学家在提名及拣选的过程里受到忽略，这一点已经是肯定的，但女性获得诺贝尔奖的数目很低的原因，更可能是因为隐性的偏见而非显性的歧视。长久以来的刻板传统本来就不鼓励女性在理工的领域内追求知识以及前途，这就意味着获得物理学、化学以及医学博士学位的女性本来就比男性少得多，虽然理工科女性博士的人数确有上升，但以人口统计来说，仍然还是相对偏低。

以物理学领域为例：根据美国物理学会（American Institute of Physics）的数据，一九七五年时，女性物理学博士仅占了百分之五。到二○一七年时，增加到了百分之十八。如果女性物理学博士的占比低于五分之一，那么，女性获得诺贝尔奖的几率就会小得多。就算是得到了博士学位，隐性的偏见也会成为女性在受雇及发表论文时的障碍。研究的结果表明，女性通常都是通过诸如外貌、个人信息等较为肤浅的面向被检验，而不是她们在学术上的素质。

在出版品方面，女性所发表论文被引用的几率就少于男性，她们的研究成果也经常被归功于男性同事，科学杂志内部的女性编辑人数也较少。以上这些因素都会影响到女性被邀在会议上发言演讲、提出研究报告或者被提名争逐奖项的机会。

由于诺贝尔评选委员会会将提名数据以及评选过程保密五十年，所以我们很难得知女性在理工领域内被提名的比例，但根据物理学、化学以及医学领域内现行的性别分布状况，我们应该已经可以确认女性被提名的比例不可能跟男性一样。如果我们认知了女性在每个学术阶段都会遇到结构性的偏见，就不应该对女性在理工领域内，获得诺贝尔奖的人数这么少而感觉讶异。虽然偏见确实存在，但这种隐性偏见的本质就是，几乎不可能查知究竟是在女性学术事业的哪一个阶段，她获得诺贝尔奖的机会消失了，但很可能是在诺贝尔委员会开始接受提名推荐之前。

奥斯卡奖：「老男孩俱乐部」选出的名单，能避免种族主义问题吗？

最近，有关奥斯卡奖是否有种族意识的辩论，已经说明了这个奖项反映了主流社会的主导态度，而且我们之间还是存在着那种先前提到过，自我任命的「大野狼」评审者。

现在，类似针对诺贝尔奖的怨言也开始指向奥斯卡奖，只不过这次是有关于种族主义。对于奥斯卡获奖者的组成分析告诉我们，白人男、女演员所占的比例确实过高。另外一个令人吃惊的现象是，根据二○一○年的人口普查数据，西班牙裔占了美国人口大约百分之十六，但曾经获得奥斯卡奖的西裔人士仅占所有得奖者的百分之三。此外，有关种族主义的指控，还包括了有色人种在电影业中所能扮演的角色──不仅仅是有色人种的演员经常无缘于主要角色，而且就算是主角，也经常是那些反映出刻板印象的，如女佣或黑人保母之类，例如薇拉.戴维斯（Viola Davis）在二○一一年的视频《姐妹》（The Help）中所扮演的角色就是如此。

有一个网站针对有色人种获得奥斯卡奖做了研究、分析，发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奖项，都是颁给扮演刻板印象角色的演员。这些数字反映的，也可能是长期系统性偏见所导致的影响，而非针对特定个人的公开歧视，不过还是显现出这个现象在「刷白」好莱坞方面确实扮演了一个角色。好莱坞通常都被视为一位白人男性主管颐指气使，决定采用哪一个剧本，投资哪一部视频以及聘用哪一位演员的「老男孩俱乐部」。

就如同诺贝尔奖所面对的情况，这也意味着有色人种可能会在演艺生涯的每个阶段，从试镜开始一直到颁奖典礼，都陷于面对隐性偏见的困境。这种偏见是隐性的事实，并不会让它的恶性就变得比较少，但它确实也凸显出，就算是在最高权力等级，名声也会受到偏见的影响。当我们知道了：理论上应该客观的地位及身份标记，也不免有主观的因素在内，我们才能更有效的去予以应对。

当排名的评判标准并非只有一项客观的数据可依循时，其中便可能出现可操弄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