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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响了。
我紧紧握着手机,手心全是汗。
"妈,是不是那个回收酒的师傅来了?"女儿小月从厨房探出头。
我点点头,心跳得像打鼓。十五年了,终于要见分晓了。
文华放下报纸,皱着眉头:"什么回收酒的?咱们家哪来的酒?"
我咬了咬唇,没敢回答。
门铃又响了,催命似的。我深吸一口气,走向门口。十五年前那个秘密,今天要彻底暴露了。
01
2008年的春天,我28岁。
那时候小月才三岁,每天缠着我要这要那。文华在国企上班,工资不高,但够花。
我是在超市遇到那个法国人的。
他推着满满一车葡萄酒,价签上写着"清仓处理,原价800,现价200"。
"太便宜了。"我忍不住感叹。
那个法国人听懂了,用蹩脚的中文说:"这酒很好,法国波尔多产区。中国人不懂,以为便宜就不好。"
他摇摇头,一脸惋惜:"这酒放十年,价格翻十倍都不止。"
我心头一动。十倍?那就是两千块一瓶?
"真的假的?"我忍不住问。
法国人点点头:"我在中国三年了,看着好酒被当便宜货卖。你们中国人太注重白酒,不懂红酒。"
我站在那里,看着满货架的红酒,心里开始打算盘。
家里有点积蓄,文华不知道。我偷偷存了五万块,原本想给小月将来上大学用。
如果这些酒真能升值...
"我要买一些。"我脱口而出。
法国人眼睛亮了:"买多少?"
"五万块钱的。"
他吃了一惊:"太太,你确定?"
我咬咬牙,点了点头。
那天下午,我用小推车一趟趟把酒运回家。邻居看见了,还说我是不是要开酒楼。
我只是笑笑,没解释。
晚上文华回来,我把酒都藏在了储藏室最里面,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02
藏酒的事,我原本以为能瞒一辈子。
没想到2010年夏天,文华大扫除时发现了。
"晓敏!"他的喊声震得整栋楼都能听见,"你过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慢慢走向储藏室。
文华站在一堆酒瓶前面,脸色铁青:"这是怎么回事?"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说话!"他的声音更大了,"这么多酒哪来的?"
"我...我买的。"我小声说。
"买的?"他简直不敢相信,"买这么多酒干什么?咱们家又不喝酒!"
我鼓起勇气抬起头:"我觉得这些酒能升值。"
"升值?"文华差点笑出声,"你以为你是做生意的?五块钱一瓶的便宜货,能升什么值?"
"不是五块钱一瓶!"我急了,"是两百块钱一瓶!"
文华的脸色瞬间变了:"两百?你买了多少瓶?"
我不敢说话。
他开始数瓶子,数到后来手都在抖:"晓敏,你告诉我,你一共花了多少钱?"
"五...五万。"
文华一屁股坐在地上:"五万?你疯了?那是小月的学费!"
那天晚上,我们吵得天翻地覆。
文华说我败家,说我被人骗了,说我脑子有病。
我哭着说那个法国人说这酒能升值,文华更火了:"法国人?人家外国人随便说两句话你就信?"
最后,文华要求我把酒全部退掉。
可是超市说清仓商品概不退换。
那些酒,就这样留在了储藏室里。
文华气得一个星期没跟我说话。
03
2015年,家里真的遇到困难了。
文华的工厂效益不好,工资降了一半。小月要上小学,需要交择校费。
我看着银行卡上可怜的余额,想起了储藏室里的酒。
也许,现在是时候卖掉它们了。
我偷偷联系了几家回收店,他们来看过酒,摇摇头说:"红酒不好卖,最多给你五十块钱一瓶。"
五十块?当初我可是花了两百块买的!
