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男友唐皓,双腿废了,瘫在轮椅上,竟然还敢背着我点“外卖”。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证据就扔在垃圾桶里。我气得浑身发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分手吧。”
唐皓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罕见地愣了愣。随即,他垂下眼帘,恢复了那种死水般的平静:“好,我明天就收拾东西滚。”
他同意得这么干脆,我心头一绞。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焦急万分的童音,毫无预兆地在我肚子里炸开:
【妈!亲妈!千万别松口啊!我爸他冤枉啊,他没叫什么‘咯咯哒’,这完完全全就是那个重生女设下的惊天圈套!】
【她开了天眼,知道我爸日后会是那个身价上千亿的唐总,所以才处心积虑要拆散你们,她好趁虚而入!】
【你信不信,你们前脚分手,后脚她就派人把你诓去山沟沟里给人生孩子,当什么生育机器!最后你活活被逼疯;而她呢,陪着我爸康复、创业,成了人人艳羡的豪门阔太!】
【妈,你儿子我好不容易带着记忆重来一回,您可千万别犯糊涂,便宜了那个毒妇啊!】
我猛地回过神,脑子里“嗡”的一声。
刚刚那是什么?我怀孕了?重生女?
我强压下内心的骇浪,立刻换上一副受尽天大委屈的模样,眼眶一红,带着哭腔就扑了过去:
“唐皓!你连问都不问我一句为什么,就这么爽快地同意了?你是不是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唐皓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变脸搞得一怔,那张俊脸上写满了错愕,语气却依旧是那种让人火大的平静。
“我现在这个鬼样子,你想分手,我完全能理解。你直说就好,不需要特意编造借口和理由。”
好家伙,他居然以为是我在找借口!
我得“理”不饶人,哭得更凶了:“你宁愿分手都不肯多问我一句,还说不是不爱我了?你就是个渣男!彻头彻尾的渣男!”
唐皓一脸的无奈,甚至透着几分疲惫。
“好,我问你,你究竟为什么要分手?”
我“理直气壮”地转身,冲进厨房,从那个我们刚换了袋子的垃圾桶里,徒手翻出了那条罪恶的黑色蕾S底裤,狠狠摔在他面前。
“我从来不穿这种东西!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谁的?!”
唐皓那张英俊的脸拧成了麻花,他皱着眉头,认真地思考了足足两秒。
“这……也不是我的。”
我:“……”
他居然还一脸严肃地补充:“我没有这种特殊的癖好。”
我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差点破功。好在我演技还行,迅速找回了状态,开始撒泼:
“你就是不爱我了!你宁愿背着我叫‘咯咯哒’,都不肯碰我!”
反正儿子说了,我没错,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
唐皓这下是真的震惊了,甚至有点茫然。
“我什么时候叫……‘咯咯哒’了?”
“没叫?没叫它怎么会跑到我们家垃圾桶里来?”
唐皓恍悟,似乎终于搞懂了我发飙的症结所在,他一本正经地澄清:
“我没叫。我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他说着,居然用那种怀疑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我。
“这个家里,日常就我们两个人。不管你信不信,我绝对没有做过那种事。”
他微微一顿,语气里透出更深的无奈,“我还是那句话,你如果真的想分手,直接告诉我,我绝不纠缠。不需要用这种……不存在的理由。”
他那是什么眼神?他居然敢怀疑我?
他那眼神分明在说,这玩意儿是我自己放进去,故意找茬诬陷他,好名正言顺地甩掉他这个残废!
我的一颗心,像是被泡进了三九天的冰水里,一寸寸凉了下去。
肚子里那个不省心的儿子,又开始着急上火了。
【完犊子了!我这爹的智商,关键时刻怎么就掉线了!他百分百以为我妈在演戏,在泼脏水,现在心里估计已经凉透了。】
【不过没事,妈,你偷偷把我生下来!等他将来发了财,你去找他要天价抚养费,咱们娘俩照样吃香喝辣。等他百年之后,我还能名正言顺地继承他一部分遗产。】
【唉,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你千万别被那个重生女的人骗走,跑去大山里当生育机器啊!不然我小命不保,你也会变成疯婆子……】
【哎呀,好困,我先睡会儿,起来再替咱俩默哀……】
儿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的心也彻底凉透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最近家里根本没来过外人,那条该死的内裤到底是怎么跑进来的?
老天爷,你为什么不让唐皓也听见儿子的心声啊?!
唐皓这次是真的被我伤到了。我哭得这么撕心裂肺,他不仅没有像往常一样来安慰我,反而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里一片荒芜。
我抹干眼泪,正准备破罐子破摔,继续胡搅蛮缠时,煞风景的敲门声响了。
唐皓推着轮椅过去开门,门外是他那个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的师弟兼同事,方启。
方启一进门就笑嘻嘻地:“嫂子好!”然后转向唐皓,“师兄,都妥当了吗?车在下面等了,咱们该动身了。”
“嗯。”唐皓轻轻点头。
行李?出发?
