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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非凡(ID:efifan)
她把“火”和“水”画进了生命,
也把孤独和欲望交给了观众。
一个年仅28岁的中国女孩,让全球拍卖场沸腾了。
她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刷新记录,以惊人的速度横空出世。
不久前,她的作品《在死的冰上起爱的火灾》以139.7万港币成交,超出了估价的两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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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死的冰上起爱的火灾》
有人说,她是艺术市场的黑马;也有人说,她的作品像一场无法预设的实验。
在一次次高价拍卖的背后,她仍在追问:什么才是让创作真正成立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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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黑地
她就是炙手可热的百万新锐艺术家——李黑地。
01
对话
在工作室里,李黑地常常喜欢和材料“对话”。
她把陶土捏成奇怪的容器,用竹条搭起看似随意的结构,再让色粉从高处倾泻而下,留下一道道不确定的轨迹。
那一刻,她不是在完成一幅画,而更像是在表演一场关于偶然和必然的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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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们的唇一起说》
这种创作方式,几乎成了李黑地的标志。
不同于许多青年艺术家习惯先打草稿、再逐步推进的流程,她更愿意接受不确定性,让水、火、色粉、金属甚至身体的痕迹一起参与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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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来说,艺术不是在展示一个精心设计的结果,而是不断寻找“成立的瞬间”。
这个瞬间可能只是一块陶土塌陷的形态,也可能是红色颜料在水里晕开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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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丛林中的糖妈咪》
正是这些不经意的瞬间,成为了她作品里最打动人的部分。
02
“火舌”系列
在李黑地的个展“火舌”里,展厅仿佛被一层厚重的红色包围。
那不是单一的红,而是从火焰般的炽烈,到血液般的深沉,再到丝绸般的柔润。
观众一走进去,便被这股热烈的能量所裹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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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黑地:火舌”展览现场。佩斯画廊,香港,2025
长期以来,李黑地的作品总与“水”有关。
水的流动、沉溺、吞噬,是她表达自我与记忆的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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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Unforeseen Flooding the Abyss》
但在“火舌”中,她选择了另一种极端的元素:火。
火与水并非对立,而是一种相互转化的存在。
水让人“沉没”,火让人“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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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袋来自未来的泪》
李黑地在这两个极端之间,寻找的是同一条关于生命的脉络。
观众站在画前,会不自觉联想到《东方不败之风云再起》中红袍翻飞的场景,那种凌厉、孤独又热烈的气息,正是李黑地想要营造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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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收时节的草火》
她称这种红色为“火舌”。
“它像是一把刀,把日常生活中那种湿湿闷闷的感觉切开,是一道锋利的舌头,舔向点燃湖面的火星。”李黑地在访谈中这样解释。
在作品里,红不仅是颜色,更是一种情绪的具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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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m Not Ready to be Born a Child Again》
它是欲望、是愤怒、是生命的沸点,也是一种重生的力量。
李黑地把它放大到极致,观众在这种压迫性的视觉氛围里,不得不直面自己内心的某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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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e says her love is big, Like she loves wind, Like she loves trees》
李黑地的作品,从来不只是视觉的游戏。
她在工作室中有一个习惯:无论是在绘画还是雕塑创作时,总会让有声读物在一旁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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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流淌的文字和颜料混合在一起,像化学反应一样,生成了独属于她的画面语言。
在“火舌”系列里,“舌”的意象不仅仅是感官器官,更是语言的出口,是叙事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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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的野苏⽊》
李黑地把它变成了一个核心符号——既能舔舐、感受、制造欲望,又能切开、撕裂、留下伤口。
观众在看这些画时,会感觉到某种“说不清的故事”在暗处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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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rowing in the Thick Air of the Dissolute》
比如《怪兽就在我们之间》这幅作品,就深受韩江小说《素食者》的启发。
小说里女主人公逐渐“植物化”,身体被花朵覆盖,和姐夫发生了一种超现实的“植物式交合”。
这种充满破坏性的场景,彻底打碎了李黑地对身体边界的固有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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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兽就在我们之间》