我咬咬牙,没卖。
文华知道我联系回收店的事,冷笑着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五万块钱打了水漂,现在连两万都卖不到。"
那段时间,我压力特别大。
白天要照顾小月,晚上要听文华的冷嘲热讽。
有时候半夜躺在床上,我会想:也许文华说得对,我真的是被人骗了。
但是每次想到那个法国人诚恳的表情,我又觉得他不像是骗子。
最困难的时候,我甚至想过把酒全倒掉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最终,我还是舍不得。
五万块钱,那是我攒了多少年的积蓄啊。
就算贬值了,也不能就这样放弃。
于是,那些酒继续安静地躺在储藏室里,像我心里的一个结。
04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到了2023年。
小月已经18岁了,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我偶尔会进储藏室看看那些酒,它们安安静静地躺着,积了一层灰尘。
十五年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喝。
上个月,小月在家里找东西,无意中看到了那些酒。
"妈,咱家怎么有这么多红酒?"她好奇地问。
我随口说了句:"以前买的,准备收藏。"
小月眼睛一亮:"收藏酒?我听同学说现在老酒很值钱呢!妈,你这些酒放了多少年了?"
"十五年了。"
"十五年?"小月兴奋起来,"妈,你发财了!我在网上看过,有些酒放十几年能卖好几万呢!"
我摇摇头:"别瞎想,这些酒当初就是便宜货。"
可是小月不信,她偷偷拍了酒瓶的照片,发到了同学群里。
没想到,有个同学的爸爸是做酒类回收的,看到照片后特别感兴趣。
昨天,小月告诉我:"妈,李叔叔说想来家里看看那些酒,他说可能很值钱呢!"
我心里一阵忐忑。
十五年了,这些酒到底值不值钱,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今天早上,我特意把储藏室收拾了一遍,把酒瓶上的灰尘都擦干净了。
文华看见我的举动,疑惑地问:"你干什么呢?"
我吞吞吐吐地说:"有人要来看酒。"
"看酒?"文华一愣,"看什么酒?"
我只好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文华听完,表情很复杂:"十五年了,我都忘了还有这些酒。"
"也许...也许真能卖些钱呢?"我小心翼翼地说。
文华摇摇头:"别抱太大希望,当初两百块钱一瓶的便宜货,能值几个钱?"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能看出来,文华心里也是期待的。
毕竟,谁不希望意外之财呢?
05
李师傅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很专业。
他跟着小月进了储藏室,看到那些酒的时候,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这些酒保存得不错。"他仔细查看着酒瓶上的标签,"波尔多产区,2008年的...年份很好。"
我紧张地站在一边,心跳得厉害。
文华也跟着进来了,虽然嘴上说不在意,但眼睛一直盯着李师傅的表情。
"李师傅,您看这些酒...值多少钱?"我忍不住问。
李师傅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取出一个小手电筒,对着酒瓶仔细检查。
"酒液清澈,没有沉淀,标签完整..."他一边检查一边自言自语,"这个牌子我认识,法国那边的老庄园。"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李师傅又拿起另一瓶,看了看生产日期:"2008年,正好十五年。红酒的黄金年龄。"
文华在旁边忍不住了:"李师傅,您就直说吧,这些酒到底值不值钱?"
李师傅放下酒瓶,转身看着我们。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这些酒..."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
我屏住呼吸,文华也紧张地等着。
小月站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李师傅。
李师傅缓缓开口:"根据我的经验,这批酒的价值..."
他话说到一半,又停住了,仿佛在组织语言。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了。
十五年的等待,终于要有答案了。
李师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文华,然后认真地说:
06
"这批酒的价值,保守估计每瓶8000块,品相好的能到12000。"
李师傅的话像炸雷一样在储藏室里响起。
我觉得自己的腿软了,差点站不住。
文华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月兴奋地跳了起来:"妈!你发财了!"
我用颤抖的声音问:"李师傅,您...您确定?"