我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那个被我忽略了半天的行李箱,正安静地立在茶几旁。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你要去哪?”
方启见我脸色不对,连忙解释:“嫂子,老板派我陪师兄去外地参加一个技术研讨会,大概一周时间。”
我死死盯着唐皓,带着浓重的鼻音问他:“你……还回这里来吗?”
我们只是男女朋友,法律上屁关系都没有。他真要分手,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方启察觉到气氛诡异,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立刻噤若寒蝉。
唐皓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到我看不懂,最终只是冷冷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要。”
看他那副德行,就知道他还在气我刚才“诬陷”他的事。但方启在场,显然不是解释的时候。
“那你可得说话算数!”
“嗯。”唐皓微微一顿,又补了一句,“我刚才跟你说的,你认真考虑考虑。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
我气得倒仰,但也无可奈何。
隔阂一旦产生,就没那么容易消除了。
在唐皓的认知里,那条蕾丝底裤就是我丢进去,用来贼喊捉贼的铁证。
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该死的重生女!
我木然地将唐皓和方启送上车,看着那辆网约车的尾灯消失在路口。
转过身,我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冲进了街角的药店。
回到那个冰冷的家,我把自己锁进卫生间。
结果毫无悬念,两根刺眼的红杠,宣告了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我上一次来大姨妈,还是在两个半月前。
我经期一向不准时,尤其在焦虑的时候,特别容易推迟。
两个月前,唐皓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撞伤了神经,导致他双腿膝盖以下彻底瘫痪。从那以后,我的精神就一直高度紧张,内分泌都紊乱了,加上胃口奇差,人还瘦了两斤,所以压根没往怀孕那方面想。
没想到,居然真的中了。
唐皓这个人,说到底就是心太软。看在孩子的份上,他应该不至于真的铁了心要跟我分手吧。
我本来打算等我那“重生”的儿子睡醒,好好问问那个重生女究竟是何方神圣,结果这小家伙睡得跟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确定怀孕后,我开始纠结。是现在就发微信告诉唐皓,还是等他出差回来,给他个“惊喜”?
我想了想,不行,夜长梦多。我必须现在就告诉他,绝对不能给那个重生女任何钻空子的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拍下验孕棒的照片,“咔嚓”一声,发给了唐皓。
他应该在飞机上,信号不好。
三个钟头,像三个世纪那么长,他终于回了。
没有语音,没有电话,只有冰冷的两个字:“确定?”
只有文字,我根本看不出他是什么态度,只觉得一股冷气顺着屏幕爬了过来。
我忍着满心的不舒服回他。
“我怕不准,用了不同牌子的,验了两次。”
我又拍了另一只验孕棒发给他。
对话框顶端,“对方正在输入中”这几个字,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过了一分多钟,他的消息才发过来。
“你打算怎么办?”
我总觉得,他字里行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但转念想到他离开前那个天大的误会,我努力把即将爆发的脾气给压了下去。
“先领证吧。我不想我的孩子生下来没有爸爸。”
唐皓车祸之前,我们其实已经在看戒指,准备领证了。
他瘫痪后,这件事自然就被无限期搁置了。
一周前,我还试探性地问过他什么时候去把证领了,他说,再等等。
我知道他那段时间有多沮丧、多颓废,所以没敢催他。
本来想等他心情好点再说,可没等到他心情转好,反而等来了重生女的挑拨离间。
这一次,唐皓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足足过了三分钟,他才回复。
“我的腿,医生说恢复的几率很小,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了。结婚是人生大事,你别冲动,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你这几天冷静一下,等我出差回来,我们再面谈。”
“面谈?”
我被他这种“为我好”的推拒,彻底点燃了!
“随你的便!不想要这个孩子就算了!”
我自己生!自己养!
我气疯了,手指颤抖着,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统统拉黑!
我蜷缩在沙发上,看着这个空荡荡、冷冰冰的房间,又想起从前那些幸福快乐的日子,没忍住,鼻子又是一酸。
我和唐皓,是A大的风云校友。
他高我三届,是那种走在路上都会发光的校园男神。
又高又帅,能力出众,关键是还不滥情。除了那张脸常年高冷得像座冰山,几乎没有任何毛病。
比起闪闪发光的他,我就普通多了。我这个除了脸蛋一无是处的学妹,愣是厚着脸皮,从大一追到大四,花了整整三年,才把他这块万年冰山给捂化了。
追到手之后的唐皓,在我面前哪里还有半点高冷?简直就是个二十四孝好男友。
我很爱他,爱到可以无视他现在的残缺。
如果不是发现了那条该死的蕾丝底裤,我根本不可能对他说出“分手”那两个字。
想到那条底裤,我又郁闷又懊恼。
我这张破嘴,怎么就那么快?
