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中国行 | 淮河十问

前言

一条淮河，划分南北地理，更串联起中华文明的千年密码。采访组历时半年，探访淮河流域安徽段8个城市，采访了20余位专家，30余位见证者，凝聚成系列报道《淮河十问》。在这里，我们以问为引，探寻淮河的前世今生：从南北饮食差异的生动图景，到尉迟寺遗址的文明曙光；从老子“上善若水”的哲思，到新中国“一定要把淮河修好”的壮阔征程。如今，引江济淮工程见证长江水润泽淮畔土地，谱写人水和谐的新篇章。

淮河，不仅是地理之河，更是承载文明基因、治水智慧与时代精神的文化长河。《淮河十问》，以河为卷，扣题作答，邀您共赴一场沉浸之旅！

一问 你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

安徽蚌埠龙子湖边，一座雕塑红蓝相映，定格住一道看不见的界线。这里是淮河，中国地理的“南北分水岭”，也是文化交融的生动现场。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王吉怀告诉记者，在河南桐柏山主峰太白顶，有一口看似寻常的古井，这口井的水旱天也不干枯，始终如一地流淌，最终汇成横贯四省的淮河干流。正是“位高为源”的优势，让这口井成为淮河源头的象征。

淮河是划分中国南北的天然标尺。1908年，地理学家张相文首次提出以“秦岭—淮河”为界划分中国的南北，依据是“1月0℃等温线”与“800毫米年等降水量线”在此重合。这条线不仅在地图上，更深深嵌入我们的烟火日常中。蚌埠学院淮河文化研究中心主任吴长法介绍：“淮河以北建房子必须有取暖设备，淮河以南建房子则无此要求。”

在蚌埠龙子湖畔，由艺术大师韩美林设计的南北分界雕塑巍然矗立。四根蓝色钢管指向北方，象征寒冷；四根红色钢管延伸南方，代表温暖。游客在此可以体验“一步跨南北”的奇妙感受。

两千多年前，晏子使楚时便以“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道出淮河两岸的水土差异。今天，这种差异仍生动存在于饮食文化中：阜阳人一日三餐离不开面食，而滁州、蚌埠人的餐桌上则米面交融。从粽子甜咸到汤圆元宵，每一口食物都是南北文化密码的载体。

尽管地理标识清晰，淮河两岸居民对“南北身份”的认知却充满弹性。一位蚌埠早市顾客坦言：“早点吃牛奶鸡蛋，晚上有时吃面，偶尔吃些米饭，我不知道我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这种模糊性恰恰体现了淮河流域的包容特质。

黄昏时分，淮河两岸的居民端起的碗里，盛着的无论是米饭，还是面条，都是生活的温度。

在吴长法看来，淮河不仅是分界线，更像一条连接纽带：“尽管南稻北麦的区别客观存在，但南方人北方人在差异中相互学习、不断融合。”毕竟，日子的安稳与舒心，从来不分南北。

二问 为什么淮河流域是中华文明的重要发源地？

当我们谈论中华文明的源头，黄河与长江总是首先浮现于脑海。然而，在华夏腹地，一条绵延千里的淮河，同样承载着中华文明的古老基因。

从旧石器时代起，淮河流域就有人类生存活动的足迹。到了新石器时代，先民们在淮河干支流沿岸定居繁衍，创造出独特的区域文化。

安徽蚌埠的双墩遗址、蒙城的尉迟寺遗址，河南舞阳的贾湖遗址，江苏连云港的藤花落遗址……这些考古发现共同勾勒出淮河流域灿烂的史前文化。其中，尉迟寺遗址更被誉为“中国原始第一村”。

淮河流域地处中国南北气候过渡带，成为北方旱作农业与南方稻作农业的交汇地。尉迟寺遗址中碳化的稻米与粟粒，揭示了淮河流域一项开创性成就——稻粟混作农业，展现出先民适应自然、创新生产的智慧。

文字是文明社会的重要标志之一。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叶润清认为，尉迟寺遗址出土的大口尊上的刻划符号是汉字的雏形，体现了淮河流域先民卓越的创造力。

