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失事我打给死对头表白让他愧疚，结果十分钟后飞机安全降落了

宋暖以为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在飞机剧烈颠簸、以为必死无疑时，拨通了死对头江屿的电话，说了那句让她此后人生天翻地覆的话。

但后来她发现，更后悔的是，飞机它……居然平安降落了。

“各位旅客，我们的飞机已经安全降落…”机长的声音透过广播传来，沉稳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宋暖耳边。

机舱内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前还充斥着哭喊、咒骂和告白的空间，此刻只剩下一种比死亡更沉重的尴尬和绝望。

宋暖僵硬地转过头，看到旁边那位之前慷慨激昂痛骂老板的大哥，面如死灰，手机掉在脚边都浑然不觉。

他喃喃自语：“完了…王总是我老丈人…我工作还是他介绍的…我明天怎么去上班…”

前排那个刚刚对着电话哭骂“老巫婆，让你欺负我”的年轻女孩，此刻把脸深深埋进手掌里，带着哭腔呻吟：“我骂的是我男朋友他妈…我们下周还约了见家长…”

宋暖机械地摸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信息赫然在目。

来自江屿。

只有一个冰冷的问号：“？”

紧接着，他的电话直接打了进来，屏幕上“江屿”两个字像索命符一样跳动着。

宋暖手一抖，猛地按下了挂断键。

几秒后，又一条信息进来：“新闻上看到你的航班出状况了，你没事吧？”

“另外，你电话里说的……是真的？”

这种平静的询问，比任何质问都让宋暖感到窒息。

机场出口，宋暖的闺蜜苏念冲过来，一把抱住她。

“暖暖！吓死我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苏念松开她，仔细看着她的脸，愣住了。

“你怎么回事？脸色比我这接机的还难看？跟见了鬼似的。”

宋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

“念念，我可能……惹上大麻烦了。”

她把飞机上那通“临终告白”的蠢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苏念听完，沉默了三秒钟。

然后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怜悯和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

“宋暖，我认识你二十多年，头一次发现你是个潜在的傻缺。飞机颠簸把你脑子颠缺氧了？”

宋暖痛苦地捂住脸。

“别骂了，我现在该怎么办？”

苏念摸着下巴，开始紧急头脑风暴。

“有了！你就说当时极度恐慌，产生了幻觉，意识不清！”

宋暖眼神里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这……能行吗？”

“不然呢？或者，你就说在跟旁边的人玩真心话大冒险！对！这个好！输了被惩罚才打的电话！”

宋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

她颤抖着手点开和江屿的对话框，指尖悬在键盘上，删删改改，最后心一横，发送了出去。

“抱歉啊江屿，刚才在飞机上跟旁边人玩真心话大冒险，我输了，开的玩笑，你别介意，哈哈。”

她甚至还在末尾加了个“哈哈”，试图让语气显得更轻松随意。

信息发出去的瞬间，她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

然而，手机几乎立刻震动了一下。

江屿秒回。

“是吗？我看了实时新闻，你们的航班确实遇到了严重晴空颠簸，有惊无险。”

“我现在就在T2出口，当面跟我解释你的‘大冒险’。”

宋暖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空白。

苏念凑过来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

“卧槽，秒回？他就在机场堵你？完了完了，芭比Q了姐妹，这摆明了不信你啊！”

她同情地拍了拍石化的宋暖。

“姐妹，自求多福吧，这种级别的修罗场，姐们儿先撤了，不耽误你们‘叙旧’。”

说完，苏念溜得比兔子还快。

宋暖独自站在原地，像个等待押赴刑场的犯人。

她透过熙攘的人群缝隙，望向T2出口。

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倚在黑色轿车边的修长身影。

江屿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双手插在裤袋里，目光精准地穿过人流，牢牢锁定了她。

无处可逃。

宋暖硬着头皮，一步一步挪了过去，每走一步都感觉踩在针尖上。

她站定在他面前，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那个……江屿，刚才电话里的事，真的是个误会。”

她声音干巴巴的。

“大家都以为……所以才开了个玩笑，你别当真。”

江屿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微微勾了勾嘴角。

“用一句‘江屿，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我们别斗了’当遗言，来恶心我？”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压力。

“宋暖，你这玩笑，挺别致。”

宋暖心里咯噔一下。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送你回去。”

第二天，宋暖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公司。

刚进前台，就感觉气氛不对。

几个同事围在那里，对着一个巨大无比、俗气中透着昂贵的蓝色妖姬花篮指指点点。

花篮几乎堵住了半个通道。

贺卡上，龙飞凤舞的字迹无比熟悉，内容更是触目惊心：

“祝我的暗恋者，宋暖小姐，平安落地，否极泰来。”

落款是那个让她咬牙切齿的名字——江屿。

同事李薇看到她，立刻惊呼：“哇！宋暖！快来看！江氏集团的江总送来的！暗恋者？什么情况啊你们？”

另一个同事王帆也凑过来，挤眉弄眼：“可以啊宋暖，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什么时候跟我们江总暗度陈仓了？”

宋暖的脸瞬间爆红，火辣辣的。

她仿佛能听到社会性死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一把抓起那张碍眼的贺卡，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然后对着前台小姑娘说：“麻烦你，把这个花篮处理掉，随便扔哪里都好！”

说完，她在一片窃窃私语和好奇的目光中，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猛地将包摔在桌上，胸口剧烈起伏。

不行，不能这么算了！

她立刻起身，怒气冲冲地杀向了江屿的公司。

江屿的助理陈明认识她，试图阻拦：“宋小姐，江总他在开会……”

