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一位女红军孤身走进甘肃临泽的黑夜中,找到一地主。
地主向来害怕惹事,却答应了这个女红军的一个重要请求。
这个女红军是谁?地主答应了她的什么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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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送子
1937年初,河西走廊已是天寒地冻,临泽县的小镇一片寂静,街头一个身影艰难地逆风而行。
吴仲廉身上裹着破旧的红军军大衣,怀中紧紧护着一个襁褓婴儿,那是她与丈夫曾日三的骨肉。
这个小生命刚出生不久,尚不知人世残酷,酣睡在母亲的怀中,吴仲廉的脚步踉跄,每一步都似用尽了全部力气。
不久前,丈夫在突围战中壮烈牺牲,连儿子的面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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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西路军在河西走廊遭遇重大失败,部队残破、局势不明,而她作为政工干部,被迫随队隐秘行动。
她早已明白,此时此刻绝不能将孩子留在身边,托人四处打听后,有人告诉她:临泽有位叫王学文的本地大户,虽是地主,但为人善良,向来体恤乡民。
吴仲廉本来不信地主也能做好人,但眼下,她别无选择,她不求富贵,只愿孩子有口热饭。
风越刮越紧,雪越下越大,吴仲廉一边走一边寻,终于,她在一道木门前停下,她还未敲门,身体便支撑不住了,整个人扑倒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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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出手
清晨,王学文被鸡鸣吵醒,披上棉衣,蹑手蹑脚地下床,生怕惊醒了正在月子中的妻子秦莲和熟睡中的孩子。
他蹲在炉灶前,往炉里添了几根劈柴,火光腾起的一瞬间,他的脸映得通红。
炉子上熬着的汤药还在轻轻咕嘟,这是秦莲调养身体的方子,王学文每日亲手煎好,准时喂药,不敢有一丝马虎。
他是个谨慎到近乎胆小的人,虽家里是百亩良田的大户,但从不倚势压人,宁愿自己少收些租,也不愿得罪一个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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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遇事不争不抢,只求家门清净,安稳度日,正因如此,邻里皆称他“王大善人”,也有人私下讥讽他是个“胆小鬼”。
王学文刚拧开院门,一道黑乎乎的身影赫然倒在门前雪地中,他被吓得倒退半步。
最近镇上消息混乱,马家军和红军厮杀激烈,不少败兵、土匪趁乱潜入乡间打劫。
王学文一想到家中妻儿尚在,便条件反射地从柴垛里抽出一根锄头,战战兢兢地走上前。
可当他看清雪地里的人时,整个人怔住了,那是一个披着红军棉衣的女子,脸色苍白,怀里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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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学文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他身为乡里的“民团队长”,若是与红军有所牵连,是灭门之祸。
他迟疑地站着,脑海中飞速掠过各种念头:若将人救起,是帮红军;若不管,眼前这母子恐怕都要冻死。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妻子的喊声:“孩子他爹,怎么不见人影?”
王学文赶紧回头喊道:“你别出来,在屋里待着。”
但秦莲哪里按捺得住,披着外袄便走了出来,一眼看到地上的人,她脸色骤变:“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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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学文赶忙做了个噤声手势:“嘘!别出声,这事要是让人知道了,咱家都完了。”
秦莲的目光落在那被冻得通红的婴儿脸上,眉头紧皱,喃喃道:“这怕是刚生的娃啊。”
王学文此刻内心天人交战,他若救人,一旦传出去,就是与红军同伙。
但他若撒手不管,这样一对命悬一线的母子,就将在自家门前香消玉殒。
他咬咬牙,终是蹲下身,将那女子小心翼翼地抱起,低声对秦莲说:“进屋吧,快烧水,把床腾出来,这怕是产妇,得先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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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后,秦莲帮着脱去她冰冷湿透的衣物,又端来热水慢慢擦洗身体。
王学文轻手轻脚地接过孩子,试探着伸手探了探鼻息,小东西还有呼吸,只是脸被冻得发青。
约莫一炷香后,那女红军终于悠悠转醒,第一件事便是颤抖着伸手摸向怀中,确定孩子安好后,泪水悄然滑落。
“王大哥,”她声音低哑,“求你收下这孩子,他爹战死了,我身上有任务,不能带着他,只求你,救他一命。”
说完,她艰难地翻身下床,跪倒在王学文面前,王学文仓皇下意识去扶她,却被她紧紧攥住衣角,秦莲站在一旁,眼圈早已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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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哥,他的名字叫王继曾,‘曾’是他爹的姓,孩子以后跟您姓王,就当我求您了。”
屋里寂静了片刻,秦莲终于上前一步,把女红军轻轻扶起,对丈夫低声说:“她若有别的办法,哪会来求咱们?一个女人,敢走这一遭,咱还不敢接吗?”
