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一行泪,喝下的冰水酿成的热泪,我把所有的委屈汇在那里,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在文坛崛起的余秋雨,以"文化散文"的文风,引导了中国散文史划时代的巨变,但从他的第一本著作《文化苦旅》问世起,有关于他的争论就不曾停止过,爱他者赞他"举重若轻","开启散文的新纪元";恶他者喻其作品为"文化口红",难登大雅之堂。优缺点兼之的余秋雨,人如作品一般,让人读之辗转反侧,喜爱有之,厌恶有之,实在让人难以定论。
年轻有为,弃官从文
1946年8月,余秋雨出生在浙江余姚的一个普通家庭,他的母亲在闺阁中读了不少书,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母亲心肠好,在家乡办起了识字扫盲班,久而久之,幼年的余秋雨也常常帮乡民们记工分,代人读信、写信,在每日的锻炼下,小小年纪的余秋雨有着远超同龄人的自信与口才,他的表达欲也被随之激发,这为他日后成为作家埋下了伏笔。
余秋雨的成长之路并不顺遂,在1963年考入上海戏剧学院后,以下乡劳动为主,他的学习机会并不多。三年后又遇上了特别时期,致使他父亲被关押,叔叔被迫害致死,余秋雨本人也被下放到农场服劳役。1971年,余秋雨以编写教材为名调回上海。
但在1976年又因政治敏感被雪藏,直到特殊时期结束,他才携《世界戏剧学》、《观众心理学》等学术著作进入了对当代文化的重建中,并借这几部著作奠定了他在学术界的地位。
在作品的支持下,余秋雨成为了当时全国最年轻的教授,1986年,他当选校长,那一年,他才40岁,完全当得起一句年轻有为,将来在仕途上的前程一片光明。但归根到底,余秋雨是以文人的身份自居的。
1976年,为避风头,他在中学老师的帮助下躲到浙江奉化县大桥镇半山老楼,这座楼原身是一座图书馆,在避难时期,他便浸淫其中,没有功利,却有动力,他在这种无人打扰的环境中丰富了自己的文化学识。在阅读尼采、康德等哲学家的作品后,余秋雨脱胎换骨,真正拥有了一双慧眼,以充满哲思的眼光审视世界,并在艺术作品中加入了对人文的关怀。
从那时起,余秋雨便一直在追求着生活与心灵上的安静。被凡尘利禄牵绊着,让余秋雨无法全身心地投入文学创作中,经历过23次大大小小的辞职后,他终于在1991年下半年,放下了所有担子,开始了自己作为文学家的后半生。
横亘历史,书写文化脉络
余秋雨的文化观是:只相信实地考察,只相信亲眼所见。三毛游遍世界各地,笔下《撒哈拉的故事》引人入胜;"世界旅行家"毛姆的足迹遍布全球,这才有了《月亮与六便士》的经典传承。
余秋雨在辞职后毅然从甘肃敦煌阳关"出走",开启一段游历文化的旅程。在他笔下有弹唱撩人,桃花艳丽的《白发苏州》,也有妆饰精致,让人难以安驻的《西湖梦》,还有急流浩荡,草木茂盛的《都江堰》。
他的散文不拘于花鸟鱼虫,情爱何如,而是将目光聚焦在中国历史、文人命运乃至世界的话题,其格局宏大,行文厚重,意蕴深刻,是其他散文家是难以望其项背的,在此命题下,他的文字又华美隽永,文采满目,铺陈排比,佳句迭出,读之使人回味无穷。
大火的《文化苦旅》一书中,对人文景观的描写细致,同时依托景观,又油然而生一股对人、事、历史的感叹抒情。随着余秋雨笔力渐长,走过看过的地方愈多,视野愈发开阔广大后,他的文章开始落笔于城市与王朝的深刻历史脉络,余秋雨将目光对准了文化,以极细腻的笔触描绘刻画人类终极的最大命题。
《千年一叹》与《行者无疆》两书中,他分别行走在古代文明昌盛后逐渐没落之地与现代文明繁荣发达的欧洲,在对比中,他看到中华民族长盛不衰的根因,并根究其中缺陷,提出了文化发展中尚存的不足之处。
得益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在中正图书馆的古籍熏陶,余秋雨的文章多有短句排比,多有古语中的精炼之词,这使得他的文章遣词用句不仅简洁美观,还有古韵盎然。但余秋雨因此盛名在外,也因此受到了或多或少的质疑,随着《文化苦旅》一书的畅销,隐藏在字里行间的缺陷也便暴露了。
华而不实,文化口红
余秋雨主要的缺点有三:
一是喜欢余秋雨的文章的人爱他的词句华美隽永,但此类文章多了也有华而不实,堆砌辞藻,所言空无一物之嫌。至于其他言而有物的文章,又有矫情造作的痕迹,加工痕迹过重,反而失了原本文章中质朴的灵气。曾有文学评论家将余秋雨的作品像是绯色的口红,涂抹在苍白失色的精神之唇上,以此矫饰底下原本即营养不良的惨白颜面。
二是余秋雨对古籍历史的了解深刻,但在呈现出的文章作品中,展现出了其极强烈的主观意识。小时候给乡亲读信时的他就立志要以写文章的方式表达自己要说的话,但相应的思想反应在相关的历史性文章中,其中过分鲜明的爱恨喜恶有失偏颇,缺少一定程度的公平性.
