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照堂(著名美术理论家)
近日,得知梁器奇老师仙逝,心情沉痛。他是广美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又是一位独特个性风格的油画家、美术教育家。梁器奇老师在艺术创作与教育事业上,两方面都走过了漫长而独特的道路,他在中晚年阶段,在油画上选择了一条与很多同辈的、受“苏派”影响较大的美术家、油画家不一样的、另辟蹊径的、寂寞而艰难的路。这条路注定是“曲高和寡”,受众多压力的路子。
2018年,广州美院为梁器奇举办过隆重的画展,把他多年来的艺术探索展现在大家面前,当他笔下那种自由奔放式和拙扑率真式的表现手法和明快丰富交叠的绚烂画面出现时,让观众别开生面如沐春风,也因此,他的作品受到了当下艺术界的很高评价。
我曾经是梁器奇老师的学生,他教学的认真负责,诲人不倦的教导一直留在心间。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梁器奇受广美委派,到浙江美院(现中国美院)的“罗马尼亚博巴油训班”学习,学成归来后,对后来的美术学子影响很大,可以说在当时“苏派”美术一统天下的美术学院教育下,他另辟蹊径,开创了“博巴式”的创作和教育风格,对当时几乎千人一面的艺术面貌起到了一种开拓的作用。其中,结构性素描和“心感性”非写实色彩影响尤大。我当时也受他影响较多,他让我们的美术眼界、视野、思维都得到了拓展。
还记得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我与梁器奇老师及陈衍宁、刘秉礼合作过一幅油画,叫《唤起工农千百万》,陈衍宁与我都是梁器奇老师的学生,当时与梁老师一起创作,可谓亦师亦友,打成一片。后来,这张画由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人民日报》彩色版以及广东一些刊物也出版过,原作在广州艺术博物院收藏。这幅画后来作为红色经典作品参加过在2005年于广东美术馆举办的“毛泽东时代美术大展”以及后来几个有关红色历史回顾的美展。
梁器奇老师的艺术经历跟其他很多油画家的经历不一样,很多画家的学业多集中在一所或两所美术院校完成。而梁器奇老师不一样,他先在苏州美专毕业,然后到广西艺专等,再到中南美专而到广州美术学院,在不同年代的美术思潮中占有重要地位的艺术教育机构,他几乎都有过学习经历。这样的经历对他后面的艺术创作和思考有深刻的影响。这几所院校在中国美术的现代化进程中,都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当年的广州美术学院是以“苏派”契斯卡可夫体系为主,而苏州美专则受杭州国立艺专(现中国美院)的影响较多,因此,可以理解,梁器奇曾经受教育的影响包括现代派、表现主义、印象主义、古典主义以及“苏派”的现实主义。在不同学习阶段中,他的艺术经历了此消彼长的过程,尽管他受多种艺术流派的影响,也吸收了很多,但他始终没变的是,从内心表达、依性而为的独特的艺术思考路径。各种艺术流派通过他个人思想的消化,变成自己对中国传统文化乃至南方两广地区的风物,通过外光的绚烂,色彩的跳跃,在他的油画中体现无尽。他的油画,绚丽烁动,笔触跳跃灵动不拘泥于形似又不脱离形似,使得风格异常独特,融汇出中国特有的民族特色和南方气味浓厚的油画风格。
上世纪六十年代,梁器奇已经迷上了罗马尼亚艺术大家柯尔尼留·巴巴、埃乌琴·博巴的艺术。作品追求西洋的色彩运用和中国绘画的民族审美相融合,他的作品具有很强烈的中国丹青意象和写意性技法,形成自由奔放、多变、绚丽等艺术特色,他甚至被不少人评价为广东老油画家中,最“前卫”的一位。
可以说,梁器奇老师是一位很有艺术才华的艺术家,尽管这种才华经常性地得不到热捧,但他并没有太在意而一如既往地坚持,因此,越到晚年,大家开始慢慢认识他的艺术,对他的艺术评价也越发增高。前些天,得知他仙逝的消息,大家不仅纷纷怀念他的为人,怀念他的艺术,也怀念他的教学,更怀念他一直对艺术那种至诚不二的探索精神。
(采访整理梁志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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