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论丨切莫急着推广“智能笔”

近日，有网友发帖称，老师给全班同学发放了一支“点阵笔”，有特殊的笔芯，笔头旁边的摄像头能捕捉特殊纸张的笔记，将笔记实时传导，学生什么时候写，写了什么，老师那里都会收到通知，暑假作业必须用这个“笔”来写。网友在帖内写上“被监视了”“失去了快乐的暑假了”等字样，并表示不能在暑假“最后一天创造奇迹了”。

好不容易迎来了暑假，写作业时还有摄像头在旁监视，学生们自然有“逃不出老师手掌心”的感觉。就像有些学校变相强制学生购买平板电脑一样，出发点似乎都是为了学习，但此中争议却不能不面对——是否弊大于利？

这种智能笔的原理，是通过笔头旁边的摄像头捕捉特殊纸张上的笔迹，并实时传导给老师，便于老师及时掌握学生学习情况。所以，不管名字叫什么，它首先是一只“监控笔”。

按照厂家的说法，它能够及时收集、汇总和动态采集学生过程性数据，便于老师掌握每个学生对知识点的吸收程度，促进学生成绩提高。可以想见，学生们几点写作业、哪道题出错率高，书写是否工整等信息，都会传导到老师那里。但是，这些信息如果不通过这根笔，老师就掌握不了？事实上，老师每天批改作业的过程，就是对这些信息的收集和梳理，没有“智能笔”的帮助，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即使是在暑假期间，这样的“严格管理”也没有必要。表面上看，如此管理似乎起到了“让孩子们假期也不能放松”的效果，但无形之中却剥夺了很多孩子自由安排时间和主动管理学习的自由度，让他们因时刻忌惮摄像头背后的老师，而不得不整齐划一地去完成作业。这显然不利于师生之间的信任感培养，更会给孩子时刻处于监控之下的牢笼感，无疑是不符合教育规律的。

退一步说，即使是从实用性角度来看，它存在的必要性也不大——优秀学生的学习不需要督促，而所谓“差生”即使被摄像头逼着去完成作业，效果也不会好。而且，如果老师真的要将摄像头变成自己的眼睛，时刻关注几十个孩子每天的学习情况，甚至还要及时提醒、鼓励、批评，这又是一项极大的负担，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科技造福人类，前提是善用科技，避免其副作用。推进数字学校和信息化建设确有必要，但切莫为了智能而智能，束缚孩子的个性和身心发展。

“智能笔”的推广，理应是学生利益者最大化，而绝非商业利益最大化，即使不向学生直接收钱，教育部门和学校在采购时也应慎重，避免被商业利益甚至是个人私利所绑架。

每个老师和家长都希望孩子自尊自爱，有边界感，值得信任也能够信任他人。如果孩子们时刻感觉自己被监控，任何细节都可能被放大和归训，就很难对学习建立兴趣，进而会丧失自主性，成为被动的学习机器和工具囚徒。任何智能工具，都应当让人更丰沛，而不是被操控和奴役，不断丧失自我，尤其是在教育类智能设备的推广应用时，尤其应当避免这一点——只顾提分的效率，而忽视了对人格的呵护。

作者 宋鹏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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