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县吏升职,三考升转并不难,但入官还是很难。
根据明朝吏员的考察升转制度,吏员是三年考察一次,由他所在衙门的堂上官负责。在县衙,三年的期限一到,这叫考满,县官就要对吏员的表现作一个综合评定,写出考语,并呈送吏部考功清吏司,吏部再根据考语决定其去留。
一般来说,如果吏员干得还不错,县官对他的表现比较满意,在考语中评价他供职勤勉、察无过失的话,那么吏部就会将他升转,调到上一级衙门使用,也就是升了一级。
如果一切顺利,连续三次考察都合格,也就是“历三考、满九载”,就可以获得出身,即有了做官的资格和机会,并且有一定的品级。根据《大明会典》的规定,一品衙门提控、二品衙门都吏,授予从七品出身;一二品衙门掾吏、典吏,二品衙门令史,授正八品出身;三品衙门令史,授从八品出身;三品衙门令史,授从八品出身;三品衙门典吏、四品衙门司吏,授正九品出身;四品衙门典吏、五品衙门司吏、典吏、书吏,授从九品出身;六品至九品以及杂职衙门吏典、都察院各道吏典,授杂职出身。
明朝一共有1171个县,按缴纳田赋的多少分为上、中、下三级,六万石到十万石的为上县,三万石到六万石的为中县,三万石以下的为下县,县衙一般为七品,少数县粮特别多的或地位特殊的为六品甚至五品,所以绝大多数三次考满的吏员可获得杂职出身。
相对来说,三次考满,循阶升转还是比较容易的,只要认真工作,不出问题,不犯错误,不得罪长官,一般都可以做到。但获得出身之后,要想真正做官,这个难度在不同时期是不一样的。
在明初的时候,做官有三种途径:科目、举贡、吏员,“进取不拘资格”,三途并用。也有出身吏员而做上大官的,如滕懋德、张度、胡祯、徐辉、李友直、徐晞、尤祺等人都曾做过掾吏,后来一直做到尚书。王钟、刘本道、陈宁、汪河、叶春、刘敏、王敏等人也是由吏员而做到侍郎。可以说,这个时期,吏员做官的难度相对较小,而且上限也比较高。
到了宣德七年,吏员三次考满之后要由吏部组织进行考试,根据他的写作水平(文义)、业务水平(行移)和写字水平(书写)评定等级,三项都合格为一等,两项合格为二等,然后根据等级授予官职。“三者俱无可取者,罢为民”,三项都考试不合格,那就啥都别想了,直接把你踢出体制外。
而从宪宗成化年间开始,随着科举制度日益成熟和完备,通过科举而做官被当作唯一的正途,吏员入官的机会就很小了。
万历年间宛平知县沈榜做过一个统计,从洪武元年到万历十九年,宛平一共有二十五任县令,没有一个是从吏员出身的;县丞四十七人,只有一个是从吏员升任的;主簿十九人,有三人是由吏员升任的;典史十七人,有十六人是从吏员升任的。
宛平县吏员的编制是三十八人,153年之中总人数怎么也得有四五百人吧,他们中一共才二十人入了官,比例可能还不到百分之五,而且最高也只是一个正八品(县丞),大部分都是没有品位、“不入流”的典史。这还是从吏员入官相对容易的明朝初年算起的,可见吏员出吏入官的难度。
不过,虽然县吏的仕宦前景并不光明,薪俸也很微薄,但对很多人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这是因为,第一,县衙的官员很少,最多四人,大量的实际事务都是由吏员承担,所以他们手里就有实实在在的权力,可以借此捞取好处。
第二,吏员的收入,除了月俸之外,衙门的常例银也比较可观。此外,如果吏员考满,即将升转时,可以推荐一人来顶替自己原来的职位,那么这个被推荐的人就要出一笔钱给他,这叫顶头银。我们可以看一个数据,据嘉靖年间海瑞记载,淳安县六房吏的顶头银分别为:“吏房顶头银十两”、“户房顶头银五十两”、“礼房顶头银十五两”、“兵房顶头银五十两”、“刑房顶头银五十两”、“工房顶头银五十两”,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总之,明朝县衙吏员三考升转并不难,但要想再上一个台阶,出吏入官,那难度大概也跟“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差不多,而且即使入官,也往往只能做一些品级较低的官,其发展前途,跟通过科举走上仕途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不过,虽然如此,县吏还是有利可图的,因此也很有诱惑力,不用担心没人愿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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