同样证实淮河流域有中国早期文字起源的，还有蚌埠双墩遗址出土的600多件陶器刻划符号。据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安徽队队长张东介绍，这些刻划符号种类繁多，内容丰富，包含了狩猎捕鱼、种植养殖等当时聚落生活中能观察到的物象。这些符号被学术界认为是探索中国早期文字起源的一批重要资料。

淮河流域的手工业发展技艺同样令人惊叹。据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王吉怀介绍，尉迟寺遗址出土的蛋壳陶高脚杯，“黑光亮”的质感与镂空工艺，至今难以完美复制。

在城市聚落方面，尉迟寺遗址揭示的红烧土排房建筑群，规模宏大、布局严谨，彰显了史前先民令人惊叹的建筑智慧。

淮河流域地处黄河与长江之间，承东启西，连接南北。淮河之水，曾流淌在贾湖骨笛的音孔中，浸润过尉迟寺的碳化稻粒，映照出双墩遗址刻划符号。淮河，或许不如黄河雄浑、不如长江绵长，却以交融与创新，为中华文明注入了独特的韧性。

三问 为什么淮河流域是中华思想文化的重要源头？

水波流转，智慧绵长。淮河流域这片土地，孕育了老子、庄子、管子等思想巨匠，他们的智慧流淌千年，是中华思想文化的重要源头。

冬日里的涡河宁静流淌，遥想这片土地上曾经激发出的思想碰撞，仿佛让人回到了百家争鸣的春秋战国时期。

诸子百家中，最主要的学派是儒家、道家、墨家和法家。道家学派的创始人老子，就出生于涡河北岸。先秦诸子中，老子哲学属于宇宙本体论哲学。其最高范畴是“道”，由此引出“有”与“无”的概念，这是老子宇宙论的总纲。

老子的核心思想是“无为”，其精髓在于遵循自然规律，不妄为，从而达到更好的治理效果。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郭自虎认为，老子说“上善若水”，这与安徽北方平原地带水流舒缓、润物无声的状态可能存在关联。从这种悠悠水流之中，他感悟到一种处世哲学，一个人不应锋芒毕露，要像水一样，利万物而不争。

蒙城庄子祠，“庄周梦蝶”的奇幻，“知鱼之乐”的通透，仍在诉说着庄子的逍遥之思。

庄子的思想对现代社会具有启示意义。安徽省社会科学院哲学所研究员余秉颐举例解释：“庄子曾以‘鼹鼠饮河，不过满腹’为喻。鼹鼠在田间饮水就已足够，即便跑到大河，喝下的水量也不过满腹。这提醒我们，人不需要去追求那种对自己生活没有意义的荣华富贵。”

寿县孔庙的飞檐斗拱间，曾传习孔子的儒家学说，让“仁”的种子在淮河流域播撒。孔子向老子问礼的典故，至今仍被视为中国古代两位文化巨人的重要思想交流。

在阜阳颍上县，有一条以管仲命名的老街，见证了他从这里走向春秋政坛，辅佐齐桓公成就霸业。安徽大学历史学院副教授蒲霞告诉记者：“《管子》一书以管仲思想为核心，其中蕴含了许多具有前瞻性的治国理念。”

从老子的无为到庄子的逍遥、管仲的谋略，“百家争鸣”的思想星光在淮河之畔交相辉映。如今，老庄思想成为海外学界的研究热点。在世界文化的对话中，淮河流域孕育的智慧持续为人类文明贡献着价值。

四问 为什么寿春成为楚国的都城？

汤汤淮水，巍巍八公山，一座千年古城静卧在淮河之畔，默默诉说着曾经波澜壮阔的历史。

公元前241年，楚考烈王作出一个影响楚国命运的重大决定——“东徙都寿春，命曰郢”。这是楚国八百余年历史中的最后一次迁都。为何寿春成为楚国的最后都城？其中蕴含着深刻的地理、军事和经济考量。

淮河流域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这片土地早早聚集了大量人口，是连接南北的枢纽。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叶润清告诉记者，淮河流域有丰富的农业资源。不管是地理位置、气候环境还是区位交通，它都是非常重要的地方。

