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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的“望尘巷”早年间是富贵人家聚居的地方,后来战火纷飞,大户人家纷纷迁走,剩下的老宅子多半荒了,成了流浪汉的落脚处,再后来连流浪汉都不愿来——这巷子深处的三号院,夜里总闹邪事。
住在巷口的陈老头,守着一间修鞋铺过活,他常对人说,每到月圆夜的后半夜,三号院就会传来“咚咚”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砌墙,砖石碰撞的闷响混着泥土的腥气,顺着风飘出来,听得人心里发毛。有不信邪的年轻小伙,曾结伴趴在院墙外看,竟看见院里有个黑影佝偻着腰,手里攥着砖块,一下下往墙上垒,可等天一亮,院里还是那堵塌了半截的断墙,连块新砖的影子都没有。
没人敢靠近三号院,都说那院里有“砌墙鬼”,是当年死在墙下的冤魂,夜里出来找替身。
王石匠是个外来的手艺人,四十出头,黝黑壮实,凭着一手砌墙的好手艺在城里讨生活。他不怕鬼神,只信力气和手艺,听说望尘巷三号院的主人要翻修老宅,给的工钱是平常的两倍,当即就应了下来。
开工那天,陈老头拉着他的胳膊劝:“后生,这宅子邪性,别拿命换钱。”王石匠哈哈一笑,拍了拍手里的瓦刀:“大爷,我砌了二十年墙,啥墙没见过?真有鬼神,也得给我这手艺几分薄面。”说罢,扛着工具就进了三号院。
三号院确实破败。院中央的正屋塌了半边,梁柱上的漆皮大块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木头。院墙塌了大半,只剩北面一截断墙还立着,墙皮斑驳,砖缝里长着半尺高的野草,风一吹就晃,像随时要倒。院子里积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咯吱”响,空气里飘着一股霉味,混着淡淡的土腥气。
王石匠绕着院子转了一圈,心里也犯了嘀咕——这院子明明常年没人住,可那截断墙根下,竟铺着一层新鲜的黄土,像是刚被人翻动过。他蹲下身摸了摸,黄土还带着点潮气,不像是风吹来的。
“怪事。”他咂咂嘴,没往心里去,只当是哪个流浪汉闲得慌,在这儿摆弄泥土。
头两天干活都顺当,王石匠雇了两个小工,先清理院子里的杂草落叶,再拆那截摇摇欲坠的断墙,准备重新砌起院墙。可拆墙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墙里竟挖出了半块带着血迹的衣襟,布料是几十年前的粗麻布,上面的血迹早已发黑,嵌在砖缝里,抠都抠不下来。
小工吓得脸都白了,扔下锄头就想走:“匠、匠哥,这墙里有死人!咱别干了!”
王石匠也皱了眉,他捏起那块衣襟看了看,布料上还缠着几根干枯的头发,看着确实渗人。可他已经接了活,拿了定金,哪能说走就走?他骂了句“怂货”,把衣襟扔在一边:“几十年前的东西了,指不定是哪年战乱,有人死在这儿,被人埋进了墙里。怕啥?咱干活拿钱,管这些闲事干啥。”
好说歹说,总算把小工留了下来。可当天夜里,就出了怪事。
王石匠为了赶工期,在院里搭了个简易的棚子住下。后半夜,他睡得正沉,忽然被一阵“咚咚”的声响吵醒。那声响很有节奏,“咚、咚、咚”,像是有人用锤子往砖上砸,又像是砖块垒在一起的闷响,就从院子北面传来——正是那截断墙的方向。
他心里一紧,披了件衣裳,抄起墙角的瓦刀,悄悄走了出去。
月光洒在院子里,白花花的,照得地上的影子歪歪扭扭。那“咚咚”声还在响,越来越清晰,王石匠顺着声音走过去,刚拐过正屋的墙角,就看见北面的断墙下,站着个黑影。
那黑影很高,佝偻着背,看不清脸,只能看见他手里攥着一块青砖,正慢慢往断墙上垒。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很费力,每垒一块砖,就发出一声“咚”的闷响,地上堆着一堆新砖,砖旁边还放着一筐黄土,正是白天拆墙时看到的那种新鲜黄土。
“谁?!”王石匠大喝一声,握紧了手里的瓦刀。
黑影猛地停住了动作,慢慢转过身来。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王石匠倒抽一口凉气——那哪是人?脸上没有肉,只剩一层干皮贴在骨头上,眼睛是两个黑窟窿,嘴角咧开,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身上穿着一件破烂的粗麻布衣裳,正是白天从墙里挖出的那种布料,衣襟上还沾着黑红色的痕迹,像是血迹。
王石匠的头皮发麻,手脚冰凉,手里的瓦刀差点掉在地上。他活了四十多年,从没见过这么吓人的东西,这分明就是陈老头说的“砌墙鬼”!
那鬼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黑窟窿似的眼睛里,像是有寒气往外冒。过了一会儿,它又转回身,继续往墙上垒砖,动作依旧很慢,可每一块砖都垒得严丝合缝,比王石匠砌的还规整。
王石匠站在原地,腿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动一步。他看着那鬼一块接一块地砌墙,心里又怕又奇——这鬼砌墙,到底想干啥?
