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不是不想救吴石,可蒋介石要借吴石的人头立威,这场杀一儆百的局,吴石从一开始就躲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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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石和陈诚虽同出保定军校,却不是同窗——吴石是第三期步兵科的战术状元,陈诚是第八期炮兵科的学生,当年陈诚抄过吴石编撰的《军事理论概要》,还常跟手下说“吴学长的书比黄埔课本管用”。吴石留学日本时两度考第一,号称“十二能人”,能文能武通多国语言,从北伐战争一路做到国防部参谋次长,算是国民党军里少有的儒将。真正让他心灰意冷的是抗战胜利后,国民党接收日伪资产时变成“劫收”,物价飞涨民不聊生,再加上蒋介石执意发动内战,他多次叹道“国民党不亡是无天理”。1947年春天,他主动与我党取得联系,开始为党工作,成了潜伏在敌人心脏的眼线。
解放战争里,吴石送出去的情报全是要命的。淮海战役前,他帮地下党员吴仲禧混进徐州剿总,拿到完整兵力部署;渡江战役前,长江江防图细致到团级番号,也是他递出去的;1948年秋国民党计划撤退时,他向时任参谋总长的陈诚建议,将500箱军事机要档案暂移福州,理由是“进则返京容易,退则转台便捷”,这一建议被陈诚采纳。之后他巧妙安排,只将百余箱无关紧要的图书运往台湾,把大部分核心档案留在了大陆。1949年蒋介石电催他赴台,他明知危险,还是带着妻小去了,把大儿子和大女儿留在大陆,只为配合解放台湾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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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石的暴露是因为叛徒。1950年1月,中共台湾省工委书记蔡孝乾被捕后叛变,供词里提到了吴石,特务又从地下党员朱谌之身上搜到吴石签发的军用通行证,一下就锁定了他。3月1日上午,蒋介石刚宣布复行“总统”职务,下午就下令逮捕吴石。那会儿蒋介石正焦头烂额,既要对抗李宗仁的法理挑战,又要应付美国扶持代理人的心思,急需一场铁腕行动立威,吴石刚好撞在了枪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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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审得一波三折。军事法庭的蒋鼎文、韩德勤、刘咏尧三位中将法官,查完卷宗联名建议“重判但免死刑”,说核心证据只有叛徒口供,没直接书面材料,而且吴石抗战有功。可6月7日蒋介石看了报告勃然大怒,红笔批了“审判不公,为罪犯说情,应革职”,直接越过司法定了死刑。后来台湾监察院2005年的调查报告显示,关键罪证“建议共军趁台风攻台”的电文,根本是后补伪造的,连原始底稿都没有。吴石在牢里遭了大罪,特务用电线缠他左眼皮电击,把他左眼弄瞎了,可他始终只说“问心无愧”,临刑前还写了“凭将一掬丹心在,泉下差堪对我翁”的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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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诚当时是台湾省主席、“行政院长”,说是国民党二把手,可权力全靠蒋介石给。退台后国民党派系乱成一锅粥,蒋介石正借着“反共”清洗异己,反谍就是碰不得的红线。陈诚虽没公开为吴石求情,但确实向蒋介石表达过司法程序需审慎的意见,建议“重判但免死刑”,然而根本没被采纳。连白崇禧因为当年举荐过吴石,都被申诫了,陈诚心里清楚,公开求情就是自寻死路。
但陈诚没忘当年的情分。1926年南昌战役,陈诚中弹发烧昏在战壕里,是吴石冒着枪林弹雨把他背了三里地送到野战医院,这份救命之恩他记了一辈子。吴石被捕后,陈诚暗中发力,吴石的妻子王碧奎原本判了九年,他三次在案卷上批“家属无涉”“妇人无知”,最后把刑期压到七个月就放了人。他让副官用自己青年时的化名“陈明德”,每月从办公费里拨200新台币资助吴家,那时候台湾工人月薪才60块,这笔钱够一家三口过活。吴石的儿子失学,他安排进建国中学免学费;女儿做童工,他让夫人谭祥以“教会慈善”名义调去机关,还资助上夜校。
1950年6月10日,吴石在台北马场町刑场就义,陈诚自始至终没公开说过一句求情的话。那会儿他一边要推“三七五减租”稳定民心,一边要跟美国周旋要美援,每一步都离不了蒋介石的信任。1965年陈诚病危,给副官留了封信,说“吴家过不去坎时再打开”,这封信藏了35年,2000年档案解密,吴家人才看到上面写着:“当年未能为你父亲求情,是我一生憾事,唯尽力护你家人,聊补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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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诚救了吴石全家,却救不了吴石;他身居高位,却连为救命恩人说句公道话都不敢。这到底是他的懦弱,还是独裁时代里所有人的身不由己?如果换成你,在蒋介石的铁腕之下,是选道义还是选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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