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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公元418年,长安城头换了新旗。一个十岁逃亡的灭门孤儿,二十年后攻占这座千年古都,登基称帝。
他击碎了刘裕统一天下的梦想,建起匈奴历史上唯一的都城。这个人叫赫连勃勃,匈奴最后的皇帝。他究竟有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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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门孤儿的逆天翻盘
公元417年,刘裕灭掉后秦,大军开进长安。
这是东晋百年来最辉煌的胜利。洛阳、长安两都光复,天下似乎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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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个人,站在北方草原上,冷冷地说了一番神预言:
"刘裕雄才大略,姚泓肯定守不住。但刘裕不会久留,他一定会赶着回去篡位。等他走了,我去拿长安,就像捡地上的草芥一样简单。"
说这话的人,叫赫连勃勃。
他凭什么这么狂?得从二十六年前说起。
公元391年,北魏大军攻破代来城。匈奴铁弗部首领刘卫辰兵败被杀,宗族惨遭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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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十岁的孩子在血与火中拼命逃跑。他叫刘勃勃,是刘卫辰的第三个儿子。
这孩子命大,居然跑出来了,投奔了叱干部。
结果呢?叱干部首领一看:这小子是北魏通缉犯,交出去不就能讨好拓跋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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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刘勃勃就要被送去送死,关键时刻,首领的侄子叱干阿利站出来:"鸟雀走投无路飞来投人,尚且应该救它。何况勃勃国破家亡?"
叱干阿利派人在半路劫走刘勃勃,一起投奔了后秦。
在后秦,刘勃勃的运气来了。他投奔高平公没奕于,没奕于把女儿嫁给了他。
刘勃勃长得出众,"身长八尺五寸,腰带十围,性辩慧,美风仪"。后秦皇帝姚兴见到他,惊为天人,让他参与军国大事,恩宠甚至超过开国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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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兴的弟弟姚邕警告:"这个人对上傲慢,对下残忍,野心勃勃,将来一定是大祸害!"
姚兴不听。
公元406年,姚兴任命刘勃勃为安北将军、五原公,镇守朔方,配给三万部众。
从寄人篱下的流亡者,一跃成为手握重兵的边疆大员。这一天,刘勃勃等了整整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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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407年,他动手了。
先截留柔然进献给后秦的八千匹战马,然后假装打猎,把岳父没奕于骗出来,当场袭杀。
杀完岳父,兼并全部人马,宣布自立,自称天王、大单于,建立大夏政权。
为什么叫"大夏"?因为他认为匈奴是夏朝开国君主夏启的后裔,要恢复祖先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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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他把姓氏从"刘"改成"赫连",意思是"显赫与天相连"。
消息传到长安,姚兴肠子悔青了:"吾不用黄儿之言,以至于此!"
一个灭门孤儿,用十六年隐忍,完成了惊天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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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击战神的崛起之路
赫连勃勃建国后,面临一个问题:怎么活下去?
后秦虽然衰落,实力还是碾压刚起步的大夏。部下建议固守城池,先站稳脚跟。
赫连勃勃摇头,说了一段军事史上的经典: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刚起步,兵力不够。如果死守一城,他们一定蜂拥而至,把我们活活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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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办?
"不如用骑兵主动出击,出其不意。他们救前面,我就打后面;救后面,我就打前面。让他们疲于奔命,而我们游食自若。不出十年,岭北、河东全都是我的!"
从407年到417年,整整十年,他用这套游击战术,把后秦活活拖垮了。
青石原之战,大败后秦将领张佛生,俘杀五千七百人。
河曲之战,后秦大将齐难来攻,赫连勃勃先退守河曲,等齐难部队分散抢掠时突然反击,七千余人被俘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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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城之战,追击齐难,生擒齐难本人,俘虏士兵一万三千人,战马一万匹。
姚兴亲自率军来打,结果被赫连勃勃趁其大军未集,先发制人,灰头土脸退回长安。
十年下来,后秦岭北各城,白天都不敢开城门。
除了打后秦,赫连勃勃还顺手教训了南凉。
南凉王秃发傉檀拒绝联姻,赫连勃勃大怒,率两万骑兵杀过去。杀伤万余人,掠夺人口两万七千,牛马羊数十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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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发傉檀反击,在阳武被打得大败,好几个名将战死。
南凉大臣焦朗感叹:"勃勃天姿雄健,御军严整,未可轻也。"
必须提一个人:王买德。
他原是后秦参军,411年投奔赫连勃勃,被任命为军师中郎将。
有一次,赫连勃勃想趁西秦国君去世出兵偷袭。王买德劝阻:"趁人家办丧事去打人家,匹夫都羞耻,何况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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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勃勃立刻打消念头。他不是只知道杀人的莽夫,知道什么时候该打,什么时候该忍。
413年,赫连勃勃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修建都城。
游牧民族从来不建城,但他要给匈奴留下永恒的丰碑。
城池名叫统万城。赫连勃勃解释:"朕正要统一天下,君临万邦,就用'统万'作名称。"
负责筑城的是叱干阿利,用石灰、粘土、砂子混合成三合土蒸熟夯筑。筑完用铁锥刺,锥子能刺进一寸,就把修这段墙的工匠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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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惊人。统万城城墙坚硬如铁,"坚可砺刀斧",可以用来磨刀。
1600年后的今天,统万城遗址依然矗立在陕西靖边。这是匈奴人在历史上留下的唯一都城遗址。
418年宫殿落成,赫连勃勃给四座城门取名:南门"朝宋",北门"平朔",东门"招魏",西门"服凉"。
南边的刘宋要来朝拜,北边要被平定,东边的北魏要来归附,西边的北凉要臣服。这不是狂妄,是有实力支撑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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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碎刘裕的统一梦想
公元417年,刘裕灭后秦,进入长安。
整整一百年前,西晋末代皇帝在这里向匈奴人投降。一百年后,刘裕的旗帜终于插上了长安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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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南朝收复两都的辉煌时刻。
但刘裕没有留下来。他的大本营在江南,那里还有一堆人等着他回去篡位。
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留下十二岁的儿子刘义真镇守关中,自己带着主力班师南归。
这个决定,葬送了东晋北伐的全部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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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勃勃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的谋士王买德献上了一套完整的作战方案:
"刘裕灭秦,不过是以乱平乱,没有施行德政。关中形胜之地,却派才能低下之辈和年幼小儿镇守,这不是长远之计。"
王买德接着分析:
"刘裕狼狈返回,不过是想赶快完成篡位之事,根本没心思经营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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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打?
