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45岁再婚，继子第一天叫我“妈”，晚上他亲生母亲突然敲门

我嫁给王建国的时候，四十五岁。

他比我大三岁，离婚五年，带着一个十四岁的儿子。第一次见面是在朋友组的饭局上，他坐在我斜对面，话不多，偶尔笑一下，眼角有细纹。我当时想，这个男人大概经历过一些事。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他说得很直白：年纪大了，不想浪费时间，觉得合适就在一起过日子。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头婚失败，一个人过了十年，早就不信什么轰轰烈烈了。

他儿子叫王宇，见面那天穿着校服，个子已经到我肩膀了。他没叫我阿姨，也没叫别的，就点了点头。我倒觉得这样挺好，不尴尬。王建国说孩子性格内向，让我别介意。我说没关系，慢慢来。

领证那天是周四，没办酒席，就我们俩去民政局。回来的路上他说，晚上带我和王宇一起吃个饭，算是正式成为一家人。我说好。

晚饭是在家里吃的。王建国做了几个菜，我帮忙打下手。王宇放学回来，看见我在厨房，愣了一下，然后说："妈，碗在哪儿？"

我当时手里拿着锅铲，整个人僵在那里。

王建国从冰箱那边转过身，也愣住了。他看看儿子，又看看我，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王宇脸有点红，低着头说："我问碗在哪儿。"

"左边柜子。"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平静。

他去拿碗，摆桌子，动作很快。整顿饭他都没再说话，埋头吃饭，吃完就说要回房间写作业。

王建国送他进房间，出来后坐在沙发上抽烟。他平时不怎么抽烟的。

"你别多想。"他说，"孩子可能是想表示接受你。"

"我知道。"我说。

其实我不太确定自己知道什么。这声"妈"来得太突然，像是一个仓促的示好，又像是某种妥协。十四岁的孩子，正是敏感的年纪，他心里到底怎么想，谁说得清楚。

我去洗碗，水声哗哗的，我站在那里想，也许这就是重组家庭的样子吧。没有电视剧里那种水到渠成的温情，都是磕磕绊绊，试探着往前走。

晚上九点多，我在卧室整理东西，听见客厅传来敲门声。

很急促的那种。

王建国去开门，我听见他说："你怎么来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有点尖："我不能来？我儿子在这儿，我来看看不行？"

我走出卧室，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女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化着妆，穿着件米色风衣。她看见我，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后笑了："这就是新娶的？"

王建国脸色很难看："你有事就说，别闹。"

"我闹什么了？"女人声音提高了，"我就是来看看我儿子，顺便看看是谁要当他后妈。"

王宇从房间里出来了，站在走廊那里，脸色发白。

女人看见他，表情立刻变了，走过去要拉他的手："宇宇，妈妈想你了。跟妈妈回去好不好？妈妈一个人在外面......"

王宇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很小："我不去。"

"你说什么？"女人的声音又尖了起来。

"我说我不去。"王宇这次声音大了点，"你当初走的时候说得很清楚，你要去追求自己的生活。现在又回来干什么？"

女人愣住了。

王建国说："行了，你走吧。当初离婚协议写得清清楚楚，孩子归我。你要想见孩子，提前跟我说，别这样突然跑来。"

女人站在那里，看看王宇，又看看王建国，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她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忽然笑了，那笑容有点凄凉："也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说完她转身走了，高跟鞋的声音在楼道里响了很久。

门关上后，客厅里安静得吓人。

王宇站在原地，眼眶有点红。王建国走过去，想拍拍他的肩膀，他躲开了，说："我回房间了。"

我听见他房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却像是关上了什么。

王建国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头。我倒了杯水给他，他接过去，没喝，就那么握着。

"她两年没来看过孩子了。"他说，"离婚那年，她说受够了家庭主妇的生活，要去外地发展事业。我当时想，好聚好散，孩子给我，她自己去过想要的生活。这两年她偶尔会打个电话，每次都说很忙，没时间回来。"

"今天为什么突然来了？"我问。

"不知道。"他摇摇头，"也许是听说我再婚了，想来看看。"

我没说话。我在想王宇叫我"妈"的那一刻，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是真的想接纳我，还是想要抓住点什么，证明这个家还在，还是完整的。

第二天早上，王宇起得很早。我做早饭的时候，他坐在餐桌边写作业。

我端了碗粥给他，他说了声谢谢，没抬头。

我在他对面坐下，说："昨天的事，你别太放在心上。"

他手里的笔停了一下。

"你妈妈她......可能也有自己的难处。"我斟酌着说，"人都是这样，有时候想要的东西不一样，就会做出一些选择。但这不是你的错。"

王宇抬起头看我，眼睛里有点湿润。

"我叫你'妈'，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他忽然问。

我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会。但你也可以叫我名字，或者阿姨，whatever你觉得舒服。"

他低下头，小声说："我就是觉得，既然你嫁给我爸了，你就是这个家的人。我应该叫你'妈'。"

我鼻子有点酸。

这孩子比我想象中要懂事，也比我想象中要脆弱。他需要一个完整的家，需要有人告诉他，这个家不会再散了。

"那我就当你妈了。"我说，"但我不一定当得好，你得多担待。"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然后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很腼腆，却很真实。

王建国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们。他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这个四十八岁的男人，此刻心里大概也是酸酸涨涨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下去了。王宇偶尔还是会叫我"妈"，有时候又叫阿姨，我都应。他生母再没来过，也没打过电话。

我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也不知道她后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但我知道，这个家，现在是我的了。我要守着它，守着这个男人，守着这个孩子，好好过下去。

四十五岁的人了，经不起太多折腾。能有个家，有人叫你一声"妈"，已经是莫大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