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陇西，为什么发生在甘肃？

最近，爱奇艺古装谍战剧《风起陇西》正热。

甘肃的风，

大漠里都带了肃杀。

马伯庸笔下的甘肃陇西。

大旗之下，步履匆匆，群雄逐鹿。

名将之外，还有陈坤饰演的陈恭这样的草根游枭。

当时的游枭，就是现在间谍之意。

汉末年，英雄辈出。

曹刘对决天下，孙吴雄踞江东。

和蜀国的温润翠绿截然相反，

魏国军曹在甘肃陇西，画面粗犷干燥，走石飞砂。

一座城成全一部剧。

《风起陇西》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

诸葛亮北伐失败，街亭失守。

大家都在说睿智如诸葛孔明，为何有此等错误。

《风起陇西》给出了答案——

情报泄漏。

蜀谍白帝陈恭卧于曹魏阵营，岌岌可危如履薄冰。

两边的猜忌，让他几乎陷于绝境。

陈恭在戏院和郭刚互相喝酒试探，

于是，陇西之内。

拉开了历史缝隙里一场谍战的风云际会。

有人说，这其实是一部三国版的无间道，

也是一部关注了三国小人物的谍中谍。

为什么这一切会发生在陇西？

它是甘肃哪里？

风已经吹了起来。

甘肃，这座华夏古文明大省，

又一次走进了大众视野。

01

看完三国，

你可能也不知道的大小陇西

狭长如甘肃，

这里的故事比它的拉面还要长，还要多。

陇西的传奇，贯穿着整个蜀魏战争，长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但此陇西和彼陇西又不一样。

现在的陇西，是甘肃省定西市的陇西县。

而实际上，往前追溯几千年。

汉代的陇西，称作陇西郡，光郡内，就有十一个县。

而秦代则更大，陇山以西，都是陇西。

那现在三国里的陇西，究竟是哪里？

按实际发生地来分析，更大的指向性，

应该就是陇山以西的绝大部分地界。

《风起陇西》伊始，情报泄露之后。

蜀汉开始怀疑在曹魏当间谍的陈恭。

陈恭，当时就是在陇山以西，曹魏的天水郡。

当时天水，位于陇西地区的南端。

著名的，「陇上江南」之地。

山地极为险峻，海拔落差达三千多米。

有着西北壮阔河山的雄壮之景，也有着南方四季分明的灵秀之意。

得天独厚的条件，

造就了绚丽多彩的自然景观和历史厚重的人文遗产。

其中，剧中的主要发生地——天水，尤甚。

《诗经》秦风的《蒹葭》，说的正是天水这一带的「江南韵致」。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这个水，是天水。

它向西北可达丝绸之路的河西走廊；

向东跨过秦岭，是关中平原；

向南穿越山林，就到了蜀国司闻曹所在地——天府之国，成都。

不仅在三国时期，整个烽火连天的时代，天水都是兵家必争地。

每逢乱世，必起刀兵。

《三国志》注引《魏略》——

「卒闻亮出，朝野恐惧，陇右、祁山尤甚。」

诸葛一出祁山攻魏，便在此处布下军垒，

一时间，天水、南安、安定三郡全部叛魏附蜀。

这也是千年前，蜀汉北伐的鲜活重现。

而此时，陇西郡尚在抵抗，一直坚持到街亭之战，蜀汉败绩。

蜀魏在陇西地区，开始了长期的血战。

正是马伯庸笔下洋洋洒洒，开启谍战系列的《风起陇西》。

我们若是带入如今的地理规划，

陈恭荀诩两人亦步亦趋的曹魏间军司所在地，三国的主战场之一——

就是今天的陇南、天水、定西等领域，

也有一种说法是包含了整个陇山以西的乃至平凉、庆阳部分地域。

风起陇西，风起三国。

这里啊，沉淀着整个甘肃深厚的文化和浩瀚的地理背景。

甘肃，是再大的风也吹不尽的华夏大省。

横跨16个经度，纵跨10个纬度。

仅甘肃境内，就包含了四种气候类型，三种地形。

西北萧瑟肃杀，陇南温润如玉。

中国五大地形，甘肃就占了三个。

除了前文所说的陇上江南，还有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还有悬崖峭壁，群山万壑，和万紫千红。

