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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里说水库没钱停工了,我半夜却撞见他们在偷建神秘“毒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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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是下午三点贴在县政府公告栏的。

白纸黑字,盖着鲜红的公章,说县里重点工程“永安水库”因资金链断裂,即日起无限期停工。

消息像冬天里的一盆冷水,把整个县城浇了个透心凉。

这座水库,喊了五年,盼了五年,去年好不容易热热闹闹地复工,成了全县人眼巴巴指望的“翻身工程”。

可现在,说停就停了。

我站在公告栏前,看着那些聚拢又散去的、写满失望的脸,心里有些发堵。

我是县融媒体中心的记者林博文,这停工通知的稿子,还是我亲手编发出去的。

稿子里那些“妥善安排”、“积极筹措资金”、“尽快重启”的官话,此刻显得苍白又可笑。

更讽刺的是,当晚我加班赶稿时,窗外竟零星炸开几朵庆祝水库复工一周年的烟花。

光亮瞬间照亮夜空,又迅速熄灭,仿佛一场仓促而尴尬的默剧。

明明已经停工,哪来的烟花?是有人记错了日子,还是这停工背后,另有名堂?

这疑问像根细刺,扎进了心里。

直到几天后那个深夜,我鬼使神差地把车开到了水库工地附近。

远看,工地围挡漆黑一片,死寂无声,符合停工的一切表象。

可当我绕到偏僻的西侧,却隐约听到了声音。

不是风声,是低沉的、持续不断的机械轰鸣,闷在围挡里面。

我心头一跳,悄悄把车熄火,摸黑爬上旁边一个土坡。

拨开枯草,朝围挡内望去——那里竟亮着好几盏大功率照明灯,把一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影影绰绰,是工程车辆在移动,是工人在忙碌,混凝土搅拌车正在卸料。

不是停工了吗?这半夜三更,他们在抢建什么?

围挡内侧,靠近山体的地方,已经立起了一片结构奇怪的混凝土墙体,方方正正,像一个个巨大的格子,深陷在地里,与水库大坝的设计图纸毫无关系。

那是什么?为什么要在宣布停工的深夜,秘密修建这种东西?

寒意顺着脊椎慢慢爬了上来。

我知道,我可能撞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这座被赋予太多希望的水库底下,恐怕藏着远比资金断裂更沉重、更黑暗的秘密。

而那个平日里儒雅干练、在电视上信心满满承诺“造福于民”的县长沈松,他的影子,似乎正笼罩在这片诡异的灯火之上。



01

融媒体中心的办公室,晚上九点还亮着灯。

键盘的敲击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在赶一篇关于县里冬季防火安全的通讯稿,内容乏味,但 deadline 悬在头顶。

窗外的县城灯火稀疏,大部分街区已经睡去。

偶尔有车灯划过,像流星一样短暂。

忽然,“嘭——啪!”

几朵烟花在不远处的夜空中绽开,金红色的光芒瞬间映亮了窗玻璃。

我愣了一下,看向日历。

十二月十八号。

想起来了,去年今天,是“永安水库”项目重启的奠基仪式,搞得很隆重,电视直播,礼花齐放。

可就在今天下午,县政府正式公告,水库因资金问题,无限期停工。

这烟花是谁放的?失误,还是某种无言的嘲讽?我走到窗边,烟花已经熄灭,夜空重归沉闷的墨蓝色。

楼下街道有几个晚归的人,抬头看了看天,摇摇头,继续赶路。

他们的背影,透着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

“博文,还没走?”同事老李拎着包路过门口。

“稿子还没弄完。李哥,刚才那烟花,你看见了吗?”

老李撇撇嘴:“看见了,估计是哪个商店仓库里剩下的,瞎放呗。

这节骨眼上放这个,添堵。”他压低了声音,“哎,你说这水库,怎么说停就停了?之前不还说进展顺利吗?”

我摇摇头:“上面就这么通知的,资金链断了。”

“钱呢?县里、市里拨了那么多,省里也有专项,说没就没了?”老李摇摇头,没再说下去,摆摆手走了,“你也早点回吧。”

办公室又剩下我一个人。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枯燥的文字,心思却飘到了下午的公告栏前。

围观的张大妈扯着嗓子说:“这水库要是修不成,咱下游这几个村,明年汛期又得提心吊胆!”她脸上的皱纹里嵌着深深的忧虑。

旁边几个干部模样的人匆匆走过,眼神避开聚集的群众。

财政局的袁兴华局长,我上午为了写安抚稿还电话采访过他。

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很客气,但透着一股紧绷的疲惫。

“林记者,情况就是这样,县里正在多方筹措,一定会给老百姓一个交代……具体细节,涉及商业合同,不便透露。”

