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松咪酒 | 上巳节说兰亭：饮酒之于书法有神助？这是有概率的

今天是农历三月初三，上巳节，也就是书圣王羲之与朋友到郊外游玩，曲水流觞，书写《兰亭集序》的日子。

永和九年，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

因为一纸书法，兰亭集序，笔势如游龙惊凤，被后人誉为天下第一行书，让人们记住了东晋名士王羲之，记住了兰亭雅集，也记住了曲水流觞。

据说当时王羲之酒到微醺，援笔立成，第二天醒来觉得字迹不太工整，而且涂抹的地方太多，就想再誊写一遍，但不管怎么写，都写不出原版的神韵，于是只好作罢。因此后来常有人认为，饮酒有助于书法创作，于是又引出“癫素狂张”等，许多以酒为名的书法家来。

当然，饮酒和书法之间，并不存在正相关的关系，相反，饮酒和书法创作之间，还存在一个概率问题。

而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之所以踩中了这个概率，有兴之所至的偶然因素，当然也是因为它产生了一个流传千古的艺术作品。

当时王羲之与好友们饮酒，是在“崇山峻岭、茂林修竹”之间的兰亭，旁边有蜿蜒曲折、湍流不息的清溪。于是他们借地势之便，“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也就是席地列坐在小溪两边，把羽觞，也就是东晋时期流行的酒杯，放在水中，让羽觞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谁就饮酒一杯，然后赋诗一首，写不出诗的，当然要再罚酒一杯。

这个游戏的有趣之处，首先在于它的山野之乐，有树林阴翳，有茂林修竹，自然少不了鸟语花香，溪水潺潺。时而春风吹过竹叶，又会发出阵阵婆娑之声。这些是天籁、是地籁，胜过一切丝竹管弦之盛。而文人雅集的一觞一咏、欢歌笑语，又是人籁。

天籁、地籁、人籁兼具，这是一种体任自然的艺术意境。那么他们饮酒赋诗，写的是什么内容呢？

根据《兰亭集序》的记载，有“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的自然景观；有“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的人生感悟。总而言之，是以生命的有限去感慨宇宙的无穷，又以“趣舍万殊，静躁不同”的宇宙变化，体悟“修短随化，终期于尽”的生命价值。

思来想去，王羲之不禁感慨，品读前人的诗文，感觉人这一生，就像是一张契约，人的旦夕祸福，往往是因果相连，只是自己还没有把握好，生命也就即将逝去。可是，前人的经验教训，总是难以惊醒后人。“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想来我们看古人是如此，后人看我们，也应当是如此。

所以，兰亭雅集，不仅有天下第一行书，不光有曲水流觞，还有金句频出的思想之光。所以它才会为后世的文人雅士广为模仿，甚至帝王将相，也会附庸风雅。

但曲水流觞的游戏，不止在上巳节这一天。“一笑翻杯水溅裙，余欢濯足波生隘。”苏轼在任湖州知州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中旬的天气，与同僚一起游法华山，忽然见到一处“曲折虚堂泻清快”的景致，便招呼大家来一场曲水流觞的游戏。只是不久他就身陷乌台诗案，为他的口不择言买了单。

黄庭坚到戎州，也就是今天的宜宾，也搞了一个流杯池，公务之余，常常和朋友一起曲水流觞。宜宾的流杯池，经过近千年的雅集和改建，已经成为一处以书法为主题的公园，流杯池的两壁，有大量历代书法石刻的遗迹，而流杯池两侧的石径，则矗立着一排排碑林，上刻有历代书法家的书法名作。大概人们还是比较认同，书法与饮酒之间，存在某种不可言传的神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