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秋,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后,蒋介石重兵多路合围,都没有成功,反而让解放军一路跃进,控制了长江北岸150公里的地区,直逼武汉、九江、安庆。
蒋介石判断刘邓大军要南渡长江,急令各路大军再次合围。其中,整编40师和52师82旅一马当先,企图将杨勇一纵包围在广济以南地区歼灭,不料形成孤军深入之势。
杨勇于是决定地形良好的高山铺进行伏击,战术是诱敌进入高山铺的盆地,堵住缺口,再全歼敌军。谁知杨勇下达战斗命令后,情况却发生变化,上级来电报,不准打。为什么?说这是挺进大别山的第一战,敌军一万多人,怕杨勇打不成,打糟了反而吃大亏。
但是,杨勇坚持要打,并且说一定能打胜。
这样上级才勉强同意,还是叮嘱说:“初战一定要慎之又慎。”
这么多电报来往,使得杨勇发起战斗,晚了半天。好在敌军的前进速度也不算太快。
第二日清晨,在通往高山铺的浠广公路上,出现一群扛着“汉阳造”、“老套筒”的解放军散兵游勇。然后,灰压压一色美式装备的敌整编40师和第82旅也露头了。突然,“汉阳造”、“老套筒”一起对着他们齐射,敌军的队形立即被打乱。待这些“美式装备”重新集结,准备进攻时,“汉阳造”和“老套筒”们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如此三五里,“汉阳造”、“老萄筒”又出现,这么打一下又逃跑,终于使“美式装备”的整编40师上下恼火了,蜂拥般追上来,直到进入高山铺,才回过味,发现中了解放军的“奸计”。
原来,“汉阳造”和“老套筒”是中原独立旅派出的“鱼饵”,其任务就是诱敌主力进入杨勇布下的“口袋”。
高山铺位于浠广公路云山谷地段,当面雄踞最高峰洪武垴与界岭,背后是李家砦和马骑山,一前一后如同两座城门,紧紧锁住公路两端。它的左右也是绵延陡立的大山,形成了两道天然的城墙,围住狭窄的公路。当敌第40师和第82旅进入这座“死城”时,四面八方的山头早已埋下了一纵伏兵,退路也被赶过来的王近山六纵切断,进亦不得,退亦不能,成了瓮中之鳖。
几个月前,整编40师在豫北战役中固守安阳,解放军久攻不下,因此这个师颇得蒋介石青睐。刘邓大军渡黄河后,蒋介石派飞机将他们空运至陇海线,而后他们又一路尾随进入大别山。受到如此宠爱器重,第40师骄傲得很,自恃无敌,进入高山铺谷地后,师长李振清还是决心与解放军拼一死战。
可是,双方激战一天一夜,整40师组织整团整营的冲锋多达几十次,四面突围均告失败,于是士气一下子就低落千丈,李振清只得下令部下们一面选择重点突破,一面结成四方队形固守待援。
9时,杨勇接到纵队副司令员尹先炳从前线指挥部打来的电话:
“敌40师指挥部位置在清水河边。”
“你有根据吗?”杨勇问。
“前指情报台的张台长与第40师电台台长原是同学,十分熟悉对方的发报指法。刚才张台长在电台上监听,恰好听到他们与飞机联络,所以判断出40师的指挥部位置。”
杨勇下令:“先搞掉敌人的师部。”
于是,5个团沿着清水河两岸直插敌整编40师师部,一把将敌警卫师部的一个团和师警卫营冲乱,一个排冲进敌师部,将其歼灭,俘虏带队的副师长。
这一招就像蛇打了七寸。
不到十分钟,第1旅杨俊生旅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司令员,敌人溃退了,我已命令2团出击。”
杨勇放下电话,拿起望远镜一看,只见敌军在2团攻击下恐慌万状,队形混乱,完全失去了指挥。这正是破敌的大好时机。杨勇当机立断下令:“提前发起总攻!”
总攻提前两个半小时发起。高山铺四面八方响起了解放军的冲锋号。埋伏在四周山头的各路解放军分别向高山铺方向进击,失去指挥的敌军立刻瓦解。两丈多宽的公路上全是乱了建制的逃兵,田埂上、山脚下,凡是有空隙的地方都是四散逃奔的溃兵。敌军人、马、炮、车挤在一起,乱冲乱撞,乱喊乱叫,拥挤在一起,拼命逃跑,许多敌兵摔倒了,没爬起来便被活活踩死。
本来,发起总攻,应该还有一阵子战斗,可现在已无战斗可言,解放军四处捉俘虏,就像下水塘捉鸭子差不多了。
这场面可谓是古今战争史上的一大奇观。
一纵第54团1营通信员马来山刚18岁。敌人被3连击溃,放羊般地乱跑。马来山端起枪,冲到敌中间捉俘虏。到处是敌溃兵,他找不到自己人,刚好发现不远处有一座房子,捉一个俘虏,便往里送一个,像往笼子里关鸡。后来敌人捉得多了,他挑了一个俘虏军官说:
“你把好门。”
这个敌军官还真的老老实实地替他站在房子门口看守着马来山捉来的俘虏们。
马来山满山遍野地跑,把敌人往房子里赶。战斗结束后,他清点了一下,一共捉了70个俘虏,缴了两挺轻机枪、24支步枪,还有两匹大洋马。
不仅马来山战果大,其他人也是缴获多多。
一个战士俘虏了另一个连的兵。
三个战士缴了敌一个营的枪。
连送饭的炊事员往前沿走一趟,也带回了20多个俘虏,查线的电话员抱着电话线,也捉了六七个敌军官。
正午12时,高山铺的枪炮声完全停止了。突然7架敌机出现在天空。此刻公路上行走着一队队身穿国民党军服的队伍,连绵不断的山沟里、缓坡上也是俘虏,看不出一点交战的迹象。敌机竟然判断整40师已经解围,于是俯冲盘旋,把从武汉装运上飞机的大饼、馒头统统投下来。还在山上的解放军又捡了一次“洋落”,战士们捡到大饼、馒头,一片炊呼。
高山铺一战,解放军歼敌第40师和第82旅,共1.2万余人。一纵上下都说:“这一仗打得顺,打得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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