但凡我多忍十秒钟,等儿子把话说完,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不过,如果他真的铁了心要分手,我也只能接受现实。
至于肚子里这个小家伙……
假如没有听见他那些心声,我可能在发现怀孕的第一时间,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医院打掉。
可现在,一想起那个唉声叹气、为wo操碎了心的小奶音,我就怎么也狠不下这个心。
大不了,就像儿子说的,我把他生下来,将来找唐皓要天价抚养费!
那个重生女既然不择手段地来抢我男朋友了,我为什么不能生个孩子,恶心恶心她?
想到这里,我心里居然滋生出一种近乎报复的阴暗快感。
就在我拉黑唐皓、自怨自艾,快把眼泪哭干的时候,手机突兀地响了。
来电显示是方启。
我知道,这肯定是唐皓打来的。我纠结了一秒钟,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我刚一开口,就听见了他那熟悉又压抑的嗓音,沙哑得厉害。
“宝贝,是我。”
我拼命忍住的眼泪,瞬间决堤。我胡乱抹了一把脸,怒冲冲地吼道:
“别叫我宝贝!我不是你的宝贝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宝贝,对不起……”唐皓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愧疚,“我不该那么对你说话。”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只是……我只是怕我这个样子,再加上孩子……会拖累你一辈子。你还这么年轻,你本来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我的眼泪流得更欢了,也更加生气了。
“我从来没那么想过!从来没有!”
他腿断了怎么了?又不是脑子断了!他照样能用脑子和手挣钱养家!
家务我全包了!
闺蜜都吐槽我是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
我一腔热血地往前冲,他自己却先打起了退堂鼓!哪怕他真的是为我好,我也半点感激不起来!
唐皓在那头彻底慌了神。
“别哭,宝贝,别哭……是我不好,是我混蛋,是我说错话了。”
“我们不分手,等我回去,我们马上去领证,好不好?”
我啜泣着控诉:“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有没有婚礼不重要!彩礼三金那些,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补给我都行!”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个恋爱脑。
还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那种。
大概,只有他真的出轨,才能让我彻底死心吧。
“宝贝别哭了,乖,是我不对,别生气了,我们回去就领证,好不好?”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哭得太大声,已经说不出话了。
足足过了十分钟,我才在他的低声安慰下,渐渐平息了抽泣。
挂断电话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从那个冰冷的黑名单里捞出来。
之后的日子,联系便再也没有断过。
那段时间,我们之间的气氛好得不可思议。仿佛有聊不完的话题,手机屏幕总是在他那边亮起。除了他雷打不动的会议和必要的睡眠,我的任何消息,他全都做到了“秒回”。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们之间那根紧绷的弦松开了,某种更深的连接正在重新建立。那些久违的甜蜜和默契,让我恍惚间以为,我们穿越时空,回到了刚开始热恋的巅峰状态。
我的心里,被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填得满满当当。
可人总是贪心的。每当夜深人静,喜悦的潮水退去,我一转念,想到那个还藏在暗处、不知身份的“重生女”,心脏又会不受控制地揪紧,惴惴不安。
直觉告诉我,她绝不会善罢甘休。这份平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感觉她还在暗处酝酿着什么坏水。
时间在甜蜜和焦虑的交织中,转眼滑过了一周。
到了我该回去的前一天晚上,我跟唐皓在电话里腻歪了很久,最后约好,明天上午一汇合,就直奔民政局,把那本红色的结婚证领了。
他的航班是凌晨两点才落地,折腾到家,估计怎么也得凌晨三点左右。
我本来雄心勃勃地计划着,一定要等他回来,给他开门,给他一个热烈的拥抱。
但现实是,我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我抱着手机,眼皮越来越沉,熬到一点多的时候,实在困到不行,人就那么倒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我直接睡到了自然醒。
等我猛地睁开眼时,窗外的天光已经大亮,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抓过手机看了眼时间——九点十五分。
唐皓应该早就到家了!
可我扭头看向身边,床铺平整,一片冰凉,根本没有人睡过的痕迹。他不在床上。
我瞬间清醒,也顾不上穿鞋,赤着脚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拉开卧室门,冲进了客厅。
还是没人。
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安静得可怕。
我把家里上上下下找了个遍,连书房和客卫都没放过,始终没看到他的人影。
一股莫名的恐慌攫住了我。我只好拿起手机,颤抖着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彩铃响了很久,久到我几乎要以为他不会接了,那边才终于被接通。
我心里已经有点窝火了,但还是努力压着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你回来了吗?”
