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员辞职 赔付70万培训费

一名飞行员的辞职官司引发了社会关注。培养飞行员殊为不易，他们确可称为“天之骄子”。飞行员辞职，有哪些特别“门槛”？他们是否需要赔付高额培训费用？

案由

飞行员提出辞职

单位不接受

2008年3月25日，中国民用航空飞行校验中心（以下简称飞校中心）收到飞行员郭文杰递交的辞职申请，称由于其个人原因要辞去工作，请飞校中心领导批准。飞校中心感到非常突然并无法接受。

飞校中心是民航总局直属的国有事业单位，是中国国家民用航空飞行校验机构，承担包括国内及香港、澳门国际机场在内的190多个中国民用及军民合用机场的飞行校验任务。飞校中心的飞行员有固定的名额，郭文杰在飞校中心还担任飞行中队中队长、运行管理部副主任等职务。飞校中心人事教育处于同年4月25日电话告知郭文杰，因飞校中心目前没有多余的飞行员，为了保障国家的飞行校验任务，不同意他马上辞职，只有单位招聘到能替代的飞行员后才能同意他辞职。

郭文杰对飞校中心的回复不满意，向中央机关及所属事业单位人事争议仲裁委员会申请人事争议仲裁，要求飞校中心马上为其办理辞职手续，并办理人事档案、公务护照等相关手续的移交。

人事仲裁过程中，飞校中心提出反请求，要求郭文杰赔偿改装和复训两项培训费及初始培训费三项费用。同年8月22日，中央机关及所属事业单位人事争议仲裁委员会裁决飞校中心为郭文杰办理辞职手续及相关手续的移交，郭文杰向飞校中心支付培训费用25218元和34795.8美元。

飞行员起诉

诉求赔偿上百万

郭文杰和飞校中心均不服，分别向北京市朝阳区法院提起民事诉讼。

“我于1996年9月从通用航空公司太原飞行大队调入飞校中心工作，飞校中心未与我签订劳动合同，没有为我安排疗养休假。”郭文杰请求法院判令双方解除劳动关系，由飞校中心为他办理辞职手续、人事档案、社会保险等相关手续的移交，支付因未按规定安排疗养休假所应给付的加班费及赔偿金414109.02元、因他自费疗养所应承担的疗养费用23万元，以及经济补偿金216056.88元，并赔偿自2008年4月25日至办理解除劳动关系手续及将全部档案移交完成之日止的工资损失(按每月18004.74元计算)，合计100多万元。

郭文杰不仅要求辞职，还主张赔偿100余万元之多，飞校中心大吃一惊，忙请来法律顾问薛起堂律师。薛律师接受委托后，详细了解案件事实情况，并整理了7组200多页证据提供给法庭。

过程

是人事争议

不是合同问题

这一飞行员辞职典型案件受到了社会广泛关注。

法庭上，针对郭文杰的诉求，薛起堂律师代表飞校中心进行了答辩。对于郭文杰共100多万元的赔偿要求，薛律师认为郭文杰在人事仲裁审理阶段并未提出过，因此依据《民事诉讼法》的规定，仲裁时没提出的这两项诉求不属于此案法院审理范围。

薛起堂律师表示，飞校中心是国有事业单位，此案是人事争议，不存在双方之间签订劳动合同的问题。2008年1月1日《劳动合同法》颁布实施，“飞校中心同单位职工签署了109份聘用合同，唯一未签署聘用合同的就是郭文杰。飞校中心曾通知郭文杰来签订合同，而他一直不愿签署。”

“另外，郭文杰辞职必须经过单位批准。”薛起堂律师阐述了两个原因：

首先，根据《全民所有制事业单位专业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辞职暂行规定》第7条规定，郭文杰是从事特殊行业特殊工种的，故其辞职要经批准；

其次，结合飞校中心的实际情况，其特殊性在于给全国民航系统飞行的航线和机场进行校验，这不是一般的商业行为，而是履行国家职能的一种行为，且飞校中心的校验性质是唯一的，目前国内无其他任何单位可以做飞行校验的工作。郭文杰在飞校中心还担任飞行中队中队长、运行管理部副主任等行政管理职务及培养、教学职务，其突然辞职会给单位造成人员紧缺，给飞行校验工作造成影响，并影响新飞行员的培训计划。