楚国的每一次迁都，都是一次生死攸关的战略抉择。当秦军东进的锋芒难以抵挡时，楚国将目光投向了淮河流域。这里不仅有天然屏障，更有丰富的资源支撑国家运转。

寿春地处江淮之间，为南北要冲，临淮河，地势险要。此外，这里还有安丰塘水利工程保障的“江淮粮仓”。这片土地的自给自足能力，为楚国提供了重要的物质保障。

楚国在寿春建都后，只存在了短短18年。尽管如此，寿春却展现了作为都城的繁华。考古发现了“鄂君启金节”、楚大鼎等珍贵文物。2024年，武王墩墓考古取得重大突破，叶润清表示：“武王墩一号墓是2024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之一，武王墩的一号墓就是考烈王的墓葬。”该墓出土文物上万件，包括大量青铜器、玉器和精美的漆木器、乐器，彰显了楚国的王者气象。

寿县古城始建于春秋战国时期，古人建造时主要以战争防御为目的。如今，它仍在发挥防洪功能，护佑一城安宁。城内的人们延续着自古而来的烟火日常，安居乐业，生生不息。

五问 二十四节气是《淮南子》首创吗？

“日月运行，周而复始。”《淮南子·天文训》中的记载，揭示了古人观测天象的智慧。那么，二十四节气是由《淮南子》首创吗？

《淮南子》诞生于西汉初期，其作者是淮南王刘安，“淮南八公”和三千多门客也参与了创作。梁启超曾评价《淮南子》是“汉人著述中第一流也”，胡适称其为“绝代奇书”。安徽大学文学院教授陈广忠指出：“原创的、科学的、完整的二十四节气，第一次系统记载出现在《淮南子·天文训》。”在此之前，《尚书》《左传》《国语》《吕氏春秋》等典籍虽有个别节气的零星记载，但都未能形成完整体系。

《淮南子》将冬至定为节气起点，而非立春，因为冬至观测基准最为稳定，而立春在农历中浮动较大，无法作为恒定起点。这一设计体现了古人对天体运行规律的精准把握。

太初元年，汉武帝将《淮南子》中系统记载的二十四节气正式纳入《太初历》。

如今，这一智慧已超越国界。陈广忠介绍：“二十四节气传到了东亚、南亚等地区，产生了广泛的世界性影响。2016年11月30日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确定进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二十四节气已成为世界性的研究项目。

在安徽阜南县曹集镇的农田里，种植大户刘正高对节气了如指掌：“寒露早，立冬迟，霜降种麦正当时。”二十四节气不仅指导农事，也是中医养生的重要依据。安徽大学管理学院教授王成兴介绍：“春夏养阳、秋冬养阴。夏至后湿气重，需要防范湿疹、关节痛；立冬、大雪之后寒气盛，就需要预防心血管疾病和呼吸道感染。”节气灸与三伏贴等中医特色疗法，也是依据二十四节气的节点来调理身体。

两千多年来，二十四节气对中华民族的农业生产和日常生活起到了巨大的指导作用。如今，节气已从农事工具演变为融合健康、文化与生态的综合性智慧。它是历史的遗产，更是未来的启示——读懂节气，便读懂了这片土地生生不息的密码。

六问 为什么淮河流域也有个西湖？

“轻舟短棹西湖好，绿水逶迤。芳草长堤，隐隐笙歌处处随。”北宋文坛领袖欧阳修的《采桑子》，将颍州西湖之美凝练成不朽的诗词。

“汝阴西湖，天下胜绝。”欧阳修曾如此赞誉。苏轼更直言：“大千起灭一尘里，未觉杭颍谁雌雄。”

“西湖”这个名字，在中国很多地方其实是指“城西的湖泊”。唐宋时期，颍州西湖位于古城西侧，被称作“西湖”。历史上，颍州西湖与杭州西湖、扬州瘦西湖和惠州西湖并称中国“四大西湖”。

据史料记载，颍州西湖兴于唐代、盛于宋代。北宋时期，这里成为文学巨匠云集之地，晏殊、欧阳修、苏轼等人先后知颍州，为颍州西湖注入了不朽的文化灵魂。“欧阳修第一次来到颍州就爱上了这个地方，不在颍州时也思念颍州，到颍州任知州后经常游西湖创作诗词，最后终老于颍州。”阜阳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郑虹霓说。