他的“不便透露”太多了。这本身就不正常。

烟花的碎屑似乎还残留在视网膜上,映着“永安水库”四个字。

我关掉文档,收拾东西。

心里那点异样的感觉,像水底的气泡,一点点浮上来。

或许,我该再去工地附近看看,虽然明知那里应该已经一片漆黑。

这个念头毫无来由,却异常顽固。

02

第二天,天气阴冷。

我按主任要求,把那份关于停工后“安抚群众情绪、保障民工工资”的稿子打磨得更加“圆润”些。

措辞要充满希望,基调要积极,不能引发不必要的猜测。

我写着那些“阶段性困难”、“长远发展考量”的词语,感觉指尖有些发凉。

下午,我去了一趟工地外围。

正式的出入口已经封闭,立着“停工区域,闲人免进”的牌子。

只有几个看守的保安,裹着大衣在岗亭里抽烟。

远远望去,巨大的基坑像一道沉默的伤口,挖开的黄土裸露着,几台塔吊静止不动,工地上一片冷清。

确实是一副标准的停工景象。

我在附近村里转了转,找几个蹲在墙根晒太阳的老人闲聊。提起水库,他们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停了?停了也好!”一个缺了门牙的老汉用力磕了磕烟袋锅,“那地方,邪性!早些年开矿,死过人的!”

我心里一动:“开矿?大爷,这附近还有矿?”

“咋没有?老铅锌矿嘛,二十多年前的事咯,后来封了。

听说底下挖空了,不安全。

现在又在这儿修水库,能踏实?”老汉摇着头,浑浊的眼睛里有些说不清的东西。

另一个老人插嘴:“前阵子晚上,老是听见那边轰隆隆的响,以为是赶工呢。结果白天去看,又没动静。怪得很。”

“听说……”第一个老汉压低声音,左右看看,“听说挖出东西来了,黑乎乎黏糊糊的,味儿冲鼻子。不过咱也没亲眼见,都是瞎传。”

黑乎乎黏糊糊的东西?我心里记下了。

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突然如此坚决地停工,甚至等不及妥善收尾。

如果真是工程上遇到难以解决的地质或污染问题,停工保密,暗中处理,逻辑上似乎说得通。

但如果是这样,为何要公开宣称“资金断裂”?这理由虽然常见,却更容易引发质疑和追责。直接说遇到技术难题,需要时间攻克,不是更稳妥吗?

除非,那“东西”的问题,比技术难题更严重,更不敢让人知道。

离开村子时,我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工地侧面一条临时小路开出来,车速很快,拐上大路就不见了。车牌我没看清,但那车型,像是县政府接待用的。

工地的保安朝车子离开的方向望了望,又很快收回视线,恢复了那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晚上,我试着在网上搜索本县二十多年前的矿难信息。

资料很少,只有寥寥几条提及青峰铅锌矿曾发生“安全生产事故”,造成“一定损失”,后因资源枯竭和环保要求关闭。

具体时间、伤亡、细节,一概没有。

像被一块橡皮,轻轻擦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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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疑虑,在胃里揣了几天,像颗发不了芽又烂不掉的种子。

周五晚上,加班到十点多。

走出单位大楼,冷风一吹,头脑反而更加清醒,毫无睡意。

我坐进车里,发动引擎,暖气慢慢弥漫开来。

车子在空旷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开着,等我回过神,发现方向竟是朝着城西的水库工地。

去看看。就远远看一眼。我对自己说。

深夜的郊区公路,车辆稀少。远远看到工地围挡的轮廓,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果然已经彻底沉寂。我放慢车速,准备掉头回去。

就在经过工地西侧一段靠近山脚的偏僻路段时,耳朵似乎捕捉到一丝异样的声音。很微弱,闷闷的,被风声掩盖着。我关掉车里的音乐,摇下车窗。

呜——嗡——

是重型机械的低频轰鸣,还有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声音的来源,就在那高大的、静默的围挡之内。

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我迅速熄火关灯,把车靠边停在阴影里。四周一片黑暗,只有远处县城的一点微光。那围挡内的声音时断时续,却真实存在。不是幻听。

我下了车,冷风立刻灌进脖子。

借着微弱的天光,我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公路,爬上工地外围的一个小土坡。

坡上长满枯草和灌木,正好能隔着一段距离,俯瞰部分工地内部。

小心翼翼地拨开眼前的枝条,望下去。

景象让我屏住了呼吸。

围挡内部,靠近西北角山体的位置,亮着三四盏高杆灯,雪亮的光束集中照射着一片区域。

那里,明显在进行土方作业和混凝土浇筑!两台挖掘机的臂膀在灯光下起落,一辆混凝土搅拌车正对着一个巨大的方形基坑倾泻灰浆。

十几个头戴安全帽的工人身影在灯光下忙碌穿梭。

这不是维护,这分明是抢工!

