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有云:“闲身随处堪行乐,莫问谁封万户侯。”
古往今来,抱负远大、不甘寂寞的人,从来不少。但很多时候,为最高权力拥有者办事的人,很有可能会让自己陷入一个无法摆脱的困境中,甚至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秦代时,在秦孝公手下办事的商鞅,因为推行变法,为刚刚建立不久的秦朝立下了汗马功劳,让秦朝变成了一个有法可以遵循,并便于管理的国家。商鞅也因此在秦国具有了盛名。
在秦孝公病亡后,商鞅却在秦惠王时期被冠以反叛罪名的以车裂之刑杀掉。事实上,无论商鞅以什么名义被杀,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他的声名和势头太大,令秦惠王感到了压力。
可以说,为秦朝君王办事,办得好危险,办不好也危险。而这种情况也不仅仅发生在秦朝,在近代社会中,也不乏为顶头上司办事,最后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的人。
民国时期的洪述祖就是一个。为了替北洋军阀大总统袁世凯解决掉宋教仁,洪述祖最终把自己送上了绞刑架。
一、宋教仁案
民国时期,悬案不少,其中最吸引人眼球的,必定是1913年在上海沪宁火车站发生的“宋教仁案”。当时,宋教仁任国民党第一任政党内阁总理,不仅仅是身居高位,而且还被国民党内部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不幸的是,宋教仁在火车站候车赴京时,被人从背后开枪射杀,从此国民党失去了一员大将。虽然凶手很快被锁定为前清滇军军官武士英,可是,这个凶手究竟是被谁买通的,成为了当时各路势力都分外关注的问题。
很快,国民党就把目光锁定在北洋军阀政府的内务部秘书洪述祖与上海青帮大佬应夔丞两个人身上。
怀疑到应夔丞,是因为一个上海古董商指认他曾经试图买通自己去杀宋教仁。而怀疑到洪述祖,则一是因为他向来与应夔丞有往来,且多次帮袁世凯出谋划策,二是因为洪述祖在前一段时间曾在经济问题上往宋教仁头上扣过屎盆子。
其实,这件事情确实是洪述祖主谋,差使应夔丞找人去做的。洪述祖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向袁世凯邀功。洪述祖表面上只是袁世凯治下的内务部中的一名小小秘书,但其实他与袁世凯的私交甚好,并一直为了袁世凯的大业分忧。
在军阀混战的时期,洪述祖一直游走在各个军阀中做幕僚,直到1893年遇见袁世凯和唐绍仪,并得到两人的赏识,才最终确定了落脚之地。武昌起义后,袁世凯势大,洪述祖的野心随之膨胀,帮袁世凯对抗国民党成了他新的目标。
1913 年初,国民党改组后实力大增,在国会参众两院选举中获得了压倒性胜利,这对袁世凯竞选正式大总统非常不利。与此同时,宋教仁、黄兴等还暗中运动黎元洪竞选正式大总统,这也对袁世凯的权力造成了威胁。
正是在此前提下,洪述祖起了要帮袁世凯解决宋教仁的念头,并将之付诸实践了。而这件事情,也成了洪述祖最终殒命的原因所在。
二、逃亡与绞杀
刺杀案发生后,虽然各方声音直指洪述祖,可洪述祖却在袁世凯安排下,逃出北京,躲进了青岛德国租界。 在德国租界中,洪述祖也曾被巡警衙门传讯过,但在传讯的第二天就被无罪释放。
1913年4 月26 日,江苏都督程德全、民政长应德闳公布“刺宋案”主要证据,并请饬外交部及山东都督向青岛德国胶督交涉,希望将洪述祖索回上海讯办。可交涉了很久,还是迟迟无果。因此,各界猜测,此案大概不了了之了。
不过,在洪述祖彻底放下心来,以为事情已经时过境迁的时候,命运之轮还是转回了他的头上。1917 年春,避居青岛德国租界四年之久的洪述祖以为自己已经逃过一劫,便化名张皎安偷偷潜回了上海。
洪述祖没想到的是,在上海街头,他竟然偶遇了宋教仁的儿子宋振吕和秘书刘白,而这两人发现他之后,便将他死死抓住,送到了上海公廨。公廨审理后,将洪述祖判为解往北京讯办,并通知外交部提解。
