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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梁太祖朱温,清朝人所绘】
窗外的龙涎香袅袅升起,熏得满殿都带着几分奢靡的甜腻。
我摩挲着龙椅扶手上冰凉的鎏金纹路,看着阶下那些俯首帖耳的文武百官,忽然就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那时我还叫朱温,乡里人都喊我朱三,是砀山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庄稼汉。
整个庄子也不会有谁能想到,几十年后,我竟能坐在这洛阳皇宫的太极殿里,成了这天下的主人。
这辈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不是什么祖宗荫庇,全是我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若说这世上还有人能称得上军事奇才,我朱温认第二,怕是没人敢认第一。
早年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黄巢带着他的起义军揭竿而起,一路势如破竹。我在家乡活不下去,索性也跟着投了黄巢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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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年轻力壮,胆子又大,打起仗来不要命,提着一把大刀就敢往敌人堆里冲。别人打仗靠蛮力,我打仗靠的是脑子。
每次上阵前,我都要先趴在高坡上,把敌军的阵型、兵力摸得一清二楚,哪里是软肋,哪里是硬骨头,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记得有一次,黄巢的大军被唐军堵在了陈州城外,唐军仗着城池坚固,粮草充足,硬是跟我们耗了大半年。
眼看着军中粮草见底,士兵们都饿得眼冒金星,黄巢急得团团转,一众将领也束手无策。是我站出来,说与其死磕陈州,不如分兵去打周边的小城池,既能抢粮草,又能牵制唐军的援兵。黄巢听了我的话,拨给我五千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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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这五千人,昼伏夜出,专挑唐军防守薄弱的地方下手,十天之内,连下五座县城,抢来的粮草足够大军撑上三个月。
那一战,我的名字在黄巢起义军里彻底打响了!
后来跟着黄巢南征北战,我更是屡立奇功,从一个小小的步兵,一路升到了同州防御使,手里握着兵权,走到哪里,都有人恭恭敬敬地喊我一声“朱将军”。
可谁能想到,我为黄巢出生入死,换来的却是猜忌和提防。
黄巢在长安称帝后,就渐渐变了,整日躲在皇宫里饮酒作乐,宠幸妃嫔,再也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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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跟着他打天下的老兄弟,要么被他猜忌诛杀,要么被排挤疏远。我在同州驻守,唐军大兵压境,我派人向黄巢求援,一封封的求救信送出去,却石沉大海,连个回音都没有。
后来我才知道,是那些奸臣在黄巢面前进了谗言,说我拥兵自重,早有反心。
那一刻,我心里凉透!
我朱温是什么人?是那种甘愿为他人做嫁衣的蠢货吗?黄巢能给我的,不过是一个防御使的官职,可若是我投靠唐朝,那前程,岂是一个黄巢能比的?
思来想去,我终究还是狠下心来,杀了黄巢派来监视我的监军,带着同州的兵马,投降了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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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僖宗听说我归降,喜出望外,当即下旨封我为左金吾卫大将军,还赐名“全忠”,说我“忠心可鉴”。
哼,忠心?这世上哪有什么天生的忠心,不过是看谁给的荣华富贵更高更多罢了,节度使们都知道——天子宁有种乎,兵强马壮者为之耳!
归唐之后,我更是如鱼得水。朝廷让我去剿灭黄巢的残余势力,我二话不说,提兵就走,为了提高士兵们的战力,我下令执行跋队斩,让士兵们从畏惧死亡到视人命为草芥,哪怕是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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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曾经和我并肩作战的义军兄弟们,如今成了我的手下败将——跑?我就带兵一路追杀,把黄巢的人马打得七零八落,最后逼得黄巢在狼虎谷自尽。
经此一役,我朱温的兵权更盛,朝廷又封我为宣武军节度使,坐镇汴州,成了一方诸侯。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和李克用那厮结下了梁子,这仇,一结就是一辈子!