“我们分手吧。”
我和他,竟然在同一时刻开口了。
我的问句被他冰冷的宣判彻底淹没。我甚至以为自己是刚睡醒,出现了幻听,难以置信地反问:“……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他缓慢而又无比坚定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我说,分手吧。”
“分手?!” 我还是不敢相信。
“嗯,分手。”
就是这么简单利落的两个字。这一瞬间,我的心脏仿佛被一支淬了冰的利箭迎面洞穿,冷得我直哆嗦。
我不敢接受这个现实,我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可电话那端传来的、属于他的声音,又在逼着我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我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努力维持着声音的最后一点平静。
“……那孩子怎么办?”
“随你,”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仿佛我们不是在讨论一个生命,而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你不想生就打了。不想打……就生下来,你要是自己养,我给你抚养费。你要是不想养,就给我,你也不需要给我抚养费。”
他嘴里蹦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刃,精准地、狠狠地扎进我本就鲜血淋漓的心脏里。
“原因?” 我问。
“其实没有特别的原因,”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就是……感觉累了。”
人在极度荒谬和无语的时候,是会莫名其妙发笑的。
我现在,就真的莫名其妙地笑出了声。
“累?”
“嗯。”唐皓肯定的答复从听筒里传来,没有一丝犹豫。
“你脾气大,动不动就生气,还特别难哄。我现在很烦,连自己都烦,真的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天天去猜你的心思,天天去哄你。”
原来是这样。
我竟无言以对。我得承认,他说的都对。我确实脾气大,还难哄,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深深地讨厌那样的自己。
或许,就算没有那个所谓的“重生女”出现,我跟他也注定走不到最后。
我一边无声地流着眼泪,一边笑着说:“好,分手。”
唐皓那边沉默了一瞬,似乎没料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他又追问道:“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孩子的事,不需要你操心,我自己知道怎么办!”
我故意说得模棱两可。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会不顾一切留下这个孩子;我也不想让万一突然“醒来”的儿子听到,他妈妈正亲口说,要把他打掉。
唐皓或许是默认了我选择前者,他又开口了:
“流产对身体伤害很大。但是我目前手里只有五万,先转给你,算作补偿。等我下一个项目的提成拿到了,我再给你五万。”
我忍不住冷笑出声。
“好啊!”
我还能说什么?
只能说,他唐皓出手“挺大方”的。做个手术顶多几千块的事情,他却眼睛不眨地给我整整十万。比起那些连打胎费都要跟女朋友AA的男人,他确实好太多了。
唐皓又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然后用一种近乎心平气和的语气说道:
“我腿脚不方便,没办法照顾你。我请一个月嫂,照顾你做小月子。”
“不用了!我自己会请!”
我知道,这一切极有可能又是那个重生女在背后搞鬼。但他现在这种“公事公办”的决绝态度,让我连追问一句的欲望都没有了。
算了。
把孩子生下来,健健康康地养大,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恶心。
反正,我儿子不会怪我的。
“也行。”他应道,“那我后面再多给你两万。等我收拾好东西,我就搬出去。”
“不用你搬,我搬!”
我猛地想起来,闺蜜上个月刚在她公司附近租了一个套二。
她之前还念叨着想找个女生合租,分担一下房租,好像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我赶紧抓起手机,点开她的微信就发消息过去。
她秒回,说有一个正在谈,但还没定,如果我确定要过去住,她立马就把那边给推了。
我说,我下午就搬过去。
她立马兴奋起来,高高兴地承诺,马上帮我把空着的那个房间彻底打扫一遍,保证我过去就能拎包入住。
住的地方一落实,我擦干眼泪,立马动手打包行李。
我一边哭,一边骂,一边疯狂地往行李箱里塞东西。
“臭蛋!混蛋!王八蛋!分手就分手,有什么了不起的!”
【分手?等等!我不就睡了个觉吗?醒过来天怎么就塌了?!】
【能不能不要分手啊?虽然有亲妈最重要,但是有亲爸的人生才更幸福圆满啊!】
【好吧,我想多了,这压根不是幸不幸福的问题,这是我又要‘G-A-M-E O-V-E’(嗝屁)的问题了!】
【我明明手握剧本,为什么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我真是个废物点心啊!】
【难受,想哭,呜哇哇……】
儿子的心声适时地在我脑海中响起,哭得比我还惨。
别担心,儿砸,妈绝对不会让你嗝屁的。
而且,妈现在也知道剧本了,不也一样废吗?
我也好难受,我也好想哭,呜哇哇……
除了那些大型家电,这个家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我置办的,收拾起来才发现,工程量大得惊人。
我手脚并用,倒腾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堪堪收拾了一半。我又累又饿,又气又委屈,最后索性把自己摔在床上,成功地把自己给气哭了。
废物!连搬个家都这么慢!
