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五夜的北新泾战斗
十月上旬以来,日军使用新增援的强大兵力,由蕴藻浜北岸强行渡河,向南岸猛烈进攻。我放手部队,乘其渡河,予以反击,累挫凶锋.但日军不顾牺牲,继续增加兵力,扩大地盘,使我军在该方面陷于苦战。
十
与此同时,我占领姚家宅之第四十六师在日军攻击压迫下溃退。使日军直插厅头第四〇二团左侧阵地,包围该团。此时,我在八字桥之第三九八团,措手不及,不得己在原处应战。与第四〇二团几乎成—个九十度的拐角,形成向西的作战正面.势甚危殆。幸而作战的第二天即七日,广东部队巫剑雄师到达增援,但该师不是向敌军外翼反包围,而是对向西正面延伸,老老实实地在那里挨打。
战斗的第三天,第四〇二团仍坚守厅头。逐屋争夺.团长赵天民负伤,以后成残。中校团附叶迪负重伤,少校团附王家骏阵亡,营长连长基本上伤亡殆尽,士兵前赴后继,伤亡更为惨重。但到最后仍有部队死守厅头的一角,屹然不动,直到作战的第五夜,才把阵地移交给教导总队接替。
在八字桥之第三九八团团长曹振铎负伤后,仍带伤坚持指挥作战。第四〇一团联接第四〇二团右翼,受其影响,曾一度动摇。作战的第三天下午,一时电话中断,我很担心出问题,立即率工兵营向该团增援。当我们接近第四〇一团阵地时,见到该团团长朱志席和零星部队向后转移。当他们看见我亲自率部到前线时,该团立即稳定下来,转危为安,继续激烈的战斗。我军官兵就是在这样的激烈战斗中坚持下来,使敌人的攻势徘徊不前,再衰三竭,这次战斗竖持了四天五夜,才由教导总队(总队长桂永清,这个总队比一个师的实力还强)接替我第六十七师的全部阵地,由他们继续阻击日军进攻。
扼守苏州河上泗江口公路大桥
九日夜间,第六十七师把阵地移交完毕后,于十日凌晨前开向七宝镇休整。部队开到七宝镇,只休息了一天,当夜接到薛岳的命令,限第六十七师务必于十一日到达安亭车站附近,扼守苏州河泗江口公路大桥,掩护全军总退却。
我接到命令时,的确感到部队已经打得七零八落,精疲力尽.如何完成这一重大任务。当时为了应急,决心把四个团的战斗兵集中编到第三九八团和第三九九团,每团编足两个营,以便投入战斗,归第一九九旅旅长胡琏指挥。而把其余所有的勤杂人员,编为第四〇一团和第四〇二团两团的营底,归旅长杨勃率领。立即开赴后方接领新兵。十一日上午,部队编配调整完毕,即分头行动。
我率第一九九旅实则是四个营的兵力,于十一日傍晚到达安亭火车站附近。在泗江口公路大桥的苏州河北岸占领掩护阵地。此时,公路大桥已由第十九集团军的工兵部队装好炸药,只要一按电纽,便可将公路桥彻底炸毁。当时,安亭以西所有材落房舍,俱已有部队宿营,非常混乱。师部和旅部在一起,都在距离泗江口公路天桥以西相当远的小河边的村落宿营。入暮以后,由东而来,由南而来,向西退却的大军,漫山遍野,争先恐后,如潮涌一般向西急行,部队混乱不堪言状。
师部很快与在济公桥的第十九集团军指挥所架矗了电话。我与薛岳总司令通了话.我向薛总司令报告当面情况,告诉他,我师只有四个营的兵力,在这里掩护,我师以东以西都没有联系到掩护部队。薛总司令告诉我,他已命令巫剑雄师在我师右翼担任掩护。于是我派人四出寻找巫剑雄师部,最后,终于找到了,与巫剑雄取得了联系。但是,巫剑雄与所属部队失去了联络,对部队失去了掌握,无法将部队配置于掩护位置,以执行任务。因而,误了大事。
当日深夜。日军挺进队在泗江口以西十几里的地方,偷渡过苏州河,骚扰和袭击我退却部队,造成了我军更大的混乱,以致有自相践踏等现象。当夜,我正在电话中向薛岳总司令报告情况.突然在电话中听到了枪声。薛总司令在和我讲话时,惊惶失措地中断了电话。当时.我判断集团军总部可能遭到袭击。事后听说,日军的挺进队是夜间由泗江口以西十余里的两颗树渡口,混在退却部队中渡过苏州河,向我混乱的退却部队袭击时,同时也袭击了薛岳总司令的指挥所。在这一情况下,我即转移到泗江口,直接掌握部队,为应付情况的变化.出乎意外的是泗江口公路大桥方面平安无事。快天亮时,退却部队已通过完毕,公路大桥也己由负责的工兵部队炸毁。于是我指挥所部向北进入丘陵地带,经无锡、宜兴、广德、誓节渡、宁国达到皖南山区.进行保卫南京的外围作战。我师在宜城附近与日军相持。
本文摘选自《八一三淞沪抗战》 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 中国文史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