那是在剿灭黄巢之后,李克用带着他的沙陀骑兵路过汴州。我念着他也是剿灭黄巢的功臣,特意在汴州的上源驿摆下宴席,款待他和他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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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李克用就开始口出狂言,当着满座宾客的面,说我朱温是“反贼出身”,还说我打仗全靠运气,根本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如此狂妄的孩子,将来还不骑在我头上?于是当时的心里就燃起了怒火,可脸上还是陪着笑,毕竟李克用手握重兵,沙陀骑兵骁勇善战,硬碰硬对我没好处。
可谁能想到,那李克用得寸进尺,喝得酩酊大醉后,竟然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朱三小儿,不过是我手下败将”。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的出身,谁笑话谁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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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就暗中布置了兵马,把上源驿围了个水泄不通。夜深人静时,一声令下,我的士兵们放起火来,箭矢如雨点般射进驿馆。
我本想把李克用那厮直接烧死在里面,可没想到那家伙命大,竟然趁着混乱,在亲兵的护卫下,翻墙逃了出去,只是他带来的三百多名部下,全都成了刀下亡魂。
从那以后,我和李克用就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他在河东,我在汴州,两家连年征战,打得天翻地覆。
他骂我“背主求荣的小人”,我骂他“野蛮粗鲁的胡儿”、少了一只眼的“独眼龙”。这些年,我们互有胜负,打来打去,倒是让我的军队越打越强,地盘也越打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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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我的势力越来越大,朝廷里那些人,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不一样了。唐昭宗在位时,还想借着李克用的势力制衡我,可他那点小伎俩,在我眼里,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
我索性带兵开进长安,把唐昭宗挟持到了洛阳,彻底掌控了朝政。到了这一步,我想要的,可就不只是一个节度使的位置了!
那些唐朝的皇室宗亲,还有那些自命清高的大臣,一个个看着我不顺眼,背地里骂我“乱臣贼子”,还想着要匡复唐室。
哼,既然你们不识时务,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我先是找了个借口,把唐昭宗废掉,立了一个年幼的皇子做皇帝,也就是唐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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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罗织罪名,把那些反对我的大臣一个个抓起来,扔进了黄河。史称“白马驿之祸”,那些自诩为“清流”的大臣,最后都成了黄河里的浊流,我一直很想想想,他们的赤胆忠心会不会让黄河水变清变白!
至于那些李唐宗室,更是难逃一死,我把他们召集到洛阳的宫中,摆了一场鸿门宴,酒酣耳热之际,伏兵四起,几十个王爷宗室,全都成了刀下亡魂。
杀了这些人,朝堂之上,再也没有人敢对我指手画脚了。
唐哀帝那个小娃娃,不过是我手里的傀儡。我坐在汴州的节度使府里,看着洛阳皇宫的方向,心里清楚,改朝换代的时机,到了。
公元907年,我逼着唐哀帝禅位给我,定国号为梁,史称后梁,我就是你们在史书中提到的后梁太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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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那天,汴州城张灯结彩,鼓乐喧天,我穿着龙袍,站在天坛上,接受百官的朝拜。
那一刻,我想起了砀山老家的黄土坡,想起了黄巢起义军里的刀光剑影,想起了上源驿的那场大火,想起了白马驿的滚滚黄河水......
这一路走来,我杀过敌人,杀过兄弟,杀过皇室,杀过大臣,手上沾满了鲜血。有人说我是枭雄,有人说我是暴君,可那又怎么样呢?这天下,终究是我朱温的天下。
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把龙椅上的鎏金镀上了一层血色。我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可我看着这万里江山,心里却没有半点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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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用的儿子李亚子,大名李存勖】
毕竟,我朱三这辈子没白活!
我有没有遗憾?是人都会有!我唯一的遗憾就是嫌弃儿子们都不成气,比不上老仇家李克用的儿子李亚子——我知道我的江山会被这小子夺走,但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后梁太祖,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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