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但其实有时候跳出来一想的话漏洞挺大,这个将军为什么找一个普通的商人借钱?
王先生:我也想过,但是我有事情求于他,那这也就顺理成章了。
解说:按照这位林将军的要求,王老板将20万元汇到了他的银行账户。然而,出乎王老板意料的是再后来,这位林将军又以借的名义从他那里得到了10万元钱和一辆价值38万元的丰田越野车。之后,这位林将军才告诉他,儿子上军校的事情马上就要办成了。
王先生:他说小孩子马上可以调过来了,你过来在这里等吧。
记者:来了以后呢,见面什么情况。
王先生:叫我在这里等,我等了三天也没有啊。
解说:儿子上军校的事情没有音信,可是王老板却需要为这位林将军几万元吃喝玩乐的费用买单,令王老板更加不能接受的是,这位林将军后来又多次把他从浙江叫到北京为各种消费买单,而孩子上军校的事情一直没有着落。
王先生:我也怀疑,真的有怀疑。
记者:你怎么说?
王先生:我就直接说他,你们你这个将军是假的吧?
记者:他的反应呢?
王先生:他的反应……很平静,旁边的人在说,他说我们堂堂的将军怎么会是假的呢。
解说:钱花了,事情却没有办成,王老板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遇到了假的将军,自此之后,他断绝了和这位林将军的交往。
记者:但是你送出去的钱和车呢?
王先生:没有办法了,送出去了。
记者:可是你已经怀疑他,他可能是假的了?
王先生:我只能怀疑啊,不能确认。我们是平民百姓,我只能怀疑而已,我又不能检查他的身份。
记者:你实际上还是有一线的希望,认为这个林若尘就是将军?
王先生:对。
记者:是你有求于他。
王先生:对。
解说:王老板最后的一丝希望是随着这位林将军的落网而破灭的。2012年9月,军地两方携手抓获了这位林将军,他的神秘面纱才被揭开,他原名廖和平,江西萍乡人,没有正当职业。从2010年开始他化名林若尘,冒充中央军委少将部长的身份,并谎称自己是某中央领导的女婿,在社会上到处招摇撞骗。
记者:你佩过枪吗?
廖和平(犯罪嫌疑人):没有。
记者:你没有佩过枪?但有人看到过你佩枪?
廖和平:那是玩具枪。
记者:玩具枪,你跟别人讲那是玩具枪了吗?
廖和平:没有讲过。
记者:你让别人感觉那是真枪?
廖和平:对,反正都是显摆,臭摆呗。
记者:为什么放在这儿呢?放在腋下呢?
廖和平:因为那不是看香港那些电视看的,就学他们那个样子。
记者:那为什么当时要展示一下那个枪呢?
廖和平:还不是为了让他们更相信。
解说:通过廖和平演技高超的表演,还真的有不少人对他深信不疑,而一旦赢得信任之后,廖和平就会不失时机地实施他的下一步计划。办案人员转述了深圳的一位房地产老板所经历的这个过程。
马健(解放军总政治部保卫部刑侦局专案组):确认了他是少将部长,以为这个信以为真了,这样在一次吃饭之后,这个喝酒也喝得比较多,廖和平就把这个老板留在他住的房间,这时候廖和平就提出来对这个房地产老板,说我母亲最近生病了,需要做一个比较大的手术,现在手头的钱又不凑手,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钱。我这样,我也就用两三个月,我等我的钱倒出来之后,我就会还给你。这个老板问到底需要多少钱?廖和平就说,你能尽量多一点就多一点,最后说一百万也可以。
记者:当时老板后来跟你们讲有没有过怀疑?因为考虑到这个人的身份,他的母亲有没有社保?包括到底什么病?这些细节有没有问过?
马健:因为他是一个少将部长,又是领导人的亲属,如果问他的话,好像是对他不信任。
记者:但其实不问的话,这个疑问是在的啊?
马健:他这个他也就是犹豫在这儿,但是他也考虑这种人,我得罪不了。
解说:最后,廖和平从这位房地产老板那里拿走了存有120万元的银行卡,办案人员后来调取了这张银行卡的消费记录。记录显示,银行卡里的钱主要用于商场、饭店、宾馆等场所的消费。一年的时间,120万元已经所剩无几。这样看来,廖和平借钱给母亲看病的说法显然是个借口,除此之外,他所说的借钱也是个幌子。
记者:他说两三个月还,他怎么还呢?
马健:过了三个月了,那肯定老板要找他要钱。他说这个你先等一等,我这个钱现在刚好不凑手,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还能骗你们吗?我这都是有公职的人,我还是个少将,这样的话,这个老板想也不能得罪他,那就再等一等吧,就这样一步一步在等。
记者:虽然假将军诈骗,动机明确,行为确凿,但是据办案人员讲,举证上却经常遭遇难题。一些受害人虽然也心生怀疑,但从来没有点破,还有一些人甚至在诈骗者已经招供的情况下,依然拒绝承认自己被骗的事实,迄今为止在假将军的诈骗当中,很少是由被骗者主动报案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解说:廖和平的最后落网,才让深圳那位被骗120万的房地产老板认识到自己真的被骗了,通过对廖和平和董宪维两个假将军行骗案件的分析,我们不难发现很多被骗的受害人都像那位房地产老板一样,直到最后一刻,还对骗子抱有幻想。
岳女士:他怎么会?会去骗呢?而且他怎么会不是个军人呢?我心里边,我永远都没有办法接受说是,他骗我这个现实。
记者:现在接受了吗?
岳女士:现在现实摆在面前了,我不得不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