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系军阀混乱史（四）兴义系军阀分裂

一、兴义系分裂

刘显世与王文华本系舅甥与侄姻关系。兴义系主黔之初，王倍受刘氏家族的信任，委其重任。护国军兴，刘王发生争执，王渐失宠。湘西作战，连战皆捷，王文华在中下宫佐中声望增高，引起刘显世猜疑。

王文华

在刘氏家族周围形成的以督军署秘书长兼中国银行贵州分行行长熊范舆（曾为刘氏办过学务、刘显治长子的岳父）、原贵州政务厅长何麟书（刘显治次子的岳父）、财政厅长张协陆（曾为刘氏主办全县学务）和贵州耆老会头目郭重光为“四大台柱”核心的“旧派”集团，封建保守，依附滇系军阀，排斥打击陆军中的中下军官。王文华为与旧派势力相抗，担任黔军暂编第1师师长后，将朱绍良、何应钦、谷正伦、张春圃、李毓华、王纯祖等一批留日士官生委以军队要职，形成“新派 ”集团。

护法之初 ，王文华正式就任黔军总司令，率部入川。刘显世为首的旧派，以维护地方治安为由，将刘显潜的游击军分为3 路，各持一方，以达游击军制黔军，刘显潜制王文华之目的。

黔军在川作战期间，袁祖铭屡建战功，未能升迁新职，对王文华开始不满。袁入驻成都后，授意所部团长联名电请刘显世、王文华，委袁祖铭相称官职 。刘显世借机授袁为黔军第 2 师师长，对黔军进行分化。王文华 由贵阳返回重庆，命黔军 从成 都返抵重庆，归还原建制，并调袁祖铭为黔军总司令部任总参议，削其兵权，贬斥拥袁的一批军官。

1918年11月10日，以王文华为后台，何应钦出面，成立少年贵州会，何任主任理事。宣传民主与科学，主张民族自立，提倡学习欧美国家，借此影射旧派势力。刘显世之侄刘敬吾发起成立“大中华民国贵州学生爱国会”，以此相抗。

1919 年3月，王文华之兄王伯群在上海与华侨实业公司主任赵士觐签订修建重庆经贵州至柳州的铁路草案，同时还草签借款500 万美金的开办实业条约。贵州议会几次讨论均获通过。6月9日，省议会再次讨论借款一约时，王文华提出要从借款中支出100万元，偿付黔军历年欠饷。政务厅长陈廷策、财政厅长张协陆、省议会议长张彭年等群起反对，列举种种理由给借款设置障碍。郭重光趁机陈词反对筑路。张协陆还拟订了借款意见书，铅印数百份在贵阳散发，并寄给外省有关黔籍人士。掀起一场攻击王氏兄弟的轩然大波。

“新派”在筑路和借款问题上受挫后，亟思报复。数百名黔军伤兵集体到财政厅索要欠饷和恤金。《勤报》广告称将刊登《贵州财政厅黑幕大观》。社会上又风传王文华、何应钦等将组织平民大会，公审张协陆、熊范舆等人。不久，陈廷策遭人暗杀负伤。张协陆辞职未准，服毒自杀。张彭年、李映雪等旧派人物辞职避祸。政务厅长一职由第2科科长周鸿滨代理，财政厅长由王文华 的妻兄段家榕接替，省议会 全由“新派”把持，警察厅长由李雁宾暂代，不久由何应钦接任。省议会又推举王伯群为省长，企图逼刘显世让出省政。

1920 年 5 月 4 日，滇桂两系军阀操纵的广东军政府补选刘显世为军政府政务总裁。6月7日，刘显世继唐继尧之后，通电宣布自废黔督，以靖国联军副总司令名义收束军事。在“1日派”的支持下，在黔军中出现反王文华的秘密组织“靖难军”，薛尚铭任总司令，设司令部于四川安岳 ，发表宣言：反对王文华，拥护刘显世，与四川各军恢复亲善，号召黔军官兵脱离王文华体系。

在湘西、黔东的游击军王华裔自称清乡司令，公开打出反王文华的旗号，并与袁祖铭、薛尚铭联系，要其作内应。刘显世召刘显治由北京返贵阳策划。刘显治草拟王文华十大罪行的通电，由王华裔署名发表。刘显潜所部游击军向省城调动，逼王文华就范。

二、民九事变

1920年8、9 月间，黔军在川战中失利，有意回黔，“旧派”竭力反对。10月初，王文华召集在重庆的朱绍良、卢焘、谷正伦、胡瑛等高级将领秘密策划。委卢焘代理黔军总司令，胡瑛为总指挥，谷正伦为副总指挥兼参谋长，配合在贵阳的何应钦伺机行事。王文华以治病为由，偕朱绍良赴沪，袁祖铭同船而行。

