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青草地)
杨悦浦也许是小时候常上山拾草,从那之后,只要见到青草总能惹出点思绪。
刚住进这个小区的时候,楼群中所有可以绿化的地方,都种植了各种观赏花木,最让我心动的是到处都植有草坪,特别是大院中央植上了大面积的草坪,南北东西一览无余,在千米步道两侧,绿草盈盈,春光一派娇嫩,夏雨一片润清,秋阳一时丰满,冬风一缕苍灵,可人心意。那草坪时常有园林工人浇水、修剪、施肥,草坪就像一个美丽的托盘,使这里的生活浮现着宽和。都说青草养心,我在大院漫步总能得到一丝灵感,曾写下过一些小文抒发心迹。
大院里原有的绿茵一片的地方一律成了“癞痢头”,原来的草,有的大面积死去,有的被三叶草覆盖,有的杂草趁机侵入长得比原来的草茂盛得多。面对“癞痢头”,园林工人浇水少了,很少修剪了,有时高兴了就撒上点像肥料的东西根本不起作用。我问园林工人,为什么不挖补重新植草?他们说,原来的草很贵,不给钱拿什么植?我突发奇想,如果把草清除后,都铺上故宫那样的大青砖,我们这里就和故宫一个级别了。工人说,那就不要钱了?啧啧!我多嘴了。
今天下雨了,开始下的不大,我打上伞,又去雨地里发幽思。
大院中心还有一半癞“癞痢头”草坪尚未清除,雨水把仅剩的一些草又浸出点绿盈生气。它们还傻高兴哩,谁知道明天命运如何?
想起那年在深圳参观一处高尔夫球场,听人介绍说,就球坑那块草皮就得200万美元,我煞是惊愕!我们小区的草坪草种据说也很贵重。一个破草皮,身价如此之高,无怪乎那个工人噎我——“那就不要钱了?”
不就一块草地吗,就像我们望儿山那里一样,让它们疯长有什么不可以?什么灰菜、扫帚苗、狗尾巴草,那些自生自灭四海为家的杂种,欢迎到我们小区落户,不行吗?
想想,人家那些野草也许根本不愿意来这里,说是创造小区人与自然的契合的宜居环境,但在这种完全人化了的地方,远没有在荒野那里自由自在。大楼和道路是水泥的,园林景观是人造的,小区常驻人口近万人,彼此住在单元房里,近在咫尺不相识,彼此间只是一种陌生的熟悉、隔离的密切,即使搬迁楼里的四世同堂人家也过不上四世同堂的日子了。人们想重建往日的清谐,又如何改变眼前的现实呢?
正在瞎想,一声闷雷吓了我一跳,哦!天气预报说今天还有雷阵雨,一向不太准的预报,今天这么准。回家吧。我进楼门的时候,大雨下了起来,扫了一眼最后那块被雨水激发出一点生气的青草地,也许明天就没有了……
(原标题:青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