颍州西湖还见证了35岁的苏轼拜会恩师欧阳修的珍贵经历。郑虹霓告诉记者：“苏轼在颍州为官虽仅半年，却对西湖充满深情。当他调任扬州时，将修浚西湖的任务交给好友赵德麟，并写下‘大千起灭一尘里，未觉杭颍谁雌雄’的千古名句。”这句诗也成为了阜阳人引以为豪的文化记忆。

如今的颍州西湖，是阜阳市的重要文化名片。采访中，阜阳市民刘燕说：“每到天气晴朗时，有朋友来阜阳玩，我都会带他们来感受颍州西湖的人文气息和文化底蕴。”来自浙江省湖州市德清县的游客感叹：“我们特意来颍州西湖游玩，想感受一下苏轼的诗词，为杭州西湖和颍州西湖点赞！”

古桥映碧波，画舫碎光影。颍州西湖美丽的景致里，藏着无数文坛佳话。风过颍州西湖，仿佛还带着诗韵。这汪水不只是淮畔的风景，更是流淌千年的文化印记。它藏着文人的深情，载着水乡的灵秀，让淮河岸边的诗意，永远鲜活在时光里。

七问 为什么毛主席发出“一定要把淮河修好”的号召？

从大禹治水的传说，到新中国治理淮河的壮举，沿淮人民与淮河相伴的历史，是一部认识自然、顺应自然、科学治理的奋斗史诗。

1950年夏，淮河流域普降大雨，上千万人受灾。当年10月14日，中央人民政府作出《关于治理淮河的决定》，淮河治理拉开了大幕。1951年，毛泽东主席发出“一定要把淮河修好”的伟大号召。

治理淮河为什么这么重要？安徽省淮河文化传承与创新发展研究院研究员、安徽医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蔡胜告诉记者，治理淮河最主要是为了保障沿淮人民的生命安全和基本的生存。

淮河流域地处我国南北气候过渡带，降雨多发频发。“淮河上游比较陡，中游比较平缓，地势低平，洪水很难下泄。”水利部淮河水利委员会规计处处长倪大银说。

治理淮河确立了“蓄泄兼筹”的方针：上游兴建水库拦蓄洪水，中游利用湖泊洼地滞蓄洪水、整治河道承泄洪水，下游扩大入江入海能力下泄洪水。1953年，“千里淮河第一闸”王家坝闸建成，与蒙洼蓄洪区一起，为淮河中下游筑起了一道防御洪水的坚强屏障。蔡胜告诉记者：“在长期治淮实践中形成了深厚的精神财富，如王家坝精神。”

党的十八大以来，进一步治淮38项工程全面铺开。在霍邱县安置点，曾经住在淮河大堤下的群众搬进了宽敞明亮的新居。而这，只是治淮造福人民的一个缩影。

2018年10月，《淮河生态经济带发展规划》批复，标志着淮河保护治理进入新阶段。2025年6月，《关于全面推进江河保护治理的意见》印发，对科学确定河湖生态流量目标等提出明确要求。

75年治淮路，曾经河水泛滥的地方化为金黄麦田，沉寂的河湾变成水鸟乐园。治淮的历程，正是中国治水智慧与时俱进的生动写照——以人民为中心，尊重规律，科学治理，让河流真正成为造福人民的幸福河。

八问 为什么亳州是全球最大的中药材交易中心？

清晨7时，亳州中药材专业市场已人声鼎沸。来自全国各地的药商穿梭其间，数千种中药材在这里汇集。如今，这里已成为全球最大的中药材交易中心。

亳州与中医药的缘分始于1800多年前。华佗在此开辟药圃，开启了中药种植的先河。

明清时期，亳州已成为全国“四大药都”之一。安徽中医药大学教授储全根介绍：“亳州有几种药材是道地药材，如芍药、桑白皮、天花粉、菊花。”

亳州中药材已形成涵盖种植、加工、贸易、科研的全产业链体系。全市中药材种植面积稳定在120万亩左右，聚集了227家规上医药企业，包括广州白云山等百余家中药领军企业。一位经营进口药材的商户告诉记者：“有不少外国客商到亳州来买药材，我们的药材品种非常齐全。”