李师傅点点头:"我做这行二十年了,绝对不会看错。你这些酒是法国波尔多蒙特罗斯庄园的,2008年是他们的特级年份。"
他拿起一瓶酒,指着标签说:"你看这个标志,这是法国酒庄的认证标。当年因为中国市场不成熟,很多好酒都被当便宜货处理了。"
"现在这个庄园的酒,在法国卖15000一瓶,中国市场更是有价无市。"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文华走过来,紧紧抱住了我:"晓敏,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十五年的委屈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李师傅在旁边说:"太太,你的眼光真好。当年能在那种情况下坚持收藏,现在证明你是对的。"
我抹着眼泪问:"那...那这些酒一共值多少钱?"
李师傅数了数瓶子:"一共250瓶,按平均9000一瓶算,大概225万。"
225万!
我感觉整个人都晕了。
当年花的五万块,十五年后变成了225万。
这简直像做梦一样。
07
当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坐在客厅里,都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文华握着我的手,一遍遍地说:"晓敏,我欠你一个道歉。十五年来,我一直以为你上当受骗了。"
我摇摇头:"你当时的想法也没错,谁能想到便宜货能升值这么多?"
小月在旁边兴奋地查着资料:"妈,你知道吗?网上说2008年是波尔多的超级年份,那年的酒现在都是天价!"
她又查了查,惊呼道:"蒙特罗斯庄园2008年的酒,在拍卖会上已经卖到15000一瓶了!"
我想起了那个法国人,如果不是他,我永远不会知道这些酒的价值。
"那个法国人说得对,"我感慨地说,"他说中国人不懂红酒,好酒被当便宜货卖。"
文华点点头:"现在想想,人家是真心在提醒你。"
李师傅临走前告诉我,现在收藏级红酒市场很火爆,我这批酒如果拿到拍卖行,价格还能更高。
但是我不急着卖。
十五年我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更重要的是,这些酒已经不仅仅是钱了,它们证明了我的眼光,证明了我的坚持。
当年文华说我败家,邻居说我疯了,连我自己都曾经怀疑过。
但是今天,一切都有了答案。
小月抱着我说:"妈,你太厉害了!我要向所有人炫耀,我妈妈是投资天才!"
我笑着摸摸她的头:"不是投资天才,只是运气好,遇到了好心的法国人。"
但是心里,我知道这不仅仅是运气。
如果没有当初的勇气和十五年的坚持,再好的运气也没用。
08
一个月后,我决定卖掉一半的酒。
不是因为急着用钱,而是想为这个故事画个句号。
拍卖会上,我的酒拍出了比预期更高的价格,平均每瓶10500。
125瓶酒,卖了131万。
剩下的125瓶,我决定继续收藏。
用卖酒的钱,我给小月交了大学四年的学费,还给她买了一辆车。
给父母买了一套养老房,让他们安享晚年。
文华的工厂效益不好,我鼓励他辞职创业,用我们的积蓄支持他的梦想。
"晓敏,"文华认真地看着我,"以后家里的投资决定,我都听你的。"
我笑着摇摇头:"不用,我们一起商量。当年我瞒着你,其实也是不对的。"
"夫妻之间应该坦诚相待,不管是投资还是其他事情。"
小月在旁边说:"妈,你现在是我们家的财务总监了!"
我们一家人都笑了。
回想这十五年,从当初的争吵到现在的和睦,从怀疑到信任,我们一家人都成长了很多。
那些酒不仅仅给我们带来了财富,更重要的是,它们教会了我们坚持的意义。
有时候,别人的不理解并不代表你是错的。
有时候,坚持自己的判断,时间会给你最好的答案。
现在,储藏室里还有125瓶酒安静地躺着。
也许再过十年,它们会更值钱。
也许不会。
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证明了自己,也收获了家人的理解和尊重。
那个春天遇到的法国人,虽然我再也没见过他,但我永远感谢他。
是他的一句话,改变了我们一家人的命运。
有时候,机会就在身边,关键是要有发现的眼光和坚持的勇气。
我把这个故事写下来,希望能给其他人一些启发。
生活中总有很多人说你不行,说你想多了,说你在做梦。
但是只要你相信自己,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证明给他们看。
就像我储藏室里的那些酒一样,时间会证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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