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古代志怪故事——孤山女妖，潘成击鸟

孤山女妖

万历壬寅年，明州有个孙生，二十岁，带着十五岁的侄子去杭州。路上遇到姚江秀才吕生，交谈融洽，于是一起住在孤山寺旁的一个旅馆中。旅馆前是张氏的梅花屿和水仙祠，中间隔着矮墙。宋代曾有人描绘“一盏寒泉荐秋菊”，说的就是这里。

当时是深秋，月色朦胧，钟声偶响。两个书生徘徊在院子里吟诵诗词，忽然听到墙西传来女子的谈笑声，越来越近，随着飘来一股香气。有三个女郎，从树荫里走过来。一个年纪稍大，戴着帽子，另外两个是梳着双髻的小丫头，都非常漂亮。

两个少女各自拉着一个书生进了屋里，坐在床上。年纪稍大的女郎笑起来，说：“你俩都找到了各自的意中人，我却没有。”又指着孙某的侄子说：“难道要把这黄口小儿留给我？我还是去找水月上人吧！”说完离去。

两个少女互相说到：“姐姐不如意了，不管她，我们作乐好了。”两个书生准备了酒菜，四人又说又笑，最后上床休息。四更时分，两女子要离去，问她们姓名住址并不回答，只是拉着书生的手说：“我们不能长久在一起，不要告诉别人。”下了台阶，月光下看不到她们的影子，两个书生正感到奇怪，两个女郎忽然不见。接着阴风四起，月亮隐入云彩里，风吹的树梢呜呜的响，非常瘆人。二人知道遇到了鬼，不由两腿打颤，但对刚才的艳遇又很留恋。

第二天早晨，看到流水落花，没有人走过的痕迹。这时来了一个少年和尚，自称水月上人，从灵芝寺来。他说：“昨晚梦见一个漂亮女子求爱，我没答应。”听水月上人描述那女子的样貌，正是他们昨夜见到的年长女郎。三人在一起惊讶感慨了好一会。

过了几个月，三人都先后病故，水月上人在死前嘱咐了后事，自己题写了牌位上的名字。

【原文】万历壬寅，明州闻庄简公之孙某，弱冠，美风调。携其侄，才十五岁，同诣杭州。路遇姚江秀才吕生，倾盖相契，遂同寓西湖孤山寺傍一古馆中。前即张氏梅花屿，及水仙祠，有短垣隔之。宋人诗“一盏寒泉荐秋菊”处也。时值秋夜，暧月朦胧，邻钟响断。两生颇工吟咏，徘徊于庭。忽闻垣西有妇人笑语声，俄而履迹渐近，灵香袭衣。启户视之，遥见三女郎，自树影中来。一著冠，年稍长；其二，则绾肉髻，垂鬟如鸦，皆丽色也。褰帷而入，直抵寝所，就床坐，与闻道温凉。各择其偶，愿谐伉俪。着冠者笑曰：“汝两人已作鸳鸯配对，而我独无。”因指闻生之侄谓曰：“终不然，留此黄口儿为我伴乎？我安用此，当往寻水月上人矣。”言讫，即先辞去。二女郎相顾笑曰：“阿姊意不美满而去，我辈且为乐也。”两生惊喜，陈设酒具，谈笑欢娱，灭烛解衣，双栖婉恋。四更后，别去。问其居止姓氏，不答，但执手依依曰：“非久相期，慎勿泄于人也！”下阶数步，如雾蒙花，行于残月中无影。心窃怪之。既去，欻尔而灭，阴云四垂，西风飒至，月色既隐，景物惨人。不觉窗户轧然，两生股栗，方异其鬼妖也。然亦颇惬于心，精授魂与，宛转不寐。明日起视，但见树深云乱，水流花开，杳无行迹。邂逅水月上人，自灵芝寺掠湖而至，因言：“夜来，梦见一丽人求偶。某不应从，绝与两生所见年长者无异。”语及大怪，共为欷歔。旬月之内，三人相继病卒。水月者，故楚中少年僧也。豫知亡期，嘱备后事。中秋夜，忽谓其同衣曰：“前生冤业至矣。”辞别亲友，自题神主而逝。

潘成击鸟

广州人潘成，去成都贩卖草药，在一个村子里休息时，遇到一个道士。那道人对他说：“你在吃饭的时候，如果有鸟雀等来啄食，切记不要吃剩下的饭菜。你要跟踪那抢食的鸟，等到它落下，就赶紧去打，肯定会有收获。”

过了三天，潘成正在吃饭，有一只大鸟飞来，一点也不怕人，伸头到器皿里啄东西吃。潘想起道士的话，急忙去打，大鸟飞走，他拿着棍子在后面追赶。大鸟飞不高，离地只有几尺。飞了二十多里，没了力气，落到地上变成一个老太太。潘成上前去打，老太太哀求用钱赎命。潘跟着她又走了十多里，来到江边一座小山下的茅屋。屋里出来个十五六的少女，安排了酒饭。这所茅屋虽然在山野之中，里面的器具却雅致贵重，酒饭的用具都是银的。吃完饭，少女送给潘成十两金子。回去后，他告诉了旅店主人。第二天，大家一起去找，茅屋却没有了。

【原文】广州人潘成，贩香药如成都，弛担村邸，遇一道人谓曰：“君每食时，倘有鸟鹊及异物登几剥啄时，切不可食其馀，仍须尾逐之，俟其落处急击，将有所获。”越三日，潘方食，有大鸟自外纲入，见人不惧，舒徐就器中攫食。潘忆道人语，急击之。鸟突起，潘携梃奔逐，牛翔飞而去，离地只数尺，终不能高举。以二十里，力乏坠地，化为老妪。又击之，妪悲鸣求纳金赎命，乃相随行。又十许里，到江岸小山下，有茆庐，一女子年可十五六出迎，置酒相款。其家虽触事野寂，而酒馔精洁，器用雅素，俱乐用白金为之。酒罢，女奉黄金十两与客，潘甚喜，忘其为异物也，遽受而辞归。告其逆旅主人，且将同访，黎明复往，一无所见，蓋此妪习幻术者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