更让我心惊的是,那片区域已经初具雏形——那是一个个深度远超普通地基的方形混凝土结构,彼此相邻,像巨大的蜂巢格子,或者说是……深埋地下的盒子。

它们与水库大坝、溢洪道等主体建筑毫无关联,孤零零地杵在那个角落,被刻意安排在工地最隐蔽的位置。

特殊区。这个词莫名地跳进我的脑海。

他们在赶工修建一个“特殊区”。在全县都被告知工程因没钱而停摆的深夜。

我摸出手机,拉近镜头。距离太远,光线也不够,画面模糊,只能拍到晃动的光影和大致轮廓。但足够了,这足以证明,官方的公告是谎言。

正当我试图调整角度,看看能否拍到更清晰的画面时,一束强光手电的光柱突然从下方扫过,掠过我所在的土坡!

我立刻伏低身体,心脏狂跳,脸贴在冰冷的枯草上。光柱晃了几下,移开了。下面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像是在例行巡逻。他们很警惕。

我不敢再停留,手脚并用地慢慢退下土坡,回到车上。

发动车子,打开车灯,装作普通路过的车辆,平稳地驶离。

直到开出很远,那种被窥视的紧张感才稍稍缓解。

握着方向盘的掌心,全是汗。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触碰到了巨大秘密边缘的、冰冷的兴奋与不安。

沈县长,你到底在隐瞒什么?这个“特殊区”,是用来装什么的?

04

第二天是周六。阳光很好,但吹过的风依然冷冽。

我决定再去一次工地,这次是白天,以记者的正式身份。我需要一个解释,哪怕是一个敷衍的谎言。

工地正门依旧封闭。我绕到侧门,这里有一个临时岗亭,里面坐着两个陌生的保安,不是以前常见的工地人员。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神情警惕。

“你好,我是县融媒体中心的记者,想了解一下工地目前的维护情况。”我出示了记者证。

一个方脸保安接过证件,仔细看了看,又还给我,语气刻板:“对不起,领导有交代,停工期间,任何无关人员不得入内。我们只负责看守,不接受采访。”

“只是了解一下基本的维护安排,这也是为了回应公众关切。”我试图缓和气氛。

“没有安排,就是看着,防止设备和材料丢失。”保安不为所动,“请你离开吧,这里不允许停留。”

这时,工地里面开出一辆满是泥点的皮卡车,在门口减速。

驾驶座上的人,我认得,是本地小有名气的建筑商马建军,他的施工队承包了水库部分土建工程。

他显然也看到了我,眼神接触的瞬间,他明显怔了一下,随即闪过一丝慌乱。

他很快移开视线,对着保安按了下喇叭。

保安赶紧升起拦车杆。皮卡加速离开,溅起一点泥水。

“马老板!”我喊了一声。

皮卡没有减速,反而开得更快了,拐个弯就消失了。

保安看着我:“你认识马老板?”

“采访过。他这是?”

“马老板只是偶尔来看看他的设备。”保安回答得滴水不漏,“记者同志,请回吧,别让我们难做。”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保安还站在那里,目送着我,直到我走到拐角。

马建军的反应不对劲。如果是正常的停工看守,他何必躲我?他的眼神里,除了慌乱,似乎还有别的,一种沉重的、受制于人的晦暗。

这工地,像个密不透风的铁桶。公开的公告是假的,暗中的施工是真的,看守是外来的生面孔,连原本熟悉的承包商都讳莫如深。

压力来自哪里?答案似乎指向唯一有能力、有动机将这一切掩盖得如此严实的人。

我需要知道更多。关于这片土地的历史,关于那个语焉不详的铅锌矿。或许,那才是打开这把锁的钥匙。



05

周一一早,我买了些水果,去拜访彭万年老爷子。

彭老是县里的老水利局长,退休好些年了,但德高望重,对县里的水利情况了如指掌。

水库项目前期论证,他也作为顾问参与过。

老爷子住在老干局宿舍,清静的小院,种着花草。

见到我来,他很高兴,拉着我喝茶。闲聊几句后,我试探着把话题引向水库。

“彭老,永安水库这一停,大家心里都没底。您老怎么看?”

彭老爷子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他吹开浮沫,喝了一口,才慢慢说:“资金问题嘛,复杂。

有时候账面上的钱,和实际能用的钱,是两回事。”这话说得含蓄,却意有所指。

我压低声音:“彭老,我前几天晚上,路过工地,好像……里面还有动静。”

老爷子抬眼看了看我,目光锐利了一下,随即又垂下,看着杯中起伏的茶叶。沉默了一会儿,他问:“你看到什么了?”

