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易娱乐8月16日报道 “2017企鹅影视青梦导演扶持计划“历时一年打磨,扶持导演作品已悉数拍摄制作完成。这些作品将于8月13日-9月11日期间在腾讯视频展映。扶持导演梁策的《寻找保罗》作为电影短片展映单元的第三部作品,已于8月15日腾讯视频正式上线。
《寻找保罗》讲的是一个内向的美国男孩强尼, 因为不想面对跟他最亲的外婆的突然离世,把自己和外界隔绝了起来,逐渐把每天照顾一只叫保罗的乌龟当成了自己生活的全部。直到有一天,保罗突然消失,而强尼通过一路的寻找保罗,最终意识到自己需要去面对逝去的外婆永远无法回来的故事。除了作为青梦导演扶持计划中的作品以外,这部片子同时也是我在美国查普曼大学研究生导演系的毕业作品。
1.前期创作
故事最初的灵感来自于我来美国读书前身边亲人的突然离世,自己在美国这几年慢慢消化这件事情的心境。我觉得很多时候人们都只能很快地被动的去接受现实,生活中的各种事情(工作,家庭等)也会推着你不得不马上重新投入到其他方面去,但这期间的心境却不见得可以追上身体的步伐;有的人可能表面上很快振作起来,内心却困在原地。我相信这个过程是很私人的,每个人都不一样,所以我就想试图去描写其中一种可能的接受的过程,只是这样一个很简单的意图。
在明确了想说的主题之后,故事的创作就有了方向。我平时比较喜欢喜剧,现实的故事但稍微带点夸张的幽默的那种,而这一次的话,我也选择用带点轻喜剧的方式去讲述这个故事。在研究生第一年的时候,我写过一个几页纸的写作练习,关于一个人半夜冒着大雨闯进警局报案说他最好的朋友失踪了,警察开始询问他朋友的信息,最后发现他要找的朋友只是一只乌龟。我一直觉得这场戏如果能放进一个故事里会很有趣,便想办法由这场戏延展开来一点点地围绕主题去丰富故事。
创作这个故事,最让我头疼的是对主角强尼的塑造。因为我需要的角色本身是性格稍微有些自闭,有时的一些行为稍微夸张,并有点脱离现实的感觉。但他又必须来自于现实,必须有合理的解释或足够引起共情才可以让人相信。为此我做了很多对于各种人格障碍的调查和阅读相关的材料,包括通过老师和美国的朋友联系到接触相关人群的朋友去咨询, 在相关论坛上发帖子,采访带有这些情况的人来进一步了解他们等等
剧本的修改经历了很多版本,人物上最终我对强尼的症状做了很模糊的处理,拿掉了一些明显的人格障碍的特征,因为我不想刻意强调他是一个有“某种问题”的人;也有很多时候是在故事和风格之间找平衡,有的版本过于夸张搞笑显得轻浮,有的过于严肃显得死板,而在不断地开发当中,最初那场在警局的戏也逐渐消失不见了。
2. 筹备,拍摄 & 后期
虽然最后定稿的剧本只有10几页,但拍摄这个故事的难度对我来说却一点也不低。片中涉及到的场景变换很多,尤其是很多户外的场景必须要满足很特殊的要求才可以。我的两位制片人Tina与晏齐在前期花了很多功夫来找景和处理相应的手续,拉着团队一个个地去看,跑了很多的地方。再加上在美国拍片的制度非常完善,比如未成年演员在不同年龄段的拍摄时间有具体的区别和限制,隶属于演员工会的演员还需要走具体的合同流程,而这个片子除了有小孩,工会演员以外,还有一只乌龟。
我在国内的时候,家里养过一些小乌龟;我自己一直觉得乌龟是非常有灵性的动物,是可以给人带有喻象性的感觉的,因此的确很适合作为故事中讯息的载体。自己做了些调查之后,了解到美国这边适合拍摄的乌龟有10几个品种,最终我选择的是俗称Sulcata Tortoise的品种(学名:African spurred tortoise,苏卡达象龟),这种乌龟在美国作为宠物龟比较常见,相对来讲比较活泼,喜欢太阳。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幼年的sulcata龟长得比较可爱。
最开始想找专业的提供动物拍摄的公司,但价格都非常昂贵,并且拍乌龟的电影真的很少很少,所以很多公司也没有。后来,我们联系到橘子郡地区的一个野生爬行动物救援组织,他们按我们的需求帮忙联系找到了一只符合我们要求的sulcata乌龟,并且拍摄全程都由一个专门的管理员(美国这边的职位名称是animal wrangler,通常具有对相应动物的了解和训练来协助拍摄) 来照顾保管,并且在拍摄的现场,还有动物保护协会的人来进行监督。
注:在美国拍摄动物如果想在片尾使用“没有动物在拍摄过程中受到伤害”的字样的话,是需要跟美国动物保护协会打招呼的,包括前期发给他们剧本和拍摄日程,他们会派人到拍摄现场监督,确保情况属实并最后提交成片之后,才可以在片尾放上他们的logo和这句话。
与猫或狗不同,乌龟这种冷血动物无法被训练出来达到一些要求的,所以我很早就明确需要雇佣一个专业的动物管理员来协助拍摄。当最开始跟他讲我们需要乌龟做的一些动作时,我本来以为他的知识和经验可以很轻松地帮助我们完成要求。但他听了后只是怂了怂肩膀,笑着说你们这个太难了,完全只能看乌龟心情。了解到难度后,我们特地安排了试拍,和管理员一起试了很多办法来实验哪些管用哪些不管用(如图6)。虽然大部分的方法都失败了,但我们从试拍里面收获了很多经验,不得不再想新的解决办法,才得以确保了之后的拍摄成功。
比较有意思的,想说说特效方面。我以前从来没有拍过任何哪怕带一丁点特效的片子,这方面的知识为零,所以对于强尼在沙滩上看到很多只乌龟的呈现,我从很早就开始咨询很多我能接触到的懂特效的人。了解到一种办法是在现场带几只乌龟实拍,然后通过类似绿幕合成的办法,在后期复制成很多只乌龟,具体调整大小,来营造乌龟群。为此我们也是特地做了实验。这样的办法理论上应该是可行度很高但也最省钱的,但试拍时我们发现没有可能做到让乌龟一直不停地走,不可控因素太多。有时走了几步就停下不动,走的距离也太短,无法达到要求。再就是拍摄的日程很紧,这样的方法到了现场需要耗费的时间实在无法控制。最终综合衡量,决定做CG是最稳妥的办法。
因为之前没什么经验,所以我会特别注意把想法跟特效师尽可能地传达清楚,达成理解一致。但到了开始制作时,看到第一稿的预览,还是会发现之前写过的一些地方并没有出现。于是又是一遍遍地去跟他们过每一个镜头,包括乌龟的位置,爬的方向,数量,尽可能多做纹理的区别化等等。 因为能提供的预算很有限,所以到了最后不得不做取舍,最重要的镜头会改得最细,有些小的修改就会选择性地放弃。为了让乌龟尽群可能地显得逼真,摄影指导在调色上也下了非常多的功夫,力图尽可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每个片子在制作的过程当中,都不可避免地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和困难。我们这个片子也是同样,很多时候是痛苦与快乐并存。
而很幸运的是,我可以碰到一个很好的主创团队:制片人Tina与晏齐,摄影潘逸坡,美术赵依铭与Brittany, 声音设计逄博,剪辑Icy黄冰洁, 以及还有很多很多给予了我们这个片子非常大的帮助却无法在这里一一道谢的人,在所有人的帮助下,我才得以完成这部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