王买德的计划是:派赫连璝攻打长安,赫连昌堵住潼关,自己率军截断青泥通道。三路齐发,把东晋军队困死在关中。
赫连勃勃听完,大赞:"算无遗策!"
418年,大夏军队出动。
赫连璝率三万骑兵南下,一路上不断有人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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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东晋这边呢?出大事了。
留守长安的将领们开始内讧。
沈田子杀了王镇恶,王修杀了沈田子,刘义真又杀了王修。
一个月之内,三员大将相继被杀,全是自己人杀自己人。这就是著名的"一月死三将"事件。
军心彻底崩了。
刘义真吓坏了,下令收缩防守,关闭城门。关中各郡县一看这架势,纷纷向大夏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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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勃勃进据咸阳,切断了长安的补给线。
刘裕得到消息,急忙派朱龄石去接替刘义真,让刘义真赶紧撤回来。
但已经晚了。
刘义真撤退的时候,手下将士忙着抢掠财宝和奴隶,行军速度慢得像蜗牛。
赫连璝追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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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泥一战,东晋后军被打得全军覆没。
名将傅弘之、蒯恩、毛修之全部被俘。
后来,朱龄石、朱超石兄弟也被擒杀。
北府军万余精锐,就这样葬送在关中。
刘裕北伐的全部成果,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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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百姓对东晋军队的掠夺行为早就忍无可忍。刘义真一走,他们立刻驱逐了朱龄石,打开城门迎接赫连勃勃。
418年十一月,赫连勃勃在灞上筑坛登基,正式称帝,改年号为昌武。
匈奴历史上最后一位皇帝,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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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纷纷劝他迁都长安。
毕竟长安是千年古都,地势险要,象征意义非凡。
但赫连勃勃摇摇头,说了一番话,再次展现了他惊人的战略眼光:
"我知道长安是历代都城,山河环绕,地势险固。但荆吴偏远,威胁不了我。东边的北魏才是心腹大患,离统万城只有百余里。如果迁都长安,统万就守不住了。我坐镇统万,北魏连黄河都不敢渡。你们没看到这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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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心服口服:"陛下的见识,不是我们能比得上的。"
最终,赫连勃勃在长安设立南台,留太子赫连璝镇守,自己返回统万城。
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后来北魏进攻大夏,统万城凭借坚固的城防和有利的地形,成功抵挡了多次攻击。
公元425年,赫连勃勃病逝于永安殿,年仅四十五岁,谥号武烈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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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十岁逃亡,到四十五岁病逝,赫连勃勃只活了三十五年的"自由人生"。
但就在这三十五年里,他完成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壮举:
从灭门孤儿到开国皇帝;
从寄人篱下到雄霸一方;
从两万部众到攻占长安;
从游牧部落到建起匈奴唯一的都城。
他击碎了刘裕统一天下的梦想,让南朝失去了北伐的最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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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游击战术打垮了后秦,开创了草原骑兵的经典战法。
他建造的统万城,至今仍矗立在毛乌素沙漠边缘,成为匈奴民族留给人类历史的唯一都城遗址。
赫连勃勃死后两年,统万城被北魏攻破。
六年后,大夏彻底灭亡,国祚仅二十五年。
但匈奴民族的最后荣光,由他一手缔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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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人评价赫连勃勃,往往只说他残暴。
是的,他确实残暴。修城杀工匠,打仗坑俘虏,动辄杀人取乐。
但如果只看到残暴,就太小看他了。
他有绝处逢生的韧性,有隐忍十六年的城府,有洞察时局的眼光,有出奇制胜的战术,有知人善任的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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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才能在五胡十六国的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建立属于匈奴的最后帝国。
历史不会因为他的残暴而抹杀他的能力。
赫连勃勃,匈奴最后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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