最终,洪述祖被交由京师地方警察厅讯办。初审时,洪述祖被判处了无期徒刑,他却不服上诉,更没想到的是,二审时法庭遂以主使杀人罪将他改判绞刑,于1919 年 4 月 5 日执行。至此,“宋教仁案”的主谋终于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三、洪深的个人道路
洪述祖主使杀害宋教仁一事,在全中国闹得沸沸扬扬,其中受影响最大的,恐怕就是洪述祖的儿子洪深。1913年事情一出,洪家就饱受诟病,而洪深在学校中亦感受到了旁人异样的眼光。
因此,1916年夏天,洪深从清华学校毕业赴美国留学,入俄亥俄州大学化学系学习陶瓷工程,以远离对他而言的是非之地。在洪深还没毕业归国的时候,洪述祖就被判处绞刑,死在了在北京西郊民巷京师分监。
作为父亲的洪述祖在遗书里要求洪深“不必因此废学,毕业方回”。此事给洪深造成了强烈冲击,让他未来一生都陷在对父亲的怀念中。虽然洪述祖是众人口中的“坏人”,可洪深情愿相信父亲是为了全国统一大业,才做下这样的蠢事。
后来,洪深转学到哈佛大学学习戏剧编撰,同时又在考柏莱剧院附设戏剧学校学习表演、导演、舞台技术、剧场管理等课程。1920年,洪深在美国获得戏剧学硕士学位后归国,开始了自己为党派工作的人生历程。
国民党对洪深很仇视,且洪深也认为自己与国民党的行事观念不符,因此很快,洪深加入了中共地下党。1949年建国后,在周恩来的安排下,洪深出任了政务院对外文化事务联络局副局长,协助萧三主持文化外交工作。
不幸的是,短短六年之后,洪深就因为肺癌在北京逝世,终年61岁。幸运的是,洪深的一生并没有蒙上“宋教仁案”的阴影,他在新中国得到了施展才华的机会,成为了中国电影和现代话剧的奠基人,成为了比父亲更强的人。
四、曾孙洪金宝的影视传承
洪金宝的爷爷是洪济,而洪济正是洪深的胞弟。当年,在洪深刚回国做事业之时,洪济是受到了哥哥的影响,才喜欢上了表演。不过他没有像洪深一样,走摄制经典的道路,而是在上海成立了金龙公司,以制作武打片为主要目标。
后来,洪济因其导演的武打片,受到邵氏兄弟公司的青睐,并受邀去往香港。在香港,洪济的社会地位也因为其广受欢迎的武打片而渐渐提高。因此,在洪金宝小时候,就明白了武打片与洪家的渊源关系,并很快也走上了这条道路。
不过,洪金宝选择的从业方式却与祖辈们不同,与祖辈们开公司做导演不同,洪金宝是创立了一个以拍摄和指导动作电影为主要工作方向的功夫班底——洪家班。洪家班创立后,香港动作片整体质量大大上升,洪金宝也声名大噪。
再后来,洪金宝担任了众多影视作品中的武术指导,更由于其本身的功夫素养过硬,进到了好莱坞拍摄电影。他在好莱坞出演的动作警匪剧《过江龙》成为他打开香港之外的市场的利器。从那时起,洪金宝的名声已经远远超过洪济。
由于洪金宝多年的打拼,如今,他已经是中国电影家协会特技人工作委员会副主席,并且在向海外推广中国功夫电影的事业中,做出了有目共睹的重大贡献,成为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国际巨星。
其实,纵观洪家家族多年来的发展轨迹,可以看出,无论时局如何变迁,洪家人一直都在做着自己所认为的,对时局对自身都最有利的事情。虽然,其中一些人可能做对了历史选择,另一些人则做错了,但他们没有停滞不前。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有洪述祖的历史污名在前,洪深、洪济、洪金宝还能扛住压力,在顺应时代变化的同时,依靠自己的努力去做出了一番事业。这大概是洪家血脉里遗传的强者基因,但同时也是时代开放的原因所致。
总之,无论从何种角度看,一个人,在他能够发挥自己作用的时候,应该客观理性地去做一些实事。而当他拿不准时局走向的时候,则不如静观其变,以免动作太快做错事情,而遗憾终生。
参考文献:《同朱伯贤先生刘茂之处士王廷玉氏游皂李湖山观赵府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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