她在画布上创造出花瓣状的伤口、血管般的根系、膜状的巢穴——仿佛肉体不再是坚固的容器,而是自然暂时借来的脆弱外壳。
李黑地说:“欲望像藤蔓,既能缠绕生长,也能窒息绞杀。”
她的画面因此充满繁复的有机形态,既生猛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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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沉醉的夜晚》
观众站在画前,像是同时看到了身体的内部与外部,看到了人作为个体和自然的一体性。
这种魔幻现实主义的特质,让她的作品常常游走在现实与幻象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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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里的⽩压住厌倦这⼈⽣粉扬的事态》
李黑地不直接讲故事,而是营造一种氛围,一种介于语言和图像之间的张力。
那种若隐若现的叙事,就像小说里的暗线,需要观众自己去解读和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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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水展开》
在李黑地的创作序列里,《时间在我耳窝咆哮如河流》无疑是一幅极具代表性的作品。
它不仅在视觉上拥有宏大的气势,更承载了她对“时间”和“记忆”的独特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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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我耳窝咆哮如河流》
创作的种子,在一次旅行中悄悄埋下。
2019年,李黑地去到墨西哥,站在一片墓园前。
她看到成片的万寿菊覆盖着大地,橙黄色的花海延伸到视线尽头。
而就在花海之上,一对年轻情侣紧紧拥抱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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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dulterated Wind & Unmowed Grass》
那一刻,生与死、爱与离别,在同一个场景中重叠出现,既荒诞又温柔,也让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时间”的存在。
带着这种震撼,她在巨幅画布上开始探索如何把这种并置感呈现出来。
她先用绿色金颜料打底,为画面奠定一种厚重又流动的基调;接着,她用那不勒斯黄铺满大面积的空间,再以淡紫色点缀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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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我耳窝咆哮如河流》局部
随着创作推进,黑色的形状不断涌现,像散落的罂粟,又像沉在水底的影子。
最后,她把橘色万寿菊般的色彩泼洒上去,并在表层留下带有石灰质感的白色斑痕,让整个画面仿佛带着土壤的肌理。
完成的画作看上去像是一片巨大的湖面,时间的沉积层在其中一层一层展开。
观众走近,会看到色彩像在流动,像河流一样从耳边呼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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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scillating Womb》
对李黑地来说,这幅作品的意义在于:它不是再现一个具体的场景,而是承载一种感觉,一种“时间如何在我们身体和记忆中流淌”的感觉。
她说:“我希望画布像土层一样,可以吸收和保存时间。”
这种处理方式,既延续了她对有机形态的偏好,也展现了她如何在具象和抽象之间找到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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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low Dip, A Billion Worlds Rise》
既能让人看到花、看到水,也能在抽象的色彩关系里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03
文学音乐的交织
在李黑地的工作室里,很少安静。
她习惯让有声书、音乐甚至诗歌的朗诵声在空气中流淌,那些文字与旋律会和颜料、色粉一样成为创作的材料。
她常在创作时听古典乐,也会放上爵士或电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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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heaviest of burdens crushes us, we sink beneath it, it pins us to the ground》
节奏快的时候,她会让笔触更急促,色彩更浓烈;而在舒缓的旋律中,她的线条则变得轻盈,甚至像呼吸般一收一放。
有评论家形容,她的画作仿佛能“听见节拍”,这种带有音乐性的流动感,成为她作品的一大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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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也承认:“我不是那种先想清楚再动笔的人,我更像是在和音乐、文字对话,它们说一句,我在画布上回应一句。”
这种创作方式,使得她的作品带着一种开放性,不是单纯的视觉符号,而是一种跨媒介的感官体验。
这种跨界的吸收,也解释了为什么李黑地的绘画常常被评价为“魔幻现实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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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nquenchable Laughter, Inescapable Desert》
既有文学的叙事影子,又有音乐的节奏感,画面看似抽象,却让人觉得背后有故事、有声音、有呼吸。
尽管接受过系统的人物绘画训练,李黑地却一度对具象形象心生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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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f Mercy to Shelter and Shield》
早年她的画作里常出现人物,甚至努力去追求形似,可她很快发现,这种“像”的表达缺乏真正的力量。
看似准确,却无法触及内心深处的情绪。于是,她开始尝试抽象,让色彩和形状代替语言,去传达那些不可言说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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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mpty Your Heart with Mortal Dreams》
然而,人物从未真正离开过她的画布。它们像是被压抑的欲望,总会在某些时刻悄然浮现。
她逐渐意识到,画面里人物出现的频率,往往反映着她与自我的关系。
