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正在被“热死”！40年数据：极端气候让两栖动物生存更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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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王芊佳

▲上图：欧洲特有的火蝾螈（Fire Salamander），它是众多依赖充足湿气生存的物种之一。(图片来源：Daniel Rosengren/Frankfurt Zoological Socie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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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栖动物，作为地球上受威胁最严重的脊椎动物类群，正面临着来自全球性威胁的严峻挑战，其中气候变化及其伴随的极端气候事件尤为突出。根据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的最新评估，全球8687种两栖动物中，有高达41%的物种正濒临灭绝，这一数字在近年来呈上升趋势，远高于2006年的33%。栖息地丧失、疾病和污染是导致两栖动物数量锐减的主要原因，而气候变化带来的极端天气现象则日益加剧了这一困境。

“海洋与湿地”（OceanWetlands）小编注意到，根据德国法兰克福歌德大学研究人员（Goethe University Frankfurt）2025年5月31日发表在Conservation Biology期刊上的一项长期研究，极端天气事件正在加速全球两栖动物的濒危趋势。他们的一项最新研究显示，过去40年来，热浪、干旱和严寒等极端气候与青蛙、蝾螈等两栖类动物的生存状况呈现出明显的负相关关系。在栖息地减少、污染和疾病等原有威胁尚未缓解的背景下，气候剧变正在成为又一个关键风险因素。

一只金色箭毒蛙。摄影师： Wilfried Berns（CC BY-SA 2.0）（图文无关）

两栖动物对极端气候尤为敏感

该研究由该校生态、进化与多样性研究所牵头，科研团队对过去四十年的全球气象数据进行了系统分析，并将其与超过7,000种两栖动物在IUCN濒危物种红色名录中的受威胁等级进行了对比。

为了深入探究极端气候事件对两栖动物的影响，这个研究希望量化全球两栖动物对三类极端事件的暴露程度：热浪、冷潮和干旱。研究团队利用了MERRA-2极端气候事件数据和标准化降水蒸散指数数据库，分析了过去40年间这些事件在全球范围内的增长趋势。

研究人员进一步结合了IUCN全球两栖动物分布数据库（涵盖7202个物种），计算了每个物种对极端事件的暴露水平。如果某个物种的分布区域与极端事件显著增加的地区存在50%或以上的重叠，则该物种被判定为“暴露”。此外，为了评估这种暴露是否与两栖动物的衰退相关，研究人员运用逻辑回归分析，探讨了极端事件暴露与IUCN红色名录物种状态变化之间的关系。

结果发现，自2004年以来，在极端天气频率显著上升的地区，两栖动物的濒危程度普遍有所加剧。特别是，在过去几十年中，亚马逊地区、马达加斯加和欧洲的热浪和干旱事件显著增加。在这三类极端事件中，两栖动物对热浪的暴露程度最高，有40%的物种受到影响；其次是干旱，有16%的物种暴露于其中。

值得注意的是，不同事件类型下的暴露程度在地理和分类学上表现出明显的不均衡性。例如，在亚马逊地区和马达加斯加等特定区域，以及曼蛙科（Mantellidae）和尖吻达蛙科（Rhinodermatidae）等两栖动物中，几乎100%的物种被归类为至少暴露于一种极端事件。这些地区和分类群构成了两栖动物生物多样性的热点，它们可能对极端气候事件尤其敏感。

▲上图：全球三种两栖动物目——有尾目（蝾螈）、无尾目（青蛙和蟾蜍）和无足目（蚓螈）——的物种丰富度。图中灰色区域表示没有物种分布。物种数量按2°网格单元进行汇总，所有物种分布数据均来源于国际自然保护联盟2018-2版红色名录。图源：Twomey E, Sylvester F, Jourdan J, et al. (2025)

具体来说，数据表明，在过去40年间（1980-2019年），全球热浪事件中位数从每网格单元66次增至了80次，近80%的网格单元热浪次数增加。干旱事件也呈现相似增长。受此影响，43%的蛙类和41%的蚓螈目物种暴露于热浪，16%的两栖动物暴露于干旱。尤其值得关注的是，亚马逊、马达加斯加和欧洲是热浪和干旱显著增加的区域，其中马达加斯加特有的曼蛙科98%（215种中的210种）被判定为“热浪暴露”。

该研究进一步指出，自2004年以来，两栖动物对热浪和干旱的暴露与IUCN红色名录地位的恶化呈正相关。热浪暴露每增加一个单位，物种地位恶化的几率增加1.84倍；干旱暴露则增加1.66倍。这明确表明，极端气候事件已成为推动两栖动物种群下降的关键驱动因素。尽管全球冷潮事件总体呈下降趋势，但在南美洲南锥体地区却有所增加，导致3%的两栖动物（199种）暴露于冷潮，其中阿根廷的蛙类受影响最为严重。更复杂的是，8.6%的两栖动物（618种）同时暴露于两种或多种极端事件，其中热浪与干旱的复合影响最为普遍（578种），凸显了多重压力源叠加的严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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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全球范围内每2°网格单元格内，暴露于热浪和干旱威胁的两栖动物物种数量。如果一个物种超过50%的分布范围与极端事件区域重叠，则被认定为“暴露”。图源：Twomey E, Sylvester F, Jourdan J, et al. (2025)

