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封面 英国首相斯塔默的“大麻烦”

参考消息网11月18日报道 英国《新政治家》周刊11月14日刊发题为《基尔·斯塔默意识到他面临多少麻烦了吗？》的文章，作者是艾尔贝·雷。全文摘编如下：

如果蔑视是一段关系注定要失败的最大预兆，那么基尔·斯塔默就有大麻烦了。在英国议会，工党内部对这位首相满是嘲讽和挖苦。正如一名绝望的议员所说，如果这是一段婚姻，那双方已经到了“为了孩子勉强在一起”的阶段。

工党议员们已经被16个月来多个不受欢迎的政策和自找的错误搞得筋疲力尽——从冬季燃料补贴到福利政策惨败。许多人已经认命，认为自己只能担任一届议员。一些人在社交场合甚至羞于承认自己是工党议员。

“斯塔默式妥协”

即便是很小的失望也会让议员们暴跳如雷。斯塔默11月6日远赴巴西参加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却拒绝为会议的核心项目森林保护基金出资，这一决定引发失望情绪，被视为典型的“斯塔默式妥协”——即没让任何人满意的妥协。“我们正眼睁睁看着大量选票流向绿党。但我们至少可以种点树吧，”一名沮丧的议员说道。党内也有人认为，在政府即将加税前，拒绝为保护遥远的亚马逊雨林出资是明智之举。但如果是这样，那又何必参加会议？

无论怎么看，气候问题上的紧张只是党内方向感缺失的一个缩影。许多议员、部长和助手认为，关于“我们是谁，我们代表什么”等这些关键问题仍未得到回答。

在议会中，许多议员逐渐得出结论：唐宁街10号并不喜欢或尊重他们。现在，他们说这种感觉是相互的。一些人嘲讽地将新近改组的党鞭办公室称为“亲友团”，因为虽然新任党鞭们在私下里受人喜欢，但他们中许多人与唐宁街10号的高级人物有亲属关系。一些议员已完全停止向党鞭透露真实想法，表面上装出忠诚的样子。

虽然此前批评的焦点可能一直集中在首相身边人身上，如今则明显直指斯塔默本人。正如一名助手所说：“他不理解政治，也不理解工党，他没有愿景，他是个糟糕的沟通者。我们早就知道这些，但当我们对保守党占优势时，我们还能忍受。”

在讽刺和黑色幽默背后，是真正的绝望。工党执政的情况并不常出现，在上个世纪仅三次从反对党转身执政党。正如一名议员直言：“他正在浪费一代人一次的机会。我们可能几十年内都不会再执政了。”

“基尔不想知道”

自斯塔默担任工党领袖以来，有些时候他根本不想知道问题的存在。在工党还是反对党时期，一名影子内阁大臣惊讶地发现，有时斯塔默不想听人报告只有身为政党领袖的他才能处理的重要敏感问题。相反，他会让报告的人找其他人谈。

“显然，基尔没多少时间”——这句话经常挂在斯塔默顾问们的嘴边。领导人如何管理日程是个重要且复杂的问题，斯塔默的一些前任曾因过于纠结政策细节而犯错。斯塔默则正好相反。“基尔不想知道，”一名助手说。“这是他过去作为相关机构负责人的领导方式。”但一名内阁大臣指出：“有些事情你必须亲自抓，但他不抓。”

内阁大臣们抱怨斯塔默不愿与人冲突，也不愿介入调解官员之间的分歧。斯塔默更倾向于让部长和顾问在向他提交决策前达成“内部共识”。一些内部人士认为，这种安排有利于有影响力的顾问，常常引导首相满足他们自己的偏好，而如果斯塔默掌握全部信息，可能会作出自己的选择——或许是更好的选择。这些内部人士认为，这一决策过程让首相角色矮化了。而斯塔默自己默许了这套做法。

