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风波恶,能人辈辈出,可近十年来,最让人头疼的,不是魔头,不是枭雄,而是“薛老三”。
薛老三,无名无号,瞧着四十许人,一身旧蓝布衫,胡子拉碴,眉眼耷拉,写满了“落魄”二字。可就这么个人物,让黑白两道的高手见了都头皮发麻。
只因他有一手冠绝江湖的“绝技”——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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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无赖碰瓷为财,薛老三不同,他专为“破例”。他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总能在你招式将发未发、气机牵引的刹那,精准地“撞”上你的拳脚兵刃,随即应声而倒,气息奄奄,仿佛下一刻就要魂归天地。
这一躺,便是三天起步。任你风吹日晒,他自“昏死”不动。
你给钱?他嗤之以鼻(当然,是在心里)。你动粗?他哼唧得愈发凄惨,引来无数围观,让你百口莫辩。那他图什么?
他图的,是让你破例。
对立誓不再用剑的剑豪,他要你为他再拔一次剑,舞个剑花。
对斋戒三十年的高僧,他要你当众喝一口他带来的荤酒。
对标榜“永不低头”的帮主,他要你亲手将他扶起,说一句“爷,我错了”。
他像个顽童,乐此不疲地戳破那些高手们精心维持的体面与原则,看他们为了“清净”和“脸面”,不得不亲手掰断自己立的牌坊。
江湖送他外号“规矩克星”,谈到他时也都说:“宁闯阎王殿,不惹薛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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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天朗气清,官道上行来一列车队。乌木马车,四匹神骏白马,苏绣车帘,车夫目光如电,护卫个个精悍。这排场,明摆着车内是位了不得的贵人,规矩定然极大。
薛老三在道旁柳树后眯眼瞧着,嘴角勾起一丝顽劣的笑。他就喜欢这种规矩大的。
车队近前,他一步三晃,挡在路中。
车夫勒马,厉声呵斥:“闪开!”
薛老三恍若未闻,深吸一口气,运起那身千锤百炼的“碰瓷神功”,计算好角度、力道,伴着一声悠长凄婉的“啊呀——”,精准地扑倒在马车前辕,后脑“咚”地一磕,随即闭眼瘫倒,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整套动作,堪称行为艺术。
车夫面沉如水,手已按上腰间软剑。
“且慢。”车内传出一个温和却威仪自生的声音,“何事?”
“老爷,是个……找麻烦的。”车夫低语。
“哦?”车内人似乎来了兴趣,“如何找法?”
“躺下了,像是……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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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静默一瞬,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一角。
也就在这电光石火间,地上“垂死”的薛老三,眼皮微颤,瞥见了车内人放在膝上的另一只手——那只手,手背至腕,竟覆盖着一层细密、闪烁着暗金光泽的龙鳞!
薛老三心头一跳:“好家伙!这是什么路数?”他闯荡江湖多年,奇功异术见过不少,但这等宛若真龙的异象,闻所未闻。这更激发了他的兴致——规矩越怪,破起来才越有意思!
他当即决定,这次,就要逼这神秘贵人,亲口说一句软话,认个错! 看你这覆满龙鳞、高高在上的手,扶不扶我这“草民”?你这不容置疑的威仪,低不低这个头?
车帘放下,那只正常的手收回。随即,一声轻叹传出,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好笑,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稔。
“小薛啊……”
就这一声,薛老三浑身汗毛倒竖!这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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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我不过是趁着秋高气爽,出来走走,体察体察民情。”车内人的语气,像在数落一个顽劣的子侄,“你这专逼人破例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连我的车驾都敢拦?你这‘碰瓷十八跌’,还想在朕……在我面前再演一遍不成?”
“朕”字一出,虽及时改口,但那睥睨天下的气势已弥漫开来。护卫们尽皆俯首,大气不敢喘。
地上,薛老三的“昏迷”彻底装不下去了。
撞上铁板了?不,这是撞上凌霄殿了!他居然想讹皇帝老儿低头认错?!
他一个骨碌翻身跃起,动作快如鬼魅,哪还有半分伤态。他拍打着尘土,脸上那混不吝的表情被震惊和一丝后怕取代。他胡乱朝马车拱了拱手,干笑两声:
“咳……原来是……是您老出来溜达了。早知是您,借我八个胆子也不敢跟您讲‘规矩’啊……误会,天大的误会!您忙,您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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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他脚下生烟,身形一晃,如受惊的兔子般射入道旁密林,眨眼无踪。
马车内静了片刻,那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些许追忆:
“这小子,专治各种不服的劲儿,倒是一点没变。走吧。”
车夫应诺,扬鞭启程。
车队辘辘远去,只留官道中央一个人形土印,见证着方才有个连皇帝规矩都敢破的狠人,在此一卧,又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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