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伊丽莎白港,阿多大象国家公园。我慢慢地把车靠边,远处,一群大象正缓缓踱步于原野上,但吸引我的是另外一种生物。草丛中匐着一个奇怪的生物。它通体棕黄,头上长着两只长长的角,角以奇特的方式扭转弯曲着,像是两个变形的起子栽在脑袋上,形成了一个未封口的心形。但最奇怪的是这种生物的脸,那是我见过的最长的脸,又细又长,就像某种羊的脸被硬拉长后的效果。
一道长长的灰色从眼睛中间一直延伸到吻部,仿佛是为了增强这“显长”的效果而刻意画上去的一样,一笔拉到底,那可真是好一段距离。这生物伏在那里,慵懒地咀嚼着草料,嘴深藏在草里。这是一种羚羊,它跟任何一种见过的羚羊都不同,是我见过的长相最奇特的生物。幸好,它的名字在我的脑百科中,否则,遇到一只如此奇怪的动物,你却不知道它是什么,这好奇心得多折磨人啊。
赤狷羚/红麋羚(red hartebeest),非洲发现的12种狷羚中在南非的唯一种。在它的北部近亲消失的70多年间,这种拥有最长脸部的羚羊却在非洲南部欣欣向荣,种群壮大。这极尽滑稽的大长脸功不可没。奇长的脸部保证眼睛处于一个相对高的位置,即使在低头吃草时,视野也能保持高位,随时留意周遭潜藏的危险;进化的吻部能从贫瘠的草料中汲取最多的营养,因此在食物匮乏的时期,赤狷羚的生存能力比其他羚羊更强;那对支起的长耳朵提供灵敏的听觉。
这是一只机警的动物,它拥有所有羚羊的神经质,我的车离它近百米远,刚刚摇下车窗,举起相机,它便抬起头来,将眼睛精准地落在我身上,镜头中,它正盯着我看,但它没有立刻逃走,而是看了好一会儿后,慵懒地站起身来,往更远处走了几步,埋头吃起草来。几秒钟,它和我以如此的缄默达成共识:我,这个背着相机的猎人,违背了丛林沉静的礼仪,冒失闯入,但和它每小时高达70公里的速度相比,我太迟钝,因此它不在乎。
这是一只族群的守望者。觅食时,赤狷羚通常以集群的方式出现,其中一只为整个种群望风,一旦发现危险,这只守望者首先开始奔跑,然后带动一整群。显然,这一带目前没有危险,我斗胆从下了车。这是一片广袤的原野,除了赤狷羚,斑马也在草地上食草。
赤狷羚和斑马
阿多大象国家公园以丰富的食物资源著称,因此这里的动物,尤其是食草动物堪称食物的富豪。远处,那群大象还在水塘边闲庭漫步,它们构成了这片原野的背景,恰如其分。赤狷羚和斑马各自享用着自己的那一片草地,另一处,一只鸵鸟以鸟类之王的姿态傲视平原,这一切一齐酝酿出一种野性的自由气息,不断溢出,慷慨地让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分得了一份,那是一种取之不尽的资源,它能在人的内心营造出一种博大又能安然自享的心境,豁达而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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