你可以在这里看尽五分之四个中国。

这里也曾被《孤独星球》封为亚洲最佳旅游地。

除了看海，在甘肃你啥都不会错过。

也有人说，看《风起陇西》 之时。

看着这千沟万壑悬崖峭壁，

再看看这谍中有谍、计中有计的蜀魏博弈，

「我估计都活不过一集。」

02

8000年来，

人们的坚守与悲欢

甘肃的深厚实力，自然不只是地理和风景。

《风起陇西》的厉害之处，

就是导演路阳真正把八千年的甘肃，碾碎了揉进细节里。

没有鲜艳华丽的戏服，

《风起陇西》还原了千年前古人们真正会有的沉色和素色。

有了古朴大气的秦汉之风，也有了厚重的年代质感。

甚至就连杨颖出场时柳莹的装扮，

也并无想象中的那么艳丽风情，

而是素衣布裙，仍存汉末遗风。

包括全程闭眼玩家荀诩的铠甲，

跟三国时期的札甲基本相同。

以及汉礼。

剧中我们常见角色们跪坐，也称作「正坐」。

也就是以跪姿位于垫子和席子上，是当时的基本社交礼仪。

特别是在比自己身份高的人见面的时候，采用跪坐是对对方的敬意。

所以我们看到，荀诩见他的上级冯膺，都是跪坐。

导演路阳准备极多。

甚至为了营造三国时期甘肃的场景，片场不用电灯，全部改用烛火。

就是为了还原一个真实的三国战场吗？

不不。

这就是这部剧的高明之处。

它聚焦的，从来不是「浪花淘尽的英雄」，

而是「被历史车轮碾压过的一个又一个小人物。」

小人物的坚守和悲欢，

是《风起陇西》在甘肃这片土地上真正想讲的核心。

无论是身在曹魏，每天担惊受怕的陈恭。

还是不相信妹夫叛变，被牵着鼻子走的闭眼玩家荀诩。

抑或是司闻曹军谋司司尉高堂秉。

历史留下了不少名人，但惟独忘了这些各司其主，活生生的平民。

兵荒马乱，人人苟活的时代，

信念之所依？并本无对错。

流离动荡之下，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坚守。

有一个说法。

这群草莽英雄，若不是各司其主，必定意气相投惺惺相惜。

而这，其实也正是谍中谍，能发生在甘肃的原因。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甘肃出的名人多，但更厉害的是，

每个甘肃人都心中暗藏着一股劲儿。

我们往前追溯。

且不谈周朝时，嬴非子在甘肃天水养马养出一帮骁勇善战的部队；

单看这秦始皇从天水杀出重围，一统天下。

就知道这里的人们，从不信命。

《史记》中的西汉俗谚：「陇右熟，天下足。」

说的是甘肃。

能打理这黄土高原的千沟万壑，

变成丰沃的粮食产地，必须不信命；

能守着西大门，匈奴来一个打一个，

心中有信念，手中有力气，也要不信命。

能滋养出灿烂而辉煌的敦煌文化的，更需要这里曾有着蓬勃而浪漫的生命力。

甘肃省，最浪漫的，莫过于敦煌。

季羡林老爷子都写过敦煌——

「在敦煌，在千佛洞，我就是看一千遍一万遍也不会餍足的。有那样桃源仙境似的风光，有那样奇妙的壁画，有那样可敬的人，又有这样可爱的影子。从内心深处我真想长期留在这里，永远留在这里。」

那些惊为天人的灿烂的壁画，记录着古代故事和未来预言，也记录着这里最繁盛的过往。

在丝绸之路的全盛年代，在绵延数万里的路上。

行人不断、驼马不绝，宗教信徒、外交使节……还有当年的名城瓜州、玉门、高昌、交河……

丝路文化、敦煌文化、黄河文化，天水的伏羲文化……

甘肃，真的是一个宝藏省份。

也难怪当年唐宋时期，无数诗人在这里留下名句。

全唐诗收录边塞诗2000多首，其中1500多首和甘肃有关。

据资料记载，诗仙李白也出生于甘肃陇西。

若是诗人们没有踏上陇右边塞，这唐诗的风韵就少了一半。

若是他们没有去往阳关、玉门、敦煌、酒泉、凉州、临洮、金城、秦州、祁连、河湟、皋兰、陇坂……

那我们成长的过程中，也就再也不会有——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不会有

「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

不会有

「苍茫云海间，明月出天山」

不会有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也幸而有这些诗句，连接起了这个古老而狭长省份的岁月篇章。