重组效果相反

在福利政策惨败之后，斯塔默一度意识到这套做法行不通。“我当时高度关注北约和中东局势，”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解释说，直到从七国集团峰会回来，才发现福利政策引发的风波。私下里，他告诉助手，他希望更早、更详细地了解政策内容。

解决方案是重组唐宁街10号。新改组的政策小组采用更扁平的结构，“设计目的是让更多人直接向首相汇报，让他听到不同声音，”一名高级官员说。但有变化吗？首相仍更倾向于官员们在向他汇报前达成共识。

而另一项“创新”可能反而加剧了斯塔默与自己政府决策之间的距离。在唐宁街10号的重组中，达伦·琼斯从财政部调任，担任新设立的“首相首席秘书”一职，作为推动政府核心机构变革、确保首相优先事项得以落实的得力助手。

然而，一些高级官员正悄悄得出一个他们不敢告诉斯塔默的结论：琼斯的一些做法行不通。

但在经历了如此多的动荡之后——失去首相办公室主任休·格雷、三名通讯主管、斯塔默最亲密的盟友之一保罗·奥文登，以及政策小组至少七人——已无人愿意向斯塔默表达这一观点。唐宁街10号将不得不接受这一新秩序。

与此同时，斯塔默正在适应一个充满新面孔的办公环境，包括一个几乎全新的政策小组，其中许多人既与他没有私交，也不了解工党。唐宁街10号的更大规模重组带来比预期更多的人员离职，斯塔默在最近几周失去许多长期共事的伙伴。

如果这次唐宁街重组的初衷是为部长们提供更清晰的核心指导，那么在政府其他部门，这次重组反而产生相反效果。“你不知道该找谁谈。指导反而比以前更模糊了。”

存在“地堡心态”

那些最近离开的人正在面对他们那些留下的同事可能尚未意识到的问题：他们听到了议员们的不满言论、助手的嘲讽和极度悲观的对话。正如一名最近离职者所说：“有一种‘地堡心态’。你在里面的时候没意识到情况有多糟。他们都没意识到我们有多不受欢迎。”一名工党元老最近到唐宁街10号开会，离开时感到困惑，他告诉资深同事：“那些人还在自欺欺人。”当然，唐宁街10号看到的民调和大家一样——甚至更多，他们有自己的内部民调。他们私下的判断(斯塔默公开也说过)是：政府兑现变革的速度不够快，公众理所当然地感到沮丧，在真正看到变化之前，工党将继续不受欢迎。

首相当然并非“活在无知中”。他知道政治局势艰难，因此加强了与议员的接触——早餐会、午餐会、一对一会面。非内阁成员级别的部长们和后座议员也被安排与首相会面。唐宁街10号的一名高级别消息人士说，斯塔默会坚决应对任何针对他领导权的挑战。

如今的工党内部，关于是否在明年5月(地方、苏格兰和威尔士选举后)等契机发动领导权挑战的讨论持续不断，潜在候选人和具体操作机制也被频繁提及。

尽管情绪低落，许多议员也感到迷茫，不确定更换领导人是否真能改变局面，也不知道该支持谁。一些人把目光投向内阁，期待能出现几名亲近斯塔默的内阁部长劝他适时引退。而内阁部长们则回望议会里的工党议员。根据工党规则，只需80名议员提名即可推出一名挑战者。但有人敢吗？意见分歧在于：是否有人愿意提名发起挑战；是否有真正的候选人愿意以这种方式挑战。尽管议论不断，僵局可能仍将持续，大家都在等别人先动手。

也有人认为，如果工党换掉首相，将不再获得民众信任，该党几乎肯定会在下届大选中失利。这种“不要变成混乱的保守党”的警告很有说服力。一名斯塔默的资深盟友指出，英国在国际上被视为一个拥有稳定多数政府的稳定国家——这对经济很重要。他们警告不要动摇这一形象。但正如有人说的那样：“一旦兽群开始跑动，那就势不可当。”（编译/郭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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