我趴在床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会儿,抹掉眼泪,又认命地爬起来接着干活。
把卧室的东西基本收完后,我又转战客厅,开始收拾那些零碎。
我正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大门处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唐皓回来了。
他看起来糟糕透了,神情疲惫而又沧桑,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通红一片, 明显是一整夜没合眼。
我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迅速收回了目光,继续往纸箱里装着我的东西。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我整理东西的窸窣声。
过了大概两分钟,唐皓冷不伶仃地开口:“不用那么着急,先把房子找好再搬。”
我的动作微微一顿,头也没回,冷冰冰地说道:“已经找好了。”
唐皓没再吭声。
书柜的最上层,放着一只我以前很喜欢的玩具熊。
我搬了个矮凳子过来,站了上去。
“你要干嘛?” 唐皓的声音瞬间变得紧张兮兮。
我没好气地扭头瞪他:“我干嘛都不用你多管闲事!”
唐皓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没再说话。
我站在凳子上,费力地踮起脚尖,才勉强够到柜子最上层的那只玩具熊。
拿到熊,我转身准备下来,一低头,却不期然对上了唐皓那双充满紧张和担忧的眼神。
我愣住了,忍不住鼻子一酸。
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几秒钟,我忍不住又红了眼眶,抓着熊,哑声问道:
“你到底,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唐皓狼狈地别开了脸,不敢看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可的颤抖。
“不要。”
好吧。
终究还是我自作多情。
我心底最后一点期望也破灭了,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我气愤地抱着熊,直接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砰”的一声,动静不小。
唐皓肉眼可见地被我这个举动吓了一大跳。
他坐在轮椅上,下意识地就想伸手过来接住我,可他忘了自己的腿根本无法支撑他站起来。 那个动作做到一半,就僵在了那里。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尴尬地收回了双手,低声斥责:“下次别这样了,很危险。”
“反正你也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危不危险,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这只是个矮凳,我心里有数,有把握不会受伤,才敢直接跳下来的。
毕竟在发现怀孕之前,我还从更高的地方跳过。
唐皓抿紧了嘴唇:“你危险。”
我真的很讨厌他这副样子!
明明是他自己嫌我烦,铁了心要跟我分手,却又偏偏摆出一副好像很在意我、很舍不得我的样子。
“唐皓,我恨你!”
我气冲冲地抱着熊回了卧室,发泄似地用力把门甩上,发出一声巨响。然后,我又一次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我没让自己哭太久。
我强迫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然后拿出手机,预约了搬家公司的人上门搬行李。
确定好时间后,我不再耽搁,把卧室里打包好的行李箱和纸箱,一个一个全都拖到了客厅门口,堆在玄关处。
唐皓依旧一言不发地坐在客厅里,轮椅对着我的方向,沉默地看着我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忙前忙后。
等我把所有东西都集中在客厅后,唐皓又突然问我。
“已经中午了,要不要……吃了午饭再走?我点外卖。”
“我不饿!” 我没好气地吼了回去。
唐皓又陷入了沉默。大概十几秒后,他默默地推着轮椅,转身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我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我用力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试图把眼泪逼回去,然后胡乱地擦掉了,随即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跟闺蜜聊天。
闺蜜还不知道我怀孕了,她正兴致勃勃地要给我介绍对象。
她说她男朋友有个高富帅发小,刚回国,人帅多金,问我要不要认识一下。
我现在已经不相信什么狗屁爱情了,根本没那个想法。
再说,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我更加不可能去祸害别人。于是我果断婉拒了。
我们俩东拉西扯地聊了十几分钟,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以为是搬家公司的人提前来了,连忙起身跑过去开门。
然而,门外站着的,是抱着一叠文件夹的方启。他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乐呵呵地打招呼:
“嫂子好!我给师兄送点东西。”
我面无表情地侧过身,让开了路。
方启一进门,就看见了堆在玄关处那一大堆大包小包的行李,脸上的惊讶藏都藏不住:“师兄和嫂子……这是要搬家吗?”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表情地纠正他:“是我搬家。还有,以后别叫我嫂子了。”
方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闪过一丝错愕,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怎么了?”