几项具操作性的保护建议

这个研究负责人埃文·图米博士（Dr. Evan Twomey）指出，两栖动物对环境湿度极为依赖，特别是在繁殖季节。它们往往依靠临时性湿地完成繁殖周期，而这类水体在高温和干旱条件下容易提前干涸，直接威胁到种群延续。他强调，数据首次以全球尺度呈现出气候极端vs物种数量下降之间的直接关系。

研究人员指出，在受影响最严重的地区中，欧洲、亚马逊流域和马达加斯加岛尤为突出。以南美洲为例，频繁的热浪，已对当地众多青蛙类物种构成严重威胁。而在欧洲，尤其是中欧地区，情况则更加复杂。该地区以蝾螈类为主，而持续干旱已使它们的生存环境大幅萎缩。歌德大学野生动物生物学与系统学系主任丽莎·舒尔特教授（Prof. Lisa Schulte）指出，目前约有一半的中欧本地蝾螈已处于干旱风险之中，未来这种趋势恐将持续甚至恶化。

除了确认风险分布，该研究也提出了几项具操作性的保护建议。例如，在关键栖息地建立“微型避难点”，通过设置简易的湿润藏身所（如木板、管道）为动物提供临时庇护。同时，加强湿地恢复工程、提升水体保湿能力、减少人为干扰等，也被认为是短期内可以推动的措施。

一只青蛙。©Linda Wong | 绿会融媒·“海洋与湿地”（图文无关）

长期以来，两栖动物一直被视为生态系统健康状况的重要指示物种。它们对环境变化的反应迅速，数量变化往往预示着生态链其他环节可能也面临潜在风险。因此，保护两栖动物不仅是出于生物多样性的考虑，更关乎整个生态系统的稳定与功能持续。

这项研究为理解气候变化对生物多样性影响提供了更具数据支持的视角，也为全球在相关地区制定更具针对性的生态保护策略提供了参考。随着全球气候模式持续变化，类似的生态研究，可能会越来越成为制定政策的科学基础。

感兴趣的“海洋与湿地”（OceanWetlands）读者可以参看该研究的原文：
Twomey, E., Sylvester, F., Jourdan, J., Hollert, H., & Schulte, L. M. (2025). Quantifying exposure of amphibian species to heatwaves, cold spells, and droughts. Conservation Biology, e70074. https://doi.org/10.1111/cobi.70074

思考题·拓展思维

Q1、这个研究指出了亚马逊、马达加斯加等生物多样性热点区域的两栖动物对极端气候事件（尤其是热浪和干旱）表现出极高暴露度和脆弱性，那么，全球在优先保护这些区域的两栖动物时，除了传统的栖息地保护，还应如何创新性地结合气候韧性策略（如构建湿地廊道、人工水源补给、基因库保存等），以应对日益频繁且强度加剧的极端天气事件，从而避免“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局面？

Q2、这个研究里面提到了极端寒冷可能通过与病原体（如壶菌病）的相互作用来影响两栖动物，这表明气候变化对物种的影响并非单一线性，而是复杂且多因素交织的。那么，在制定未来保护方案时，你认为，怎样才能更系统地理解和预测这种“气候-疾病-栖息地丧失”等多重压力叠加的复合效应、设计出能够应对这种复杂威胁的综合性、跨学科保护策略呢？

本文参考资料
https://www.goethe-university-frankfurt.de/173292286/Salamanders_Suffering_from_Rising_Temperatures
https://conbio.onlinelibrary.wiley.com/doi/10.1111/cobi.70074
https://www.sciencedaily.com/releases/2025/06/250606231257.htm

注：本文仅代表资讯，供读者参考，不代表平台观点。

资讯源 | Conservation Biology

文 | 王芊佳

编辑 | Linda

排版 | 绿叶

OceanWetlands

引用本文
王芊佳.两栖动物正在被“热死”！40年数据研究实锤：极端气候让两栖动物生存更艰难.海洋与湿地.2025-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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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长期以来，在全球，船舶的开放式螺旋桨在航行过程中给海洋生物带来了显著的伤害和死亡，尤其是对于大型海洋生物如鲸类、海豚、海龟、儒艮、海牛等。例如在北大西洋，因开放式螺旋桨撞击带来的鲸豚死亡比比皆是；如在一些海域，有超过50%的鲸鲨身上都有明显的螺旋桨伤痕。这显示了问题的普遍性和严重性。在我国也不例外，多年来沿海发现因被螺旋桨打死的海洋动物不在少数。此外，开放式螺旋桨对于人类（游泳者、潜水人员和海上作业人员）的伤害案例也比比皆是。许多专家建议，在海洋保护区、或重要海洋哺乳动物区域（IMMAs）或重要迁徙路线上降低船舶速度、加装螺旋桨保护装置，是减少损害、保护海洋生物多样性的良好举措。（海洋与湿地·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