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美惠子带着全家人,到了北京,时隔四十年,她再次踏上这片“故土”,美惠子到北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看望她的救命恩人——聂荣臻元帅。
汽车还未停稳,美惠子就率先下了车,直奔人民大会堂新疆厅,在美惠子的印象中,聂荣臻还是那个身姿挺拔、精明强干的晋察冀军区司令员,可时过境迁,此时站在面前的,已经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依旧相同的,是温和、慈祥的脸庞,美惠子见到聂荣臻元帅,一下子就扑到了老人的怀里,眼泪夺眶而出。聂荣臻轻轻拍了拍美惠子的后背,笑着说:“好闺女,不哭了,当年你那么爱笑,怎么今天一见我就哭了呢!”
当年5、6岁的美惠子,自然不明白他为何会到了晋察冀军区指挥部,但她印象最深的,还是聂荣臻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美惠子擦干眼泪,向聂荣臻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聂将军,您是我的再生父母。”
我们将时间调回40年前,回到那场烽烟四起的百团大战。
1939年年底,日军对八路军采取“囚笼政策”想要切断八路军各部之间的联系,与此同时,国民党也再度发起对新四军、八路军的军事行动,全国抗日形势十分严峻。
为此,彭德怀、刘伯承、聂荣仁等八路军高级将领,准备发起一场大规模破袭战,其主要任务就是破坏日军重兵把守的正太铁路,通过一场战役的胜利,扭转整个抗日形势,提升军民抗日斗志。
随即,八路军出动105个团,发起了百团大战。1940年8月20日,聂荣臻司令正在紧张指挥着对正太铁路的破袭战, 突然,一位营长急匆匆走了进来,报告:“我们在战火中救出两个日本小女孩,女孩的父亲是东王舍车站的副站长,已经抢救无效死亡,请首长指示如何处理?”
聂荣臻听后也是一愣,多年戎马生涯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如果抓住了日本俘虏,八路军自有一套对付俘虏的办法,可对日本小女孩,该如何处理呢?
八路军有善待俘虏的政策,但凡被俘的日军,八路军指战员都会想方设法进行积极教育,可由于日军军国主义思想十分顽固,被俘的日军不多,能被策反的更少。
然而,不论战争多么残酷,中日双方打到什么地步,但孩子是无辜,想到这里,聂荣臻下令:“快,赶紧把孩子送到指挥部来!”
事实上,在这个档口,聂荣臻也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聂力,1930年聂力出生,孩子出生仅一年,聂荣臻就离开父女俩。4-5年后,聂力的母亲张瑞华离开上海,将聂力独自留在上海,和党组织的负责人毛齐华的母亲一起生活。
在那艰难的岁月,聂力从小就要下地干活,而且经常吃不饱穿不暖,甚至以讨饭为生,对于女儿的遭遇,当时的聂荣臻或许还不知情,但他清楚,孩子处境也十分艰难。
直到1946年,聂力才知道,聂荣臻是自己的父亲。为何聂荣臻要收留两个日本小女孩儿,这跟他的女儿聂力也有一定关系。
很快,两个日本小女孩被领了进来,一个大的只有五六岁,另一个小的,还在襁褓中昏昏欲睡。
大一点的女孩儿穿着一身短衫,虽说也比较瘦弱,但脸蛋圆圆的,十分可爱,女孩儿惊恐地打量着四周,这跟她之前所处的环境大相径庭。
聂荣臻马上对部下说:“伢儿一定是饿了,快去熬点稀饭,这个小的得弄得稀一点才行。”
稀饭马上做好了,女孩儿咽了口口水,怯生生地看着聂荣臻,为了消除孩子的恐惧感,聂荣臻抱起孩子,用小勺一口一口给小女孩喂饭。
女孩儿这才大口大口吃起来,正所谓战火无情,人有情,在残酷的战争中,这一幕场景,足以打动在场的所有人。
聂荣臻给襁褓里的孩子找到了一位奶妈,而大一些的孩子则时常跟在聂荣臻身边。一幕温馨的画面,时常在晋察冀军区指挥部内出现,大名鼎鼎的聂荣臻司令员,身边总有一个小尾巴,这条小尾巴几乎和司令员寸步不离,没错,这个小尾巴就是那个大一些的日本女孩儿。
后来经翻译了解,孩子的名字叫美惠子,美惠子会抓住聂荣臻的衣襟,是走到哪里跟到哪里。聂荣臻很喜欢美惠子,但他也很清楚,当时处于战时,危险无处不在,让两个孩子长时间生活在他们身边,是不合适的。
聂荣臻最先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将孩子送到老乡家寄养,但这里毕竟是中国,日军作为侵略者,让老乡抚养两个日本女孩,这其中仍有诸多问题。即便女孩儿能得到较好的照顾,长大后也可能出现心理阴影。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两个孩子送回日军军营,正所谓虎毒不食子,日本人应该不会难为孩子。随后,聂荣臻找来一位可靠的老乡,给他交代清楚,用挑子将两个孩子送回日本军营,聂荣臻还给日军指挥官写了一封信,而且还用日语翻译了一遍。
临走前,聂荣臻抱了抱两个孩子,才将还是放进了挑子里,看着老乡远去的背影,聂荣臻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日军军营,美惠子活了下来,而她的小妹妹,由于年龄太小,加之受了伤,死在了医院里。
40年后,美惠子到北京找聂荣臻元帅报恩,便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聂荣臻元帅,赠给了美惠子一幅画,名为“岁寒三友图”,代表着中日友谊长存,而美惠子也回赠给聂荣臻元帅,一个日本人形玩偶。美惠子在见面结束后表示,她还会再来看聂元帅。
强国与弱国,实力是唯一的衡量标准,落后就要挨打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要想在国际舞台上立住脚,只有强大自身一条路。然而,在聂荣臻元帅身上,我们发现了另一种人性的光辉,这不仅是一种人道主义精神,也是元帅宽广胸怀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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