王学文闭上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我收。”
他对外谎称秦莲产下的是一对双胞胎,还专门请了接生婆来作证,用银子堵住了几个村妇的嘴。
襁褓中的王继曾被小心地放在炕头,身边是刚出生不久的“兄弟”,两个孩子一同喝奶、一同入睡,就这样开始了命运的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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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血亲情
王学文夫妇对襁褓中的王继曾呵护备至,生怕他有一丝闪失。
可好景不长,真正由秦莲所生的那个孩子,在三岁那年,突患急病,一夜之间高烧不退。
王学文跪在神像前磕头磕破了额头,秦莲更是抱着孩子彻夜守在炕头,望穿眼底的血丝,心如刀割。
可最终,那个曾被他们视为盼头的亲生骨肉,还是在黎明前闭上了眼睛,这是王家第四次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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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时,王继曾醒了,他眨着大眼睛看着两位神情恍惚的“大人”,什么都不懂,咿呀着伸出手唤“娘”。
秦莲低头,看着那张圆润的脸蛋和稚嫩的声音,忽然一把将孩子抱进怀里,死死搂着,仿佛拥住了仅存的希望。
从那天起,这个“不是他们骨肉的孩子”,成了他们命运里唯一的寄托。
孩子渐渐长大,开始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王学文抱他练走路时,脸上少有地泛起久违的笑容。
可战火无情,王学文听到了风声:一些红军被马家军俘虏后被押解至张掖、武威等地,传言中,有一个叫吴仲廉的女干部也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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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偷偷托人打听,几经辗转,得知吴仲廉被押在西宁,决定亲自带王继曾前往探望。
那是个沉闷的午后,他带着孩子,在牢房外排了整整两个时辰,才终于被允许进去。
王继曾当时不过四岁,却已经机灵懂事,被王学文一再叮嘱“到了里面要安静,不许乱说话”。
牢房里光线昏黄,王学文一眼就认出了吴仲廉,她比那年夜里更瘦了,头发剪短,面容清瘦,但眼神依旧凌厉。
当她看到王学文怀里白白胖胖的男孩时,那目光终于软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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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还好吧?”她声音哽咽地问。
王学文将孩子放下,小声说道:“好着呢,他吃得好,睡得香,最爱听你当年留下的箫曲。”
吴仲廉蹲下来,轻轻摸了摸王继曾的头,那孩子只是好奇地看着她,歪着脑袋,却并不亲近。
王学文低声补了一句:“他不记得你,我跟他说,你是远方亲戚。”
吴仲廉点点头,伸出指尖,轻触孩子的脸,那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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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看着王学文:“王大哥,我怕是见他最后一面了。”
探监结束前,她紧紧握住王学文的手,说:“如果我真的回不去,拜托你,一定要让他平安长大,他要是能成才,能知道自己爹娘是为什么而战,我死也安心了。”
从那一夜起,王继曾便真正成了王家唯一的孩子,他在王家长大,学走路、学说话、学读书。
他只记得那个经常背着他上镇赶集的父亲,那个为他熬姜汤的母亲,还有家里炉火旁,每晚讲着红军故事的温柔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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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重逢
时间一晃来到1950年,王学文坐在堂屋里,手中捧着一封信,落款的三个字“吴仲廉”,让他沉默良久。
信是由三个穿军装的人亲自送来的,他们说,吴仲廉现居北京,是新中国政府的干部,这次来是奉她之托,来“接儿子”。
王学文放下信,看着他们,半天才问:“她还活着?”
为首的军人点头:“活着,她一直惦记着王继曾,十三年来每年托人打听一次,直到去年通过老部队才查到他还在甘肃临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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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学文抬头望向屋外,那个坐在槐树下看书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蓝布棉衣,神情安静而专注。
第二天放学回来,王继曾刚进院门,就被父亲叫住:“来,坐这儿。”
他脸上神情凝重,王继曾有些紧张地坐下,手指揪着衣角,不知出了什么事。
王学文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继曾,你今年十四了,是个大孩子了,爹有件事该告诉你了。”
王学文一字一句地讲述了那段故事,从那个风雪夜,到孩子入门为“假双胞胎”,从吴仲廉被俘入狱,到十三年来的无声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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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继曾听得呆住了,怔怔望着父亲,半晌才哑声问道:“所以我不是你们亲生的?”
王学文点点头,却又接道:“可你是我们唯一的儿子。”
王继曾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沉默许久,才突然跪在父母面前,磕了三个头:“您是我爹,您是我娘,这辈子,都是。”
王学文一把将他拉起来,声音微颤:“孩子,你亲生的妈还活着,她也惦记你这些年,她想见你一面。”
第二日,王继曾换上最整洁的一身中山装,背起布包,跟着三位军人启程前往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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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一站一站向北驶去,而在北京,吴仲廉早早站在车站出口,当那少年从人群中走来时,她一眼就认出他,眼泪终于决堤。
自此,吴仲廉和王学文,两个素无血缘的家族,因为这孩子,成了一段特殊岁月中最温暖的联系。
王继曾常年往返于北京与临泽之间,带着母亲写的信,带着自己挣来的钱,给养父母寄去一包包药材、一封封家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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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两姓之家,亲如一体,世人都说,血缘是命运最深的纽带,但这段故事却告诉人们,有一种亲情,不需血脉,只凭一份善意和十三年的沉默守护,就足以传承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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