连接起了自陇山到玉门、阳关，长达1700公里的陇右山川。

这也是甘肃8000年的魅力。

03

长如甘肃，

陇西舌尖上的滋养

和水土同样滋养着时光的，是甘肃舌尖上的味道。

甘肃横跨五六个省份，东西两边的文化和食物，也有不同。

西边的敦煌、莫高窟总有些异域风情，

而东边的城市生活习惯与语言习惯，更接近关中一带。

路阳导演，在剧中尽可能还原当年的生活场景。

戏中所吃食物，都极尽考究。

陈恭和荀诩戏中的肉酱和饼，

也被陈坤和白宇从戏里带到戏外，说是保持角色的连贯性。

在甘肃，看起来很简单的吃食，能有无限种可能。

即使很单一的谷物，也能玩出各种花样。

这也是甘肃，够拼和多元的文化，在食物上的一种表达。

甘肃，可是面食大省，也是食肉大省。

《风起陇西》里，司闻曹的所在地天水，就极为擅长化淀粉为神奇。

都是小麦，这里能玩出诸多种舌尖上的花样。

用荞麦淀粉做成，口感筋道的，叫天水呱呱；

用土豆淀粉，口感绵软的，就叫“燃燃”；

以至于一块凉粉，用漏勺从顶上捞出细条的就叫“捞捞”，侧面用刀削成薄片的就叫“削削”。

竟然， 在西北味道里听出了一丝娇憨和可爱。

而说到陇西，也一定要提陇西火腿、腊肉和烧鸡粉。

陇西被国家有关部门命名为「中国腊肉之乡」。

据《陇西县志》记载，陇西腊肉腌制约始于清朝乾隆年间。

这腊肉与火腿，最适合夹馍馍来吃，白白胖胖的馍馍里，腊肉灿若红霞。

烧鸡粉。

别看名字粗旷，其实内里颇为细腻，可以冷热两吃是它的一大妙处。

粉的绿凉粉搭配烧鸡肉，褐汤绿粉、肉蛋兼备，酷暑时凉食，清爽可口，消暑解热；

严冬时热食，驱寒补身。

更不用提兰州牛肉面，比流经兰州的黄河还要长。

一块块面团在师父的手中伸展，变幻出各种粗细圆扁，是甘肃人人都不能错过的「牛大」。

还有敦煌的胡杨焖饼、张掖的臊面和牛肉小饭、武威的凉州饧面、卤肘子肉……

金昌的暖锅子、白银的羊羔与腊肉、定西的洋芋糊糊面、高原上的甜胚子、庆阳人的饸饹面……

甘肃有多长，美食就有多长。

有了这些舌尖上的滋养，才能真正填满甘肃这八千年的文化长河。

才能赋予甘肃人，粗犷之下细腻缜密的内心，

和与命运短兵相接的勇气。

其实，即便在如今。

当我们乘坐着火车从甘肃一路由西向东。

黄沙滚滚之中，断断续续的土墙，或低或高，绵延不绝。

8000年来的历史痕迹依旧可见。

我们仍然可以行走在如今的甘肃，

回望那些烽火连天和荡气回肠的年代。

作为中华民族和华夏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

甘肃也好，陇西也好，都值得被更多人记住，更多人传诵。

而这，其实也是爱奇艺打造「华夏古城宇宙」的初心。

从《风起洛阳》开始，到「华夏古城系列」的第二部《风起陇西》。

接下来，华夏古城宇宙里，还会有《广州十三行》、《两京十五日》等剧集推出。

一座城成全一部剧，一部剧带火一座城。

上下五千年的华夏文明，值得我们去悉心守护。

纵然时代总是滚滚向前。

我们也希望这些历史岁月中走出来的古城，

能够重新得到关注，

辉煌如往昔。

· END ·

【版权说明】

文中图片来自图虫创意和《风起陇西》剧照，以及网络。

【参考资料】

《三国志》

《中国国家地理》甘肃篇（上、下）

纪录片《风味原产地·甘肃》

纪录片《河西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