就这么看了半个时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鸡叫了一声。那鬼像是被惊动了,猛地停住动作,手里的砖块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它慢慢转过身,看了王石匠一眼,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缕黑烟,钻进了断墙根下的泥土里,消失不见了。
院里恢复了平静,那堆新砖和黄土还在,可刚砌起来的半截墙,竟也跟着消失了,只剩下原来的断墙,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王石匠瘫坐在地上,浑身是汗,直到太阳升得老高,才缓过劲来。他赶紧跑出院子,找到陈老头,把夜里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陈老头听完,叹了口气:“唉,该来的还是来了。这三号院的旧事,我本不想提,既然你撞见了,也该告诉你了。”
原来,三十多年前,这三号院的主人是个姓周的地主,为人刻薄,欠了不少佃户的工钱。有个叫老秦的佃户,家里等着钱给老娘治病,上门去要工钱,周地主不仅不给,还说老秦偷了他家的东西,叫人把老秦绑了,活活砌进了北墙里。
老秦的老娘得知消息,没过几天就气死了。而周地主没过多久,也在夜里被人发现死在了院里,脑袋被人用瓦刀劈开,死状凄惨。从那以后,三号院就荒了,每到月圆夜,就有人听见院里有砌墙的声音,都说,是老秦的冤魂回来了,在夜里砌墙,想把自己的冤屈砌进墙里,也想找当年害他的人报仇。
“可周地主早就死了,他还报啥仇?”王石匠问。
“冤魂哪那么容易散?”陈老头摇了摇头,“他不是要报仇,是想找人把他从墙里挖出来,好好安葬。可这么多年,没人敢靠近这院子,他就只能夜夜砌墙,盼着有人能发现他的尸骨。”
王石匠心里一沉,想起白天从墙里挖出的衣襟,那应该就是老秦的。他沉默了半天,说:“大爷,我想把他的尸骨挖出来,好好埋了。”
陈老头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好孩子,你要是真能帮他,也是积德行善。只是这冤魂的事,得小心,别被他缠上。”
当天下午,王石匠就带着小工,开始挖北墙的断墙根。小工听说了老秦的事,也不再害怕,跟着一起挖。挖了整整一下午,终于在墙根下三尺深的地方,挖出了一具骸骨。骸骨的手脚还保持着挣扎的姿势,肋骨处有明显的断裂痕迹,想必是当年被砌墙时,还在挣扎。骸骨旁边,还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锄头,正是老秦当年干活的工具。
王石匠看着骸骨,心里发酸。他找了块干净的白布,把骸骨小心地裹好,又买了口薄棺,选了城外的一块荒地,准备第二天一早就把老秦安葬了。
当天夜里,王石匠没敢在院里住,回了自己的住处。可睡到后半夜,他又被一阵“咚咚”的声响吵醒。他心里一惊,以为老秦的鬼魂又来找他,可仔细一听,那声响竟来自门外。
他壮着胆子打开门,只见月光下,三号院的方向,飘着一缕淡淡的黑影,正是老秦的鬼魂。它手里没有砖,也没有黄土,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王石匠,黑窟窿似的眼睛里,竟像是有了点暖意。
“你……你还有事?”王石匠问道。
老秦的鬼魂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他鞠了一躬,然后慢慢转过身,飘向城外的方向,身影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月光里。
王石匠心里明白,老秦是在谢他。
第二天一早,王石匠就带着棺木,把老秦的骸骨安葬在了城外的荒地里,还立了块简单的木牌,写着“秦氏之墓”。
从那以后,王石匠依旧在三号院干活,夜里再也没有听到过砌墙的声音,也没有再见过老秦的鬼魂。那截北墙,他砌得格外用心,每一块砖都垒得严丝合缝,墙头上还种了几株爬山虎,绿油油的,看着就有生气。
老宅翻修好了,主人来验收,见院墙砌得规整,院里也收拾得干净,十分满意,给了王石匠双倍的工钱。
王石匠拿着工钱,又去城外给老秦的坟上添了些土,烧了些纸钱。
后来,望尘巷的人再也没听说过三号院闹鬼的事。偶尔有夜里路过的人,会看见三号院的院墙下,有淡淡的黑影在徘徊,可那黑影再也没有过恶意,只是静静地站着,像是在守护着那堵新砌的墙,也像是在守护着这巷子里的安宁。
陈老头的修鞋铺依旧开着,他常对来修鞋的人说:“人心要是坏了,比鬼还吓人;可要是心善,就算是冤魂,也会感激你。那王石匠,是个好人,救了老秦,也救了这望尘巷的安宁。”
而王石匠,之后再给人砌墙,总会多留个心眼,若是遇到旧墙,总会仔细检查,生怕墙里藏着什么冤屈。他常说,墙是死的,可砌墙的人是活的,每一块砖,都该砌着良心,别让墙里再藏着冤魂,夜里再响起那让人揪心的砌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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