这时,唐皓大概是听到了动静,打开书房的门出来了。
方启像找到了救星,连忙走过去,把文件递给唐皓:“师兄,你要的资料。” 然后,他说了句“师兄再见,嫂……”,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说了句“再见”,就匆匆忙忙地转身离开了,仿佛逃跑一样。
唐皓拿着文件,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转身回了书房,又是一声关门声,一副多看我一眼都嫌烦的样子。
我气得对着书房的门打了一通王八拳,然后又坐回沙发上,继续发呆。
大概三分钟后,我的手机“叮”的震动了一下,是方启发来的一大段微信消息。
嫂子,原谅我多句嘴。
我们出差这几天,师兄心情一直特别好,他跟我们说,他回来就要跟你去领证,还说等你们领证了,一定要请我们吃饭。
我们回来的路上,师兄也一直很开心,直到有人给师兄发了消息。
师兄跟那个人聊了一会儿后,情绪就莫名其妙变得特别差。我猜,对方可能跟师兄说了什么不好的事。
嫂子,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希望你们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千万不要因为什么误会而分开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大概又过了三分钟,方启的第二条消息又发了过来。
回来前一天晚上,我和师兄出去喝酒了。
他当时喝得有点多,突然哭着跟我说,他不想耽误你,但是他又真的舍不得放手。
他说,他觉得自己特别自私,明知道自己(的腿)可能会拖累你一辈子,但还是想跟你结婚。
嫂子,还有个事,老板帮师兄联系到了一个特别厉害的针灸大师,对方说师兄的腿,还有可能站起来!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你……
哎呀,我越说越啰嗦了。总而言之,嫂子,如果你们心里都还有彼此,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误会,错过了对方。
等我回过神来时,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我苦笑着,在屏幕上敲下了“谢谢”两个字。
方启很快回了我一个“不客气”的表情包,没再继续劝我。
我握着手机,在“现在冲进书房去问唐皓”和“拿着行李一走了之”这两个选项之间,犹豫了很久。
最终,我还是放弃了。
我太了解唐皓了。他这个人,不是一个轻易做决定,又会轻易改变决定的人。
他既然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现在再去质问他,大概率还是会得到那个冰冷的、拒绝的回答。
这又何必呢?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我像个失了魂的木偶,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是煎熬。
“叮咚——”
刺耳的门铃声毫无征兆地划破了满室的死寂,我整个人像被电流击中一般猛地弹起,心脏狂跳着冲向门口。
我真的太急了,急到忘了自己脚边还横着一个碍事的行李箱。
“砰!”
一声闷响,我被结结实实地绊倒在地,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砸向冰冷的地板。
“啊!”
剧痛!几乎是立刻,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齐齐扎进我的小腹,那尖锐的痛感瞬间席卷了我的全部理智。
我狼狈地爬起来,只能勉强跪坐在地上,死死地抱着肚子,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痛?难道我又双叒要挂了吗?】
【老天奶啊!我只是个没出生的宝宝啊!不要对我这么残忍行不行!】
【妈!救命!快救救你的宝贝鹅子!要出“人”命了!】
“瑶瑶!”
几乎在我尖叫的同一时间,书房的门被猛地撞开。唐皓那张写满惊慌失S的脸出现了,他拼命驱动着轮椅,轮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太急了,以至于在拐角处操作失误,轮椅“哐当”一声卡住了墙角,巨大的惯性让他整个人从车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他甚至看都没看那辆翻倒的轮椅,也顾不上自己摔得有多重,只用一双胳膊撑着地,像条濒死的鱼,用尽全力,一寸一寸地朝着我的方向拼命爬来。
等我再次睁开眼,刺鼻的消毒水味和雪白的天花板告诉我——我在医院。
“妇产科”三个字映入眼帘,我的大脑瞬间清醒,前一秒的记忆猛然回笼。
我“嚯”地坐起来,不顾一切地去摸依旧平坦的小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宝宝!我的孩子!”
“别急,瑶瑶,宝宝没事。”
唐皓沙哑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我猛地转头,死死地盯着他那张憔悴的脸,同时拼命感受着身体的状况。
小腹似乎还有些隐隐的坠痛,但那股要命的剧痛已经消失了。
可我还是不放心,我无法确定孩子是不是真的安然无恙。就在我即将崩溃,伸手准备按呼叫铃时,那个熟悉的、奶声奶气的抱怨,在我脑中轰然炸响:
【妈!你亲儿子差点就二次投胎了!下次你能不能看着点路啊!吓死宝宝了!】
这声音简直是天籁!
我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咚”地落回了原处,整个人脱力地躺回床上,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安抚道:“知道了,知道了,妈妈下次一定小心。”
【哼!最好是这样!本宝宝真的不想再体验这种濒死套餐了,死怕了,呜……】
“嗯,妈妈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
我暗自补充:再有下次,咱们娘俩还是一起打包重开算了。
“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唐皓那张憔悴的脸试探着凑了过来。
我心里那股邪火还没下去,猛地别过脸,躲开了他的触碰。
“我用不着你假好心。护工我会请,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漠又平静,“至于孩子,我会生下来。抚养费你按时打就行,我保证他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碍你的眼。”
病房里的空气凝固了,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几秒钟后,唐皓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开了口。
“我劝你想清楚。留下这个孩子,他只会拖垮你的人生,成为你一辈子的累赘。”
这句话,像一盆汽油浇在我本就压抑的怒火上。
我猛地转回头瞪着他,要不是顾忌这里是医院,我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唐皓!他不是一个东西!”我死死压着音量,气得浑身发抖,“他已经三个月了!他有心跳!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他甚至……”
我抓起他冰冷的手,强行按在我的小腹上。
“你给我听着,他是我的骨肉,和你唐皓没半毛钱关系!我生不生,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我话音刚落,我儿子的心声比我的怒火还要炸裂三万倍:
【我靠!这臭老登!跟我妈分手还不够,居然还想连我一起端了?!】
【行!你个老登这么不讲武德,就别怪小爷我给你上的buff!】
【小爷我祝你以后生儿子没pi眼……不对,祝你以后高大威猛英俊潇洒,再诅咒你‘不孕不育儿孙满堂’!】
我正要发作,却看到唐皓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的瞳孔在短短一秒内急剧收缩,像是白日见了鬼,他指着我的肚子,嘴唇哆嗦着,声音都劈叉了:“瑶瑶……你……你肚子里,是不是有人在说话?!”