“灯亮着,好像在浇筑混凝土。位置很偏,不像水库主体。”

彭万年放下茶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杯壁。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背影显得有些佝偻。

“博文啊,”他声音低沉,“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这水库……选址是经过反复论证的,地质勘探也做了。

但是,再详细的勘探,也只能看到一定深度。

地底下的事儿,谁说得准呢?”

他转过身,看着我,眼神复杂:“沈县长……他也有他的难处。这个项目,是他力主推动的,承载了太多东西。现在搞成这样,他压力比谁都大。”

“地底下……到底有什么?”我追问。

彭老爷子摇摇头:“我退休久了,具体的不清楚。只是听说,早些年开矿,遗留了一些问题。可能……不太干净。”他特意加重了“不干净”三个字。

“是铅锌矿的矿渣?有污染?”

“矿渣?”老爷子苦笑一下,“如果只是普通的矿渣,处理起来虽然麻烦,但总有办法。

怕就怕,不只是矿渣那么简单。”他停顿一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档案局……或许还能找到些当年的东西。

不过,过去太久了,很多记录……未必还在。”

他不再多说,重新坐下来喝茶,神情恢复了平静,甚至有些疲惫。

我知道,他能说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不易。

那句“不干净”,和“不只是矿渣那么简单”,像两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了我的心上。

离开彭老家,我直接去了县档案局。那是一栋老旧的五层楼,平时很少有人来。里面光线昏暗,充满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

查阅档案需要手续。我以撰写本县工业发展史资料为由,申请调阅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关于青峰铅锌矿的相关档案。

工作人员是个年轻人,在电脑上查了半天,说:“青峰铅锌矿的资料……好像不太全。我带你进去找找吧,在旧库房。”

旧库房在地下室,空气阴冷,一排排铁皮柜子泛着冷光。

年轻人找了一会儿,从一个角落里搬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纸箱。

“就这些了,你自己看吧。

看完叫我。”说完就搓着手出去了,似乎不想在这阴冷的地方多待。

箱子里文件凌乱,有生产报表、安全规章、人员名单,大多琐碎无用。

我一份份翻找,指尖很快沾满黑灰。

就在几乎要放弃时,一叠用旧牛皮纸袋装着的文件引起了我的注意。

纸袋封面写着“事故报告及处理意见”,日期是1998年。我小心地抽出里面的文件。

是打印稿,但关键的地方——事故具体地点、伤亡人数、后续处理详情——竟然被用黑色的记号笔粗暴地涂抹掉了!墨迹很重,完全无法辨认。

只有一些边角信息残留,比如“矿井涌水”、“有害物质”、“封井”等字样。

这是一份被刻意掩盖了核心内容的矿难报告!

我的心跳加速。

1998年,正是青峰铅锌矿关闭前的那几年。

这场被抹去的事故,就是彭老说的“不干净”吗?它和现在水库工地深夜抢建的“特殊区”,有什么关联?

“还没找到有用的?”那个年轻工作人员探头进来。

“啊,再看看。”我把那份被涂抹的报告悄悄塞进一叠无关文件下面,拿起了另一份普通的生产记录。

“哦,对了,”工作人员随口说,“你要找老矿的资料,也许可以问问蒋师傅。

他以前在矿上干过,后来调到我们局里管库房,前年才退休。

人就住后面老宿舍楼,不过脾气有点怪,不爱搭理人。”

蒋师傅?我记下了这个名字。也许,这个脾气古怪的退休老人,是揭开那段被涂抹历史的关键。

06

档案局后面的老宿舍楼墙皮斑驳,楼道里堆着杂物。我敲响了301的门。

敲了好几下,里面才传来拖沓的脚步声。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满是皱纹、表情警惕的脸。头发花白,眼睛混浊,但看人时有种直勾勾的感觉。

“蒋德山师傅吗?您好,我是融媒体中心的记者,想跟您了解点青峰铅锌矿的老历史,写点材料。”我尽量让语气显得诚恳。

蒋德山打量着我,半天没说话,然后嘟囔了一句:“矿都没了,还有什么好写的。”说着就要关门。

“等等,蒋师傅!”我急忙抵住门,“听说您是老矿工,对矿上最熟悉。最近水库工地停了,大家有些议论,好像跟当年矿上有点关系……”

听到“水库工地”,蒋德山的动作停住了。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形容的情绪,像是恐惧,又像是愤怒。他盯着我,又看了看空荡荡的楼道。

“进来吧。”他最终松了口,声音沙哑。

屋子很小,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弥漫着一股独居老人特有的气味。他给我倒了杯白开水,自己坐在一把旧藤椅上,摸出旱烟袋,慢慢点上。

“你想知道什么?”他吐出一口浓烟。

“青峰矿当年,是不是出过比较大的事故?1998年左右?”

