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舟划过粽飘香（散文）

原创/清风晓月寒

光禄坊边上有一条小河——安泰河。虽是一条不起眼的小河，那时却是沿河小孩们的乐园。以前的安泰河似乎比现在的更宽。河里的鱼儿，河岸石缝里的小螃蟹，都是小伙伴们喜欢捕捉的小动物。夏天来临，经常看到一些赤条条的顽童在水里翻滚。那番惬意啊，是站在岸边的我无法体会的。

因为家里看管得严，虽住在河边，也无缘那份童趣。我若在河边呆久了，母亲便会时不时地出来叫一声，只有听到我的回答，她才放心地转身回去。这时最盼望的便是一年一度的端午节了。端午节的前几天，河里经常有龙舟划过。听大人说，这些龙舟多是划去西湖，以便参加端午节龙舟赛。

先前的安泰河，一头连着西湖，一头通往闽江。河水随着闽江水潮涨潮落。涨潮时，水位较高，龙舟就经常在这时划过我家门前。

每当我听到那有节奏的锣鼓声从远处传来，便会兴奋地跑到岸边，踮起脚尖往澳门桥方向张望。此时，河两岸便站满了看热闹的小孩，当然也有不少大人。

锣鼓声渐响渐近。“来了，来了。”岸边的小孩兴奋地叫着。只见一条细长的龙舟从远处划了过来。白色的船身，绘着如云彩般的条纹；船首那昂起的龙头，双目圆睁，威风凛凛。背靠龙首的鼓手，有力地挥着鼓槌，节奏鲜明的鼓声便响彻河两岸。鼓点指挥着划手们奋力划桨，那龙舟便如箭一般地向前飞驶。

这条龙舟刚驶离，后面又划过来一条。与前面那条不同，这次鼓声不紧不慢地响着，划手们也不紧不慢地划着。通体红色的龙舟，犹如一条火龙，在水面窜过。河两岸观看的人们，指指点点，兴致勃勃。有看得高兴的，还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就这样，我目睹了五六条龙舟在家门前划过，直到确信后面再无龙舟了，我才意犹未尽地从岸边往回走。

我怀着满足的心情回家，刚到家门口，便闻到一股竹叶的清香从木板房里飘出。我不由地咽了一下口水。

那时的人们，物质生活比较匮乏，能在逢年过节时增加一些美味的食物，对小孩来说是有相当大的吸引力的。

早上，我见母亲把不多的糯米洗净，放入几粒花生，用竹叶包成粽子。就盼望着能早点尝到这期待已久的美食。

现在，竹叶的清香吸引着我，我对母亲说：“妈，我饿了。”母亲故作嗔怪：“就你馋。”我只是嘻嘻地傻笑。

母亲用剪刀剪下一粒粽子，剥去粽叶，放在碗里，然后撒上些许白砂糖。我迫不及待地端起碗、拿起筷子往粽子上一戳，就要往嘴里送。母亲在一旁小声叮嘱我：“别烫着。”我嗯了一声，就闷头吃起来。那糯米的香糯、白沙糖的甜蜜，至今仍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中。

隔天就是端午节了，母亲买来艾叶菖蒲，用红纸包在根部，然后钉在门两旁。我们也点起雄黄，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用雄黄烟熏过。晚上，母亲还给了我们每人一个裹着樟脑丸的小香袋。我把香袋攥在手中，闻着香味，甜蜜地进入梦乡。

端午节到了，母亲备了些菜肴，点上香烛，供过祖先、土地，然后招呼我们上桌。母亲端起酒壶，在我们面前的小酒杯里都斟上少许雄黄酒，让我们喝下，说是可以解暑毒。

桌上的菜不多，有福州常见的肉燕、鱼丸，还有端午节必备的粽子、荷叶包等。我们都吃得津津有味。母亲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在一旁满足地笑了。

如今的生活是越过越好，以前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美味，现在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但是，面对众多的美食，儿时的味道却是怎么也吃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