传统“药都”正拥抱数字化浪潮。电商平台年寄递花茶超6亿件，占全国90%份额，让亳州养生茶饮热卖全球。

2024年，RCEP中医药行业合作理事会秘书处永久落户亳州，为企业打开“零关税”通道。

药香之外，亳州的魅力更在文化底蕴。华佗五禽戏被列为全民健身项目，药膳学校推广“食疗养生”，康养旅游融合历史与现代，让亳州成为“中国康养旅游城市”。亳文化研究中心教授程立中介绍：“亳州中医药养生，有动态的，也有静态的，动态的比如五禽戏，静态的是通过一些食疗来进行保养。”

在淮河流域的亳州，华佗种下的不仅是药草，更是“种药、识药、用药”的文化基因。作为中华医药走向世界的“桥头堡”，亳州正书写着中医药产业发展的精彩篇章。

九问 为什么凤阳是个好地方？

“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个好地方……”这首民谣传唱了六百年。那么，凤阳为什么是个好地方？

从自然条件看，凤阳并非得天独厚。“清朝前期，淮河跟黄河是交织在一起的，一下雨就形成洪灾。”安徽大学历史学院教授周致元告诉记者，“凤阳这个地方，因为人长期要与自然灾害作斗争，它能够孕育出一种敢于反抗的精神。”

朱元璋建明中都时，已有大胆创新。据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副研究馆员、明中都遗址考古领队王志介绍，明中都对中轴对称的极致追求、内金水河和外金水河的这种“双重金水河”等，都是大胆的创新。

凤阳“敢为天下先”。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1978年11月24日，凤阳县小岗村18位农民按下红手印，将村集体土地“分田到户”，拉开了中国农村改革的序幕。

关友江老人回忆当时情景：“大家说我们找一张纸来，按照过去那种老的方式，签字画押，就分田到户，从今以后不伸手问国家要钱要粮，我们交足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是我们自己的。”

来凤阳旅游的南京游客许雪峰告诉记者：“这里的人特别热情，让我们感觉到非常温暖。”黄山游客王广盛也连连称赞：“凤阳‘敢为天下先’，是值得我们后代学习的好地方。”

如今，凤阳把民谣唱出了新调。石英砂筑牢产业根基，光伏产业园点亮绿色动能……在这片土地上，凤阳人前行的步伐更加欢快。

十问 为什么沟通长江与淮河这么重要？

清晨，亳州居民张玉娥拧开水龙头，清澈的自来水哗哗流出。“以前喝的水口感咸，还经常停水，现在水变甜了，再没出现过停水现象。”在阜阳市颍泉区，居民韩桂富感慨：“现在自来水有点甜味，熬米烧茶都用它！”这甘甜变化的背后，是引江济淮工程带来的历史性改变。

皖北地区虽然地处淮河流域，但人均水资源量不到全国平均水平的四分之一。

2016年12月，引江济淮工程正式动工。六年后，这项集供水、航运、生态、防洪等综合效益于一体的世纪工程实现试通水通航。安徽省引江济淮工程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陈曦表示，工程运行以来，已累计向皖北等主要受水区干线调水及城乡供水超23亿立方米。

随着引江济淮工程的推进，一座座现代化大型水厂在皖北拔地而起。“目前，我们水厂日供水能力达45万吨，之前使用的63眼深井已全部封存，地下水替换为地表饮用水。”阜阳第四水厂技术人员杨辉说。

亳州市公用事业管理服务中心亳州城南调蓄水库负责人李国强告诉记者，亳州城南调蓄水库占地面积3000亩，是城区唯一的饮用水源地，水源保障更加稳定。

引江济淮工程的效益不仅限于供水。2025年夏季皖北旱情期间，工程通过西淝河北站向阜阳及亳州引调水1.8亿立方米。面对旱情，工程还先后4次向淮河干流调水6.49亿立方米。

引江济淮工程带来的生态效益同样显著。亳州城南调蓄水库如今生活着十几种水鸟，包括白鹭、水鸭、鸳鸯等。

2023年9月，江淮运河开通试运行，形成了平行于京杭大运河的第二条南北水运大通道。而淠河总干渠渡槽以其世界领先的跨径，创造了“河上有河、船上有船”的水上立交奇观。

引江济淮工程继续向北延伸，甘甜的水还通过龙德泵站向豫东地区输送。这项跨越千年的治水梦想，正持续为皖北及豫东地区群众带来福祉，谱写新时代的水利传奇

来源：安徽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