蒋德山抽烟的动作停了,烟锅里的火光明明灭灭。良久,他才说:“事故?哪能没事故。开矿的,就是土里刨食,阎王殿前打转。”

“我听说,那次事故不太一样,后来矿就关了?”

“哼,”他冷笑一声,“关?早该关了!那底下……那底下不是人待的地方!”他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干瘦的手微微发抖。

“底下怎么了?蒋师傅,您能具体说说吗?这对我很重要,可能对现在的水库工程也很重要。”我放轻声音。

蒋德山沉默地抽着烟,烟雾缭绕着他沟壑纵横的脸。屋里只有烟丝燃烧的细微声响和旧钟的滴答声。

“那年……是出了事。”他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不是普通的塌方冒顶。

是打穿了个老窿子,里面……全是黑水,还有毒气。

下去的人,没几个上来。

上来的,也……”

他顿了顿,眼里浮起深深的痛苦:“那黑水,沾哪儿烂哪儿,味儿冲得人头疼。

矿上捂住了,说是普通事故,赔了点钱,把那个窿子封死了。

后来没两年,矿就采空了,也就关了。”

“那些黑水,还有挖出来的矿渣,后来怎么处理的?”

“处理?”蒋德山古怪地笑了一下,“能怎么处理?一部分拉走了,听说处理成本太高。

剩下的……反正那片山肚子里,不干净。

后来封矿,也就是把口子一封了事。

这么多年,没人提了。”

“那水库选址,就在矿区边上,施工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蒋德山打断我,眼神锐利起来,“小伙子,我老了,有些事,不想说,也不敢说。

但我告诉你,那地方动不得!当年封进去的东西,就不该再见天日!”

他猛地站起身,这是送客的意思。“我累了,你走吧。今天说的话,就当没听过。”

我知道问不出更多了。

道谢后离开。

走在冰冷的楼道里,蒋德山那句“不该再见天日”和那份被涂抹的报告重叠在一起,指向一个可怕的推测:水库施工,可能意外挖通了当年封存的、含有剧毒物质的矿洞或矿渣堆!

所以,必须立刻停工。

所以,要秘密修建那个深埋地下的“特殊区”——那不是水库的一部分,那很可能是一个紧急修建的、用来重新封存甚至掩埋那些“不该再见天日”之物的地下结构!

沈松县长,你是在用一个新的错误,来掩盖一个旧的、更致命的错误吗?



07

周三下午,我正在办公室整理思路,考虑如何不动声色地继续调查,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请问是林博文记者吗?”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压得很低,有些紧张。

“我是,您哪位?”

“我……我叫周慧君,在县政府办公室工作。”她语速很快,“我长话短说,林记者,我知道你在打听水库工地的事。有些情况,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我的心提了起来:“你说。”

“电话里不方便。下班后,六点半,城东‘静语’茶楼二楼最里面的卡座。”她报了个名字,不等我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周慧君?我回忆了一下,好像有印象,县政府办一个挺文静的女孩子,接触不多。她怎么会主动找我?

六点二十五分,我提前到了“静语”茶楼。

地方很僻静。

我上了二楼,找到最里面的卡座。

已经有个穿着米色羽绒服、围着围巾的年轻女性坐在那里,面前一杯水几乎没动。

她看到我,紧张地点点头。

确实是周慧君。她脸色有些苍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巾流苏。

“周……”我刚开口,她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她才低声急促地说起来。

“林记者,沈县长……他在秘密调一笔钱。

不是财政上的钱,账目走得很怪,名义是‘地质灾害应急处理专项资金’,但审批流程极快,袁局长那边直接绿灯,数额不小。”

“这笔钱,是用于工地那边?”我问。

周慧君点点头,声音更低了:“我昨天送文件,无意间听到沈县长在里间打电话,语气很急。

他提到‘封存速度必须加快’,‘月底之前必须完成主体浇筑’,还说……‘汛期不等人,一旦泡水,全完了’。”

月底?汛期?现在才十二月,离明年汛期还有好几个月。

除非……他们担心的不是明年的汛期,而是现在!冬季也可能有强降雨,或者,他们施工的那个“特殊区”本身就有地下水或渗水的隐患,等不到明年!

“他还说了什么?对方是谁?”

“听口气,像是跟施工的人说话。

好像叫……‘马老板’,对,他说‘马老板,人手和设备必须保证,三班倒,钱不是问题,但要是泄露出去,或者质量出问题,你知道后果!’”

