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亚是中国的近邻,也天然地与中国保持着极为密切的政治、经济、文化互动。东南亚也是最容易感受到中国复兴带来巨大的经济辐射的地区。这是一种先天的联系,某种程度上也是不可抗的联系。
东南亚现在面临的问题其实是新自由主义秩序下的受益者和受害者。东南亚曾经出现过亚洲四小虎,其发展路径主要是承接从亚洲四小龙上转移的产业,辅之以金融自由化。但是东南亚的工业基础、国家能力普遍不如东亚,因此在发展过程中展示出了较大的脆弱性,缺乏抗御风险的能力。在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时,东南亚国家就因为之前的积弊而被收割。
那么东南亚国家也普遍面对着国家能力不足的困境,比如缅甸一直处于民族分裂和内战状态,军政府政变后这个问题也基本上无解。泰国频繁的军事政变背后其实是新自由主义带来的社会既得利益阶层与新型阶层和被隔绝的中下层之间的冲突。菲律宾也是受制于家族政治而难以有效地执行长效战略。老挝、柬埔寨和越南则实现了稳定,但极度缺乏工业化基础。比较稳定的是马来西亚、新加坡和印尼,但是新加坡本身被定位为东南亚的首都,事实上是美国霸权体系下的地区中心节点,印尼近年来发展较好但也很明显的存在着较为严重的内部控制问题。马来西亚稳定,但是执政能力因为之前长期执政的国阵下台,现在的政局依然比较混乱。缺乏国家能力可以说是东南亚国家除了新加坡之外的通病,但是新加坡是无法带动整个东南亚的。
而美国对东南亚事实上的兴趣并不大,他们并不关心制造业是否可靠,他们现阶段更关心如何依靠东南亚来遏制中国的发展,因此美国现阶段事实上更多扮演着破坏者的角色,他们对于中国复兴带来的辐射能力缺乏有效增量手段,只能依靠破坏性策略来重构亚太秩序。
而中国不同之处就在于,中国已经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这点没有问题,同时中国还是妥妥的亚太地区域内国家,中国也是海陆复合型国家,不会像美国那样终日寄希望于离岸平衡。所以中国有充分的能力和动机去带动地区发展,而不是破坏地区发展,中国基建能力、制造业产业转移需求、投资贸易对于东南亚都是无法阻挡的诱惑。
更多的基础设施可以互联互通,更多的制造业可以带来更多的工业附加值,更多的金融可以让本地区的经济要素循环更为通畅。如果这些变化可以与本国政治力量实现有机结合,那么很可能泰国就会发现自己城乡差距小了、新兴阶层的不满少了;老挝、柬埔寨会发现自己的经济变好了,产品可以出口了,政治更为稳定了;越南会发现自己出口更顺畅,而且越南天然地南北分裂倾向越来越多地弥合。这些都是可能带来的变化,并且是可以破局的关键工具和渠道。
更为关键的是,中国不会要求东南亚去破坏什么,我们需要的只是自由开放的地区体系,并且不会干涉他国内政。因此中国带来的能力主动权很大一部分在东南亚国家手中,如何抓住、怎么抓住都看自己的策略。这种格局是美国无法带来的,中国则可能带来一种质变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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