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郝国栋
这两天的昆明特别的冷，气温甚至降到了零下2摄氏度。早上起来，放眼望去，远处山上的树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冰霜。到了办公室，虽然有着烤火器、暖手袋的加持，手脚还是冰凉冰凉的，感觉每一分钟都很难捱。
这让我想起了多年前在西安老家售卖菠菜的经历。
西安一进腊月，更是天寒地冻，一天到晚都是阴沉沉、灰蒙蒙的，空气中还不时夹杂着凛冽的北风的号叫。每到这个时候，家里的菠菜就可以上街售卖了。菠菜是本地老品种，叶大而肥且绿，杆儿短而粗壮且脆，品相极好。只是紧贴地面生长，不易采收，一不小心就会铲掉菜心，枝叶分离，卖不出去了。家人只能趁着傍晚，大地上冻前，拿着小铲子，半蹲地上，慢慢前移，仔细铲收着每一棵菠菜，希望卖个好价钱。两三个小时过后，满满两大粪笼菠菜运回家，还要对着昏黄的灯光，摘掉每一片黄叶，抖落每一粒泥土。往往要干到双手冰冷，十指冻僵才作罢。
早上四五点，父亲就得起床去街上尽量占一个好的摊位。菠菜是梢子菜，每一家做臊子面都用得着，但用量都不大，所以价格不高，也就三四毛钱一斤。遇到好说话的买家，自行车都没停好，就顺手称上二斤。遇到不好说话的，嘴里嘟嘟囔囔，嫌你的菜不好，价格高，手却不停下，要把每一棵菜心都掐下来；秤高高地给他，临了，还要顺手再抓上一把带走，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是一进年关二十九、三十，随着大量的菜贩子回家过年，菠菜会迎来一个好的行情，甚至可以卖到一元一斤。只是苦了我和姐姐，甚至表哥表姐等一干亲戚朋友，他们一天到晚帮忙，不分时段地从地里采收菠菜，送到街道菜摊儿。早晚地冻，满地的冰霜，走上去沙沙直响，寒气逼人；中午，地融霜化，满地泥水，泥泞不堪，脚越走越重，浑身冰凉。这时也就顾不得便宜贵贱，希望着菠菜赶紧卖完，早点儿坐上火炕暖一暖。就这样一季辛苦下来，能卖个千把块钱，也就心满意足了。
时间一晃，一二十年过去了，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但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永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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