马建军!果然是他。

周慧君眼圈有点红:“林记者,我觉得不对劲。

如果真的只是处理地质问题,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沈县长他……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害怕……这要是出了大事……”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看着她的眼睛。

她咬了咬嘴唇:“我不知道该信谁。

但你是记者,我看到你这几天在打听……我觉得,也许你应该知道。

我……我就是个小职员,做不了什么,但良心过不去。”她说完,拿起包,像是要立刻离开,“我得走了,出来太久不好。

你……你自己小心。”

她匆匆下楼,消失在暮色里。

我坐在卡座里,茶水早已凉透。

周慧君带来的信息,印证并补充了我的推测。

资金是特批的,用于“封存”,期限紧迫,担心“泡水”。

那个“特殊区”,就是一个紧急修建的、用来封存有毒矿渣的地下仓库!而且,这个仓库很可能存在严重的防渗漏缺陷,或者位置选择有问题,让他们如此惧怕即将到来的雨水。

疯狂。这是拿整个下游区域的水源和土地安全在赌博!

必须拿到更确凿的证据。照片,清晰的、能显示他们在处理何种物质的照片。

08

时机来得很快。周五,天气预报说夜间有小雨。雨天,或许能掩盖一些声响和行动。

晚上十一点多,我再次来到工地西侧。

这次我准备更充分:深色衣服,一双旧运动鞋,还有一台带着长焦镜头的老相机——像素不算高,但够用,而且不起眼。

小雨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来,夜色更浓,能见度很差。这既是掩护,也增加了拍摄难度。

我把车停在更远的废弃道班房后面,徒步穿过一片杂树林,接近工地围挡。

雨水打湿了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掩盖了我的脚步声。

围挡内,灯火依旧通明,机械声比上次听到的更加急促。

我找到上次那个土坡,但觉得距离还是太远。

观察了一下,发现围挡有一处因为地势起伏,与山坡之间形成了一个狭窄的缝隙,勉强可以钻过去,里面是一堆废弃的模板和钢筋,算是天然的遮蔽物。

风险很大,但值得一试。

我深吸一口气,利用雨水声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挤过缝隙,潜入到工地内部。

浓重的泥土味、水泥味,还有一种……淡淡的、难以形容的化学性气味混杂在一起。

我躲在那堆废弃材料后面,心脏怦怦直跳。前方不到五十米,就是那片灯火通明的“特殊区”施工现场。

景象比上次远观更加触目惊心。

两个巨大的方形深坑已经挖掘成型,深度恐怕有十米以上。

坑底和四壁正在浇筑厚厚的、掺杂着深色防渗材料的混凝土。

其中一个坑已经浇筑了大半,另一个坑里,工人们正在处理运来的“材料”。

那不是普通的土方。

几辆密闭的渣土车倒车到坑边,卸下的是一种深褐色、近乎黑色的、粘稠的渣土状物质。

那东西在灯光下泛着一种不自然的油亮光泽。

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处理这些渣土的工人,全都穿着全套的白色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和厚手套!他们用机械臂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黑乎乎的渣土推入坑中,然后立刻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石灰类物质,再进行混凝土浇筑。

普通的工程废料,需要这样级别的防护吗?

空气里那股淡淡的怪味,似乎就是从那个方向飘来的。有点像臭鸡蛋,又混合着金属锈蚀和化学品的味道。

我举起相机,手因为紧张和寒冷有些发抖。

调整焦距,镜头里的画面变得清晰:防护服上的反光条,防毒面具的镜片,挖掘机铲斗里粘稠的黑色渣土,坑壁上暗色的、疑似已经存在的渗漏痕迹……

咔嚓,咔嚓。我连续按动快门。雨水打在相机上,我必须不断擦拭镜头。

就在这时,一队穿着普通工装、但戴着口罩的工人,推着小车,将一些破损的、印着模糊字符的金属桶运到坑边。

那些桶的样式很老,有的严重锈蚀。

工人们将桶直接扔进坑里,黑色渣土溅起。

桶上好像有字……我极力拉近镜头。桶身残留的标签,似乎有“Pb”、“Zn”的字母痕迹,还有一些模糊的骷髅头标志!

铅!锌!有毒废物!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指向那个最可怕的结论。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愤怒和寒意交织。

突然,一道手电光朝我这个方向扫来!

“那边好像有动静!”有人喊了一声。

我立刻收起相机,蜷缩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模板后面。脚步声和手电光朝这边靠近。雨水声很大,但他们的脚步声更清晰了。

不能被发现!我观察了一下身后,来的方向已经被堵住。

侧方有一条排水沟,沿着围挡延伸,沟里是浑浊的泥水。

顾不上脏了,我悄无声息地滑进排水沟,冰冷刺骨的泥水瞬间淹到腰部。

我屏住呼吸,沿着沟渠,借助阴影和杂物的遮挡,慢慢向外挪动。

手电光在我刚才藏身的地方晃动了几下。

“是不是野猫?”

“可能吧。这雨天,邪性。都精神点!”