我也愣住了。
儿子显然也懵了:【woc?他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小爷我还怕你不成?你都想要我的命了,我还不能骂你个狗血淋头?】
【臭老登!臭老登!你就是个六亲不认的臭老登!不孕不育儿孙满堂!听见没有!】
唐皓的脸色堪称精彩绝伦。从见了鬼的惊悚,到被戳穿的理亏,再到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无奈,最后居然在极度的震惊中,浮现出了一丝……哭笑不得。
我儿子显然是骂上头了,一连串高强度的“恶毒诅咒”持续输出了好几分钟,直到他自己精力耗尽,打了个哈欠骂骂咧咧地睡过去。
病房里终于重归寂静。
唐皓这才敢大口喘气,他神情复杂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你……你以前就能听见?”
我还在气头上,一把甩开他的手,背过身去不看他。
“他不是什么妖怪,他是我儿子!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谁敢动他,我就跟谁拼命!”
唐皓没说话,他把轮椅滑到离病床最近的位置,然后,他把头埋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搁在我的腰侧。
滚烫的眼泪瞬间就湿透了我的病号服。
“宝贝……瑶瑶……我错了……”他哽咽着,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我混蛋!我不想跟你分手,我怎么舍得不要我们的孩子……”
“我只是怕……我怕我这辈子都站不起来,我怕我耽误你一辈子,怕你们娘俩跟我一起受苦……”
我恨自己没出息。
他明明那么过分,可他一哭,一示弱,我的心就又开始针扎似的疼。
“唐皓,我不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我咬着牙,“还有,别叫我宝贝,我早不是了!”
“所以逼我分手,看我痛苦,就是你所谓的‘为我好’?”我忍不住冷笑。
“我以为……我以为长痛不如短痛。”唐皓追悔莫及,“瑶瑶,我不知道我还能好起来,我更不知道我以后会……会身价百亿。我要是早知道,我打死也不会跟你提分手。”
“宝贝,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好吗?”
说实话,我心里那股气虽然还堵着,但理智在拼命拉扯我。
毕竟,谁会跟一个未来身价百亿、而且还是孩子亲爹的超级富豪过不去呢?
我儿子的亿万家产可不能丢!
我转过身,愤愤地瞪着他:“方启都告诉我了。他说你那天回来,路上接了个消息,整个人就不对劲了。到底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你给我从实招来!”
唐皓垂下眼帘,脸色白了白。
他拿出手机,点开了某个聊天记录,递到我面前。
“一个叫宋睿的男人加我……他说,你早就跟他好上了,之所以不离开我,只是因为同情我,不好意思开口。”
“他还发了……你们的聊天记录。”
“还有呢?”我追问。
“还有……你们一起吃饭,和……一起去酒店的照片。”
我只看了一眼,就气得快原地爆炸了。
那些截图里的头像和昵称确实是我的,但内容暧昧得令人作呕!
“唐皓,你长点脑子行不行?换个一样的头像和昵称,动动手指就能办到!”
至于照片……
“吃饭这张,没错,是我。他是甲方大爷,周六晚上突然说合同细节要改,约我面谈,我能不去吗?”
“但这张进酒店的!”我指着那张只拍到背影的、极其模糊的照片,“这背影是跟我像,衣服也是我那天穿的同款,但这个人绝对不是我!”
宋睿这个王八蛋,为了陷害我,真是做足了全套。
幸好!自从上次的内裤事件后,我就长了个心眼,网购了一个针孔摄像头,藏在了客厅那个大号玩具熊的眼睛里!
我立刻拿出我的手机,当着唐皓的面,调出了云端监控。
“你自己看清楚!”我把手机怼到他脸上,“监控显示,我下午五点半出的门,晚上八点钟准时到家! 两个半小时,刨去来回路上的时间,你告诉我,我哪有时间去跟宋睿开房?!”
监控录像清清楚楚,时间线完美闭环。
唐皓的脸,从苍白变成了羞愧的涨红。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把脸深深地埋在我的掌心,声音闷得像是在水里:“对不起……瑶瑶……对不起……”
我又气又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忍不住嘲讽他:“你那时候都信了,还假惺惺说什么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你养。你就不怕养的不是你亲生的?”