“国家培养个飞行员不容易，特别是飞行校验人员，培训成熟至少要3至5年。因飞校中心没有多余的飞校人员，郭文杰辞职将影响到国内民航安全问题及校验飞行员队伍的稳定。”薛起堂还提供相应证据表明，郭文杰的空勤、飞行技术履历档案，飞校中心已上交民航华北处和飞行合作司，故无法办理移交手续，“到目前为止，郭文杰一直未到飞校中心上班，但单位一直为他发放工资，不存在欠发工资问题。”

飞校中心反诉

索赔培训费

薛起堂律师代表飞校中心提出了诉求：如果郭文杰执意要辞职，根据人事部、民航总局及最高人民法院有关的文件规定，飞校中心要求判令郭文杰赔偿单位为其培训的改装费、复训费和初始培训费，合计100余万元。

“我调入飞校中心前已是一名熟练的飞行员，技术早已完备，到飞校中心工作没有初始培训费的事情。飞校中心并非初始培训费用的提供者，且其作为自收自支的事业单位，无权代表国家来主张。改装费、复训费不属于培训费，是迎合飞校中心需要、根据中心要求进行的，并不是掌握专业飞行技能的必须。”郭文杰认为飞校中心要求“初始培训费”没道理，所以不同意赔偿任何费用。

薛律师对此反驳道：“初始培训费是一个飞行员做飞行员前在院校学习飞行的培训费用。就像飞校中心提供的合同一样，从一名普通人到一个飞行员，初始培训费的成本是70万元。现在所有航空公司到飞行学院招人，向学校付费也是70万元；航空公司招聘人员到飞行学院培训，费用也大概是70万元。郭文杰虽是从太原飞行大队调来的，在原单位参加过初始培训，但原单位和飞校中心都是国有事业单位，国有事业单位之间人员调动是互相不用花费用的。郭文杰的初始培训费就相应的由原单位转移到飞校中心来管理，这部分财产是国有资产，如不赔偿就是给国家造成了损失，这个损失我们是替国家在主张。”

“关于改装费，郭文杰调到飞校中心时飞的是别的机型，到飞校中心上班需经3种机型培训，之后才能飞这几种机型。郭文杰的改装培训是在国外进行的，飞校中心已实际支付了这项费用。飞行员每年还必须参加复训，而郭文杰的复训是在国外的模拟机上进行的。”薛律师向法庭提供了培训费相关票据，提出郭文杰要离职需向飞校中心支付这3种培训费。

结局

飞行员辞职

付培训费70万

朝阳区法院经过审理，认为根据《全民所有制事业单位专业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辞职暂行规定》，郭文杰可以向所在单位提出书面辞职申请，飞校中心应为郭文杰办理辞职手续，并按照规定为其办理人事档案、社会保险的移交手续。但郭文杰要求赔偿100多万元的诉求，未经仲裁程序，不属于本案处理范围。

按照人事部等五部委相关意见确定的处理原则及培训费用计算标准，飞行员培训补偿费用为70万至210万元。郭文杰参加工作已近20年，在飞校中心工作亦有十余年，虑及此情，以由郭文杰向飞校中心支付70万元培训费用作为补偿为宜。

2009年1月13日，朝阳区法院作出一审判决：飞校中心为郭文杰办理辞职手续及人事档案、社会保险关系转移手续；郭文杰向飞校中心支付培训费用补偿70万元；驳回双方的其他诉求。

对于这一判决结果，飞校中心表示满意，而郭文杰也没有提起上诉。 J151

名律铁案

本期主讲 薛起堂律师

北京市惠诚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副主任，中国政法大学博士，中国人民大学兼职教授，中国法学会会员，北京市房地产法学会理事,北京市律师协会招投标与拍卖专业委员会主任。擅长房地产法律、招投标法律业务，曾为多个大型基础建设项目提供专业法律服务，担任奥运公园100亿建设项目的律师团首席律师。文并图 J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