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忍着刺骨的寒冷和令人作呕的气味,终于挪到了围挡边缘,从那个缝隙又挤了出来。

回到杂树林,冷风一吹,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冻得我直哆嗦。

但怀里的相机是热的。里面装着足以引爆一切的证据。



09

回到家,我冲了个热水澡,还是止不住地发抖。一半是冷,一半是后怕和愤怒。

我把相机里的照片导入电脑。

一张张翻看,越看心越沉。

防护服、防毒面具、黑色粘稠渣土、锈蚀的毒物标志桶、匆忙浇筑的混凝土深坑……还有那张坑壁疑似渗漏痕迹的特写。

这根本不是什么水利工程,这是一场正在进行的、大规模的有毒废物非法填埋!

沈松为了掩盖当年矿难遗留的剧毒矿渣因水库施工暴露的问题,为了保住自己的政绩和仕途,竟然选择如此疯狂、如此不负责任的方式!那个“特殊区”,就是一个简陋的、仓促施工的地下毒坑。

一旦防渗失效,或者遇到较大降雨,里面的有毒物质渗入地下水或流入河道,后果不堪设想!

下游十几个村庄,整个县城的备用饮水源,甚至更远的地方……这将是一场生态灾难。

证据确凿,但我该交给谁?县里?沈松一手遮天,袁兴华是他的心腹。

市里?流程太慢,而且沈松在上级未必没有关系。

媒体?县级融媒体首先就被控制,上级媒体需要时间核实,还可能被压下来。

直接公开到网上?可能瞬间被删帖,甚至打草惊蛇,让他们加速掩盖或转移证据。

必须有一击致命的组合拳。需要更完整的证据链,需要内部人的有力证词,需要在关键时刻能顶得住压力的人。

我想到了彭老、蒋德山、周慧君。他们各自掌握一部分信息和证据。还有那份被涂抹的矿难报告,如果能拿到原始文件或者清晰的复印件……

周慧君或许能接触到非常规的资金调拨文件。蒋德山是亲历者,他的证言至关重要。彭老德高望重,他的怀疑和警告,能引起上级调查组的重视。

我需要和他们再谈一次,这次,要摊牌,要争取他们的帮助。这很冒险,可能会让他们陷入危险,但我已别无选择。大雨预报就在下周,时间不多了。

我先给彭老发了条措辞谨慎的短信:“彭老,您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我可能找到了。情况紧急,事关重大,能否面谈?”

几分钟后,彭老回复了,只有一个字:“来。”

10

周日下午,我带着打印出来的部分照片和整理好的文字说明,再次来到彭老家中。这一次,我没有绕任何弯子。

看到那些照片,彭万年老爷子拿着老花镜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一张张仔细看着,脸色变得越来越灰败,最后颓然瘫坐在椅子里,闭上眼睛,久久不语。

“造孽啊……造孽啊!”他喃喃自语,眼角渗出浑浊的泪,“我早该想到的……他那个人,把前程看得比什么都重……可这是断子绝孙的事啊!”

“彭老,我需要您的帮助。您的话,上级会重视。光有这些照片,可能扳不倒他。”

彭老睁开眼,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决绝:“我这里……有一些当年参与水库前期论证时,收到过的匿名提醒信,提到矿区遗留污染风险,建议重新详勘。

当时被压下来了,认为是想阻挠工程的刁民所为。

信我还留着。”

“还有,”他喘了口气,“蒋德山……他手里,可能有更实在的东西。他当年有个侄子,就是矿难没上来的其中一个。他偷偷留了点什么。”

离开彭老家,我立刻联系周慧君。

电话里,我简单说了情况,她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那份应急资金的特批文件,我有办法拍到照片。

但原件我拿不出来。”

“照片就行!小心安全!”

最后,我去找蒋德山。

这次,我直接给他看了照片。

这个孤僻的老人,在看到那些毒物桶和防护服时,发出像野兽一样的呜咽。

他抖索着,从床底下一个破木箱最底层,拿出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小铁盒。

里面是一小块沾着黑褐色污渍的矿石标本,还有几张皱巴巴的、字迹模糊的纸,像是当年矿上的内部记事,提到了“异常物质”、“高毒性”、“封存坐标”。

“坐标……”蒋德山指着纸上几个数字,“大概位置,就在现在水库基坑那边。这是我那苦命的侄子……最后带上来的一点东西。我一直藏着,不敢说。”

证据链,正在一点点补齐。

我将所有材料——照片、报告涂抹件复印件、彭老提供的匿名信、周慧君拍到的资金文件、蒋德山的证物照片和证言——整理成一份详实的举报材料,准备多份副本。

然而,就在我准备行动的前夜,意外发生了。

晚上八点多,我刚出单位门口,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突然斜刺里冲过来,急刹在我面前。

车上跳下两个戴口罩的壮汉,一言不发,一把夺过我装着材料的公文包,将我强行推搡进车里!