在作品《We’re Already Baptised》中,人物与抽象的元素同时存在。
人物形象的肢体蜿蜒扭动,与大片的色彩、纹理交织在一起,既像是挣扎的身体,又像是一团燃烧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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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e’re Already Baptised》
这种暧昧的状态,恰恰展现了她不断拉扯、寻找平衡的过程。
对李黑地来说,抽象并不是逃避,而是一种延展。
它让人物摆脱了现实的局限,成为情感和经验的投射。而人物的回归,也使画作不至于完全抽离,依然留有与观众共鸣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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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荒岛上迎接黎明》
她喜欢用“成立的瞬间”来形容这种平衡感。
那是当一幅画中具象与抽象终于相互拥抱、相互解释的时刻,也是她最为期待和痴迷的创作高点。
04
新星
在当代艺术市场趋于谨慎的环境下,李黑地的名字却像一颗突然升空的星。
2024年,她的作品《橘泳》在富艺斯拍卖会上以95万港元成交,创下个人纪录的同时,她也成了西方国家的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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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橘泳》
不到一年,《洪水展开》又以127,000美元(约99万港元)的价格落槌;
紧接着,《在死的冰上起爱的火灾》更是以139.7万港元成交,超出估价两倍。
这一连串的纪录,让年仅28岁的她,成为同辈中最受市场瞩目的中国青年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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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天,我看陆地分裂成海洋》
这种速度,几乎可以用“现象级”来形容。
毕竟,在当下保守的市场氛围中,新锐艺术家的作品往往需要经过漫长的积累,才可能被收藏界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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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最残忍的季节》
但李黑地似乎打破了常规,她的画不仅在一级市场畅销,在二级市场也屡屡拍出高价。
然而,面对“价格飞升”的热闹,她本人却格外冷静。
李黑地常说:“数字不会带来作品的意义,它们只是附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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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roat Slit Opened by the Sun》
她清楚地知道,市场的狂热既是机会,也是陷阱。
因为当价值被过度关注时,作品本身很容易被淹没在价格的泡沫里。
她承认自己有过短暂的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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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艺斯纽约现代及当代艺术晚间拍卖现场
毕竟,年轻艺术家很容易被市场的快感裹挟。
“当你看到作品在拍场上翻倍成交时,会忍不住想,这是不是一种认可?可转念又觉得,如果创作只是为了迎合价格,那我的画会变得空洞。”
这种矛盾,几乎贯穿了李黑地这几年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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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陨籽》
她一方面享受被看见的快感,另一方面却格外警惕这种快感会成为束缚。
于是她刻意在市场和自我之间,留下一道安全距离。
她从不追求高产,每年坚持有限的创作数量;也很少频繁出席市场活动,更愿意把时间投入到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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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競》
在外界看来,这种“慢”的姿态或许并不符合市场节奏。
但在李黑地自己眼里,真正的难题不是卖得快不快,而是如何在每一幅画里,找到那个令自己信服的“成立的瞬间”。
她说:“我不怕走得慢,我怕的是走着走着,就和自己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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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 Hei Di: 700 Nights of Winter”展览现场。Pippy Houldsworth 画廊,伦敦,2024
回望李黑地的创作之路,人们很容易被她28岁的年纪、不断刷新的拍卖纪录和国际蓝筹画廊的签约光环所吸引。
但真正支撑她走到今天的,不是这些耀眼的数字,而是她始终对创作本身的执着。
无论是在香港佩斯,还是在北京、上海的群展现场,李黑地始终把作品放在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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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潜逃》
她用红色的热烈、黑色的冷峻、绿色的暧昧,拼接出一个既充满欲望又带着孤独的世界。
在那里,火与水、肉体与记忆、欲望与自我,都在画布上反复交织。
她的画面既有直击人心的冲动,也有令人细细咀嚼的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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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桃》
她常说:“我画的不是答案,而是疑问。”
也许正因为如此,她的作品才会让人一再回望,仿佛在其中看见了自己的一部分。
在被市场高举的当下,李黑地却依然把自己当作一个探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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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菊》
她不急于被归类,不急于贴上标签,而是不断去寻找新的边界。
她的每一次展览,都像是一次自我解剖;每一幅作品,都像是与观众的一场秘密对话。
也许,这就是李黑地最动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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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堕玄海》
虽然她赢得了市场和学术的双重认可,但她并不急于享受这些荣光,而是愿意一次次推翻自己,再从废墟里重新搭建属于她的世界。
未来的路还很长,属于她的飞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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