1920年10月20 日，黔军由重庆抵达遵义。派警卫营先行抵筑执行政变任务。是月25 日、26 日孙剑锋的警卫营入筑后，刘显世命其驻扎城中。孙以交往应酬为幌子，多方打探虚实，策划动手时机。

11月10日晚，何应钦坐镇警察厅指挥，警卫营长孙剑锋、副营长林子贤连夜召开连、排长会议，令第1连解决凌国先营，第 2 连解决张三元营，机枪连向督军署警戒；另派几名排长分头逮捕郭重光、熊范舆、何麟书等人。会后立即行动，刘显潜的凌国先、张三元、王梅村 3 个营先 后被缴械；郭重光、熊范舆被枪杀，何麟书出走。卢焘、胡瑛、谷正伦由遵义抵贵阳，请刘显世留任。刘执意不肯，13 日通电辞去所兼各职，17日，在王文华的母亲陪同下，由警卫营两个连护送至安顺，后走兴义，转至昆明。这事件发生在民国九年，故称民九事变。

何应钦

三、黔军内争

1921年3月16 日，王文华在上海西藏路一品香旅馆门前，被袁祖铭的表弟何厚光收买的同乡张克明刺杀身亡。消息传到贵阳，引起各界震惊。

王文华军人集团内部，起初依然 团结。由第 3混成旅旅长胡瑛领衔通电各省，公推卢焘担任黔军总司令。3月30日，广东军政府政务会通过任命卢焘为贵州总司令议案，于4月2日公布。任可澄被推为省长，贵州政局略定。

随着时间推移，黔军内部矛盾日趋明显。第1旅驻铜仁，旅长窦居仁无求大图；第2旅驻黎平，实力最强，旅长谷正伦有图黔志；第3旅驻兴义，虽有实力，但旅长胡瑛，云南人氏，不愿过问黔事；第4旅驻遵义，实力亦强，旅长张春圃，河北人，虽与谷有深交，但不肯陷得太深；第5旅驻贵阳，旅长何应钦兼。

卢焘身为总司令，能直接指挥的人不多。何应钦身兼警察厅长、参谋长、旅长三职，手中兵弱，职权难以行施。黔军5旅，各据一方，划管区，截税收，矛盾此起彼伏。

卢焘

何应钦利用职权将缴械的游击队改编为第7团，归属第 5 旅建制。谷正伦，事变前身为副总指挥兼代参谋长，成功后参谋长一职又落何应钦之手，处处与何抗衡。在警卫营扩建为警卫团时，挑拨警卫营营长孙剑锋作梗。孙恃事变有功，执意不从参谋长何应钦兼任团长，后经卢焘居中调解，孙被委为警卫团团长，仍隶属参谋长。在选择省长问题上，何应钦先让任可澄出任，后又拥王伯群继之。 谷正伦推荐窦居仁继任省长。

正值黔军内部纷争之时，1921年5月，孙中山在广州就任非常大总统，号召西南各省起兵剿灭广西军阀陆荣廷，继而挥师北伐。贵州响应，卢焘发表攻桂宣言。谷正伦亟思出外立功，扩充部队，再图回黔执政，遂即向卢焘要求出师广西。驻扎兴义的胡瑛旅，为扩充军力饷源亦要求出兵援桂。卢焘欣然慨允。孙中山任命谷正伦为黔军援桂第4 路司令，胡瑛为第 5 路司令，分别向柳州、百色进发。谷正伦部会同滇、赣、粤各军克复柳州。胡瑛部进抵百色，疟疾流行，大部染病，又遭股匪袭击，损失惨重。12 月4日，孙中山设北伐大本营于桂林，谷正伦被任命为中央直辖黔军总司令，王伯群为贵州省长。

王伯群

1921 年末，孙剑锋伺机倒何，授意与何应钦有姻亲关系的刘璧章危言恐吓，谓第5旅全体官兵一致拥孙剑锋兼任第5 旅旅长。张春圃亦通电讨伐何应钦，并派团长张行伟率兵进驻贵阳，扬言拥谷正伦回黔主政。何应钦恐遭横祸，星夜逃离贵阳。孙剑锋自称旅长，控制省城。驻铜仁的窦居仁和驻遵义的张春圃又扬言起兵讨伐孙剑锋。卢焘见贵阳一片混乱，急电谷正伦回黔。允以总司令相让。孙剑锋自度寡不敌众放弃贵阳，撤往黔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