“你们干什么!”我挣扎着。

一个男人狠狠按住我,另一个掏出我的手机,关机,拆掉电池。“林记者,安静点。沈县长想跟你谈谈。”

车子驶向城外。不是去县政府,而是开往水库工地的方向。我的心沉到谷底,他们发现了?是周慧君暴露了,还是彭老那里出了纰漏?

面包车直接开进了工地,停在那片“特殊区”附近的一排工棚前。

我被带进一间屋子。

沈松县长果然在那里,他穿着黑色的夹克,背对着门,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施工场面。

袁兴华和马建军也在,马建军低着头,脸色惨白。

沈松转过身,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儒雅的微笑,但眼神冰冷,没有任何温度。

“博文同志,这么晚了,还在为工作奔波?”他示意那两个男人放开我,“我看了你拍的照片,技术不错。

年轻人,有好奇心是好的,但好奇心太重,容易走错路。”

“沈县长,你们这是在犯罪!”我豁出去了,指着窗外,“那里面是什么,你比我清楚!一旦泄漏,下游成千上万的人……”

“够了!”沈松的笑容消失了,声音严厉起来,“你懂什么?工程意外遇到复杂地质隐患,我们正在紧急进行专业化、无害化封堵处理!这是为了保障水库长远安全,避免引发民众恐慌!你捕风捉影,偷拍工地,散布谣言,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

他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只有我能听见:“把东西交出来,回去写份检查,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你的事业还长,不要自毁前程。”

“如果我不交呢?”

沈松的眼神彻底冷下来:“那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看看我们是如何‘处理隐患’的。等处理完了,你再考虑要不要写。”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他们想把我扣在这里,直到生米煮成熟饭,或者……让我“意外”消失在工地?

就在这时,工棚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还有汽车鸣笛和大声的呼喊。

一个保安慌慌张张跑进来:“县长!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几辆车,有市里的牌照!还有……还有彭老爷子,带着几个人硬闯进来了!”

沈松脸色大变。

门被用力推开。彭万年在周慧君的搀扶下,颤巍巍却步伐坚定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面色严肃的蒋德山,还有两个穿着监察制服、面孔陌生的人。

“沈县长,这么热闹的施工现场,不介意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来‘学习学习’吧?”彭老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他看也没看沈松铁青的脸,直接对那两个监察人员说:“同志,证据和举报人,都在这里了。

这工地底下埋的,不是隐患,是定时炸弹!”

周慧君红着眼睛,却勇敢地站前一步:“我可以证明,沈县长违规调拨专项资金,用于这项非法工程!”

蒋德山举起那个油布包,老泪纵横:“这就是当年矿上的毒矿渣!他们现在挖出来的,就是这个!他们要把它埋在这里,祸害子孙啊!”

场面瞬间逆转。沈松僵在原地,袁兴华面如死灰,马建军瘫坐在地上。

市监察委的同志走上前,亮出证件:“沈松同志,袁兴华同志,请你们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就在此时,窗外雨势骤然加大,瓢泼一般倾泻下来。

雨水疯狂地冲刷着刚刚浇筑、尚未完全凝固的混凝土“特殊区”表面,汇集着,流向低洼处和那个巨大的基坑。

一个工人惊恐的喊叫声穿透雨幕传来:“漏水了!坑壁渗水了!颜色不对!”

所有人都冲到窗边。

只见在探照灯的光束下,一股股浑浊的、泛着诡异黑褐色的水流,正从“特殊区”边缘的裂缝中渗出,与雨水混合,蜿蜒流向工地低处……

真正的危机,在这场大雨中,提前到来了。

后续是混乱而紧张的。

上级调查组全面介入,工地被紧急封锁,环保、安监、公安部门联动,开始评估污染和组织应急处置。

沈松、袁兴华被带走。

马建军也被控制,他哭嚎着说自己只是听命行事,为了拿到工程款。

周慧君因为举报有功,且是被胁迫参与隐瞒,受到保护。彭老和蒋德山,成了关键证人。

我被要求配合调查,提交所有证据。那篇关于“资金断裂”的稿子,成了最大的讽刺。真正的报道,此刻我才刚刚开始撰写,笔尖沉重。

雨水还在下。

渗漏虽然被应急措施暂时控制,但那黑色水流渗入大地的画面,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

揭开盖子,只是开始。

如何清理这片“不干净”的土地,如何追究责任,如何抚平伤害,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我看着窗外被雨水笼罩的县城,灯火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

真相往往伴随着疼痛,但掩盖,只会孕育更大的灾难。

我的记录,或许微不足道,但至少,是一个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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