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el Kotkin
过去,这个季节的标志就是神圣的气氛、家中的壁炉和孩子们的喜悦。而现如今,我们的社会越来越远离这种简单的快乐,代之以对技术的热爱。
尽管每年都会举行节日庆典,宗教在西方的地位却日渐式微,我们的社会对人际关系的重视也不及从前。无神论似乎大行其道,全世界无神论者的比例估计为13%左右,而在日本、德国和中国等国家,无神论者的比例还要高得多。“全世界正在变得越来越世俗化,”作家奈杰尔·巴伯(Nigel Barber)说,“只有又一个冰河时代的到来才能阻止这种趋势。”
相比之下,科技这种宗教正在吸引越来越多的信徒。在英国进行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许多受访者称,他们认为谷歌(Google)像上帝那样关心自己的福祉。美国的千禧一代尤其不相信宗教,根据皮尤研究中心(Pew)的调查显示,这个群体在很大程度上逃避传统宗教,把科技作为基本价值观。大约26%的受访者表示自己没有任何宗教信仰,这个比例是他们生于婴儿潮时代的父母的两倍;千禧一代比同一年龄段的以往任何一代人都更加不信宗教。
对千禧一代来说,宗教越来越像是个体的“认识自我”问题,不需要在教堂里或是社区中寻求答案。计算机科学家艾伦·道尼(Allen Downey)进行了有趣的研究,结论是使用互联网是人们对宗教兴趣减少的主要推动因素。
这并不奇怪,宗教组织正在陷入对数字的恐慌中。近几个月来,有些人哀叹谷歌或苹果这样的企业已经取代教会,成为终极价值观的创造者。《苹果乌托邦》(Appletopia)的作者布雷特·罗宾逊(Brett Robinson)指出,苹果(Apple)拥有支持他们产品的信徒,这些信徒充满“狂热的激情”。他认为,科技产品促成了一种“对自我的赞美”,这与大多数宗教的教义相违背。罗宾逊写道,就连使用我们的手机或电脑的协议也在模仿宗教仪式的内容。
我们对数字产品不断增长的兴趣也对人际关系产生了影响。社交媒体有一些很积极的作用,尤其是为那些可能受到孤立的群体,比如精神病患者和老年人提供帮助方面。社交媒体也是与相距遥远的朋友和亲戚保持联系的有效方式。然而,正如社交媒体顾问杰·贝尔(Jay Baer)指出的那样,社交媒体的狂热用户往往有很多“朋友”,但是很少有私人的感情纽带。
德保罗大学(De Paul)教授保罗·布斯(Paul Booth)认为,我们正在因数字技术而变得更加疏远。尤其是很多千禧一代,他们越来越喜欢“用媒介沟通”,而不是面对面的互动,他们也更喜欢发送文字而不是打电话聊天。过去几个世纪,人们对友谊的理解是“在社交场合与你聊天和共度时光的人”,而Facebook对“朋友”的定义与这没什么关系。
专门研究婚姻和离婚的心理学家拉奇那·贾因(Rachna Jain)表示,最令人不安的也许是人们对社交媒体的依赖会阻碍他们形成亲密的关系,这种关系依赖现实世界中的因素,比如相距不远和共同的体验。许多千禧一代推迟结婚和组成家庭,一方面是经济原因,但也可能的是科技导致的疏离也起了作用。
科技亦宗教
科技作为世俗宗教的兴起从19世纪就开始了。圣西门(Saint Simon)和后来的马克思(Marx)都认为科技能够取代上帝创造世俗天堂。像托马斯·爱迪生(Thomas Edison)这样的工业企业家也认为自己是在为新千禧年奠定基础;爱迪生曾经预言,电力将减少人们对睡眠的需要,有利于提高感知能力,促成男女平等。
这个观念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发展起来,开启了一段科技快速进步的时期——出现了喷气飞机、导弹技术与核电。1973年,社会学家丹尼尔·贝尔(Daniel Bell)在他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著作《后工业社会的来临》( The Coming of Post-Industrial Society)中预言,人们对科技的兴趣日益增长将推动“专业与技术阶级的崛起。”这种新出现的“手握权力的神职人员”将最终颠覆传统的等级制度和行业结构,在这个过程中创造理性的“大众社会秩序”。
尽管面临热核反应战争的威胁,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的社会依然充满技术乐观主义精神。在1967年出版的经典著作《技术社会》(The Technological Society)中,法国哲学家雅克·埃吕尔(Jacques Ellul)描绘了2000年世界的现代化景象,包括定期往返月球的航天飞机服务、合成食品的发明与饥饿和贫困的终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