在某些史实细节上还存在着不少常识性错误,让人读来失实,甚至有学者曾著《石破天惊逗秋雨》一书,指出其文章中百余处的错误,书作者还指出,他曾和余秋雨本人提出过作品中存在的问题,而他本人一直文过饰非,这才有了出书揭露一事。
三是余秋雨在书籍中展示出频繁的自我夸奖和其中欲盖弥彰的优越感。他曾在作品中刻意提起妻子被评选为"亚洲最美女人",多次吹嘘记者对他所著畅销书的吹捧,在参加颁奖典礼中与其他大腕等相交甚欢……
这类情节与书籍内容并不相干,却被他状似无意地"抖落"出来,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自古文人相轻,虽有余光中等文人将他与钱钟书、朱自清二位大家相提并论,但对于大多数文人而言,余秋雨成了一个活靶子,任谁都能攻击他两句。
李敖说他只会游山玩水,而不去触碰真正核心的问题。老梁用"假斯文"三字形容他。韩寒犀利地嘲讽他:无趣、不坦诚、精明又狡猾,没有幽默感,缺乏想象力。王朔直接怒骂他不入流,一篇小说都没写过,就凭着几篇散文,配不上文学大家之称。
马行千里,不洗尘沙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在文学建树多遭非议之时,余秋雨的感情生活也多被人诟病。在上海戏剧学院担当考官时,余秋雨结识了年轻貌美的考生李红,李红由于家庭背景不被认可,但余秋雨却极为欣赏李红的才气,才子佳人在熟络后很快确认了关系,在五年的恋爱长跑结束后,二人在1979年正式结为夫妇,并孕育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彼时余秋雨仍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教职工,没有作品傍身,李红却知道丈夫是蒙尘明珠,迟早会被世人认可,为了支持丈夫的创作,她只身一人前往深圳打工,给丈夫寄钱,十多年以来两地分居的默默付出,余秋雨写出了那本成名巨作《文化苦旅》,却也在这段日子爱上了一位美艳动人的年轻女子马兰。
马兰是有名的黄梅戏艺术家,二人在1986年的一场黄梅戏演出中相识,并开始了频繁的交往,一边是多年不见,人老珠黄的原配妻子,一边是才气动人,肤白貌美的的仰慕者,在这场道德的决断中,余秋雨没有守住自己的底线。
与付出13年的妻子离婚,迎娶比自己小16岁的第三者进门,这段情史一经曝出,余秋雨不仅在作品上深陷质疑,他本人也被扣上了"负心汉"、"伪君子"的骂名。此后,余秋雨又屡屡经历"假游历"、"诈捐"等丑闻风波,致使他原本就一落千丈的名声更是臭不可闻,虽在后来证明是假新闻,可世人的偏见与舆论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更改的。
不可否认的是,余秋雨对当代文坛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他的散文也有划时代的意义。时至今日,余秋雨仍和当年一般,面对铺天盖地的丑闻,只用"马行千里,不洗尘沙"一句淡然回应。至今他还在孜孜不倦地进行文学创作,并与马兰恩爱如初,众人的诋毁谩骂于他不过是过眼云烟。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作品如何,人品如何,一切的讨论都无法切实影响到余秋雨,他背着"伪学者"的骂名行走至今,却一直走在他所追求的文化苦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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