他闷着声音,瓮声瓮气地说:“我知道……如果不是我的,你宁愿打掉,也绝不会给我。”
“呵呵。”
我“呵”了他一脸。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没必要再瞒着了。
我深吸一口气,把他当成一个“预言”,把我从儿子那听来的一切“剧透”——包括那个“重生女”的存在、他未来会奇迹康复、会成为科技圈的百亿大佬,以及我们上一世如何因为误会和沉默,分道扬镳、各自走向悲惨的命运——全都和盘托出。
换做别人,听到自己未来会康复且暴富,估计早就乐疯了。
唐皓却一点喜悦都没有,在听到自己上辈子居然稀里糊涂地娶了那个重生女后,他陷入了更深的自我厌恶和后怕。
回看上一世,重生女固然可恨,但我俩——尤其是我——那种“我以为我为你好”的闷葫芦性格,才是导致悲剧的根本。
我们都忘了,感情是需要交流的。 这一世,要不是儿子这个“剧透外挂”意外上线,我们八成还得重蹈覆辙。
提到我儿子,他的生命力是真顽强。我在医院观察了三天,就达到了出院标准。
我依旧得承认,我这人确实很难哄。
就算我已经决定原谅唐皓,但我还是单方面跟他生了一个星期的闷气。
我好不容易气顺了,我那宝贝儿子又醒了。
自从上次“显灵”之后,唐皓也莫名其妙地解锁了“心声接收”功能。于是,小家伙一醒,就对着唐皓的良心开始“biubiubiu”的进行精神攻击,什么难听骂什么,足足骂了一个月,词都不带重样的。
唐皓从一开始的理亏心虚,到后来的麻木。最后实在忍无可忍,黑着脸威胁:“你再骂!等你出来,没收所有玩具!一根棒棒糖都别想吃!”
我肚子里的这位小祖宗,这才(在我的肚子里)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在儿子咒骂唐皓的间隙,我俩抽空去把结婚证给领了。
他本来要买钻戒,被我严词拒绝了,那玩意儿净亏钱。我俩换了一对沉甸甸的金戒指,俗气,但保值。
领证当天,我们请方启吃了顿大餐,并正式许诺他一个伴郎的席位。
在儿子的“剧透”下,我们很快就锁定了那个处心积虑的“重生女”——就是唐皓他们公司新来的一个实习生,林薇,也是他以前带过的学妹。 而那个宋睿,自然就是她安排的棋子。
即便我俩领了证,那两人还不死心。宋睿试图继续用工作骚扰我,林薇也在公司阴阳怪气地挑拨,直到被唐皓当场抓包,把所有证据甩在他们脸上,林薇才灰溜溜地辞职走人。
但她并没有消停。
有一次我去产检,过马路时,一辆共享电单车突然发疯似的朝我肚子冲了过来! 幸好我反应快,及时躲开了,只是摔在了地上。
那个女人戴着口罩和帽子,但在她慌忙逃窜时,我还是捕捉到了那双充满嫉妒和怨毒的眼睛——是林薇!
因为没有确凿证据,这件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从那天起,唐皓花高价请了个身手不凡、身板结实的大姐,24小时寸步不离地保护我。
我养胎期间,唐皓的康复治疗也步入正轨。他找到了最好的针灸和康复专家。
三个月后,他的腿渐渐开始恢复知觉。
半年后,他可以拄着拐杖站起来。
一年以后,他能在拐杖的辅助下缓慢行走。
一年半以后,在我儿子已经满地乱跑的时候,他终于扔掉了那根拐杖,再次真正地站了起来。
儿子满三岁生日那天,我们补办了婚礼。
没有搞得特别盛大隆重,只请了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整个场面胜在温馨舒适。
可就是这一天,林薇那个疯女人,居然勾结了人贩子,企图趁着婚礼现场人多眼杂,把我儿子拐走!
幸亏我们早有提防(感谢儿子的提前预警),婚礼现场的安保是按最高级别配置的。 人贩子刚一动手,就被当场摁倒。
面对警方的严格审讯,人贩子没扛多久,就把包括林薇在内的所有同伙都供了出来。
那个女人被抓时,状若疯魔,嘴里还不停地尖叫,说她是“重生的女主角”,说我们抢了她的气运。
除了我和唐皓,所有人都把她当shen经病看。
当然,我们不能让她真的装疯卖傻躲避牢狱之灾。好在她的演技实在不够精湛,想装疯骗过专业的精神鉴定?门都没有。
最后还有值得一提的是,我儿子在出生后,就“泯然众娃”了,再也没听过他的心声。
但他爹唐皓,可没忘记。
他清楚地记着那些“不孕不育儿孙满堂”和“臭老登”的“亲切问候”。
我可以百分百肯定,这小子将来要是敢当熊孩子,他爹“爱”的铁拳和教育,绝对一样都少不了。
我们一家三口鸡飞狗跳的亲子生活,这不,才刚刚开始……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