宋暖根本不理，直接推开江屿办公室的门。

“江屿！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屿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看文件，闻声抬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带着点无辜。

“我在回应你的‘欣赏’啊。”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文件，“难道你飞机上的话，真的只是玩玩而已？那我可是会伤心的。”

他嘴上说着伤心，眼神里却全是戏谑。

宋暖气得浑身发抖。

“我说了那是一时糊涂！是玩笑！是误会！”

“可我当真了。”江屿站起身，绕过办公桌，一步步朝她走来，“宋小姐，你要对我负责。”

宋暖被他逼得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凉的门板。

“你……你无耻！”

江屿轻笑一声，俯身，双手撑在她耳侧的门板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彼此彼此。宋小姐利用将死之人的身份扰乱我心智，这招也挺高的。”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一丝清冽的木质香调。

宋暖又羞又怒，猛地推开他。

“你等着！”

从那天起，宋暖的生活彻底乱了套。

她去楼下的“云顶”咖啡馆买咖啡，总能“偶遇”江屿。

他会端着杯美式，无比自然地在她对面坐下。

“巧啊，宋暖。”

然后对旁边好奇打量的人，比如她带来的实习生赵小晓，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宋暖，就是脸皮薄，不爱承认。”

实习生赵小晓瞪大眼睛，一脸“我懂了”的表情。

宋暖百口莫辩：“江屿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是你女朋友！”

江屿只是挑眉看她：“哦？那飞机上的告白算什么？”

她周末去常去的“力格”健身房，也能在器械区“偶遇”穿着运动背心、汗水淋漓的江屿。

他会拿起她旁边的哑铃，动作标准地做着推举，汗水顺着他结实的臂肌滑落。

“一起练？”

宋暖恨不得把哑铃砸他脚上。

更让她崩溃的是，江屿把她“深情告白”的事迹，添油加醋地告诉了他们共同的朋友圈。

包括和她关系不错的学长林枫，以及江屿的发小、也是他们圈子里有名的八卦中心人物沈浩。

顿时，她的电话被打爆了。

林枫：“小暖，听说你和江屿……真的假的？你们这保密工作做得可以啊！”

沈浩：“嫂子！什么时候的事啊？我就说你俩不对劲，斗了这么多年，果然是打是亲骂是爱！”

宋暖一遍遍解释：“是误会！我当时以为要死了乱说的！”

没人信。

沈浩还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得了吧嫂子，我们都懂！老江都承认了，说他其实也暗恋你好久了，就是拉不下脸先开口！这次可算让他逮着机会了！”

宋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的。

最糟的是，江屿竟然提着贵重礼品，直接登门拜访了她父母！

当她妈妈喜气洋洋地打电话过来，说“小江来家里吃饭了，你这孩子，谈恋爱了也不告诉家里”时，宋暖差点当场晕过去。

她火速赶回家，一进门，就看到江屿正陪她爸宋建国下象棋，她妈李秀娟在一旁削着水果，脸上笑开了花。

“叔叔，阿姨，”江屿看到她进来，眼神微动，随即转向她父母，语气诚恳，“我跟暖暖……其实互相较劲这么多年，就是因为心里都有对方，但年轻气盛，谁也不肯先低头。”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这次她飞机出事，我才真的怕了。我不能……再错过她了。请你们同意我们正式交往。”

宋建国落下棋子，哈哈一笑：“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小子，以前老是惹我们暖暖生气，就是故意的吧！”

李秀娟也连连点头：“同意同意！小江你这孩子，我们看着长大的，优秀，稳重！把暖暖交给你，我们放心！”

宋暖站在门口，如坠冰窟。

她终于清晰地意识到，江屿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在利用她那个愚蠢的冲动，编织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牢牢困住。

他要将“宋暖和江屿在一起了”这个命题，变成所有人都认可的既定事实。

晚上，她收到江屿的一条短信。

“游戏是你先开始的。”

“但规则，由我来定。”

看着手机屏幕，宋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被支配的恐惧和愤怒。

【5】

机会很快来了。

他们的共同好友，家境优渥的公子哥秦昊要大婚，新娘是温婉的钢琴老师孙婉。

请柬送到了宋暖和江屿手上。

宋暖决定，就在这场名流云集的婚宴上，当着所有熟人的面，彻底澄清这个误会！

她要告诉所有人，那只是个该死的玩笑，她和江屿什么都没有！

她精心挑选了一条得体的礼服裙，画了个精致的妆容，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遍如何轻松自然、又不失严肃地说明情况。

今天，她必须扳回一城。

婚礼设在城郊的豪华度假酒店。

鲜花、香槟、衣香鬓影，气氛浪漫而热烈。

宋暖深吸一口气，刚踏进宴会厅，手腕就被人一把攥住。

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拉到了宴会厅外安静的露台上。

江屿将她抵在微凉的廊柱旁，身影笼罩下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气质卓然，但眼神却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打扮这么漂亮，”他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压得很低，“是想在谁的见证下，宣布和我划清界限？”

宋暖心里一慌，强自镇定：“是又怎么样？江屿，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江屿低低地笑了，带着一丝玩味。

“猜猜看，我接你电话的时候，顺手按了录音键没有？”

宋暖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录音？

他……录音了？

她猛地抬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试图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如果是真的……如果那段她带着颤音，说着“欣赏他”的录音被公之于众……那她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她将永远被钉在“口是心非暗恋江屿”的耻辱柱上！

“你……你真卑鄙！”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江屿直起身，松了松领带，笑容疏懒：“彼此彼此，宋小姐利用生死关头道德绑架，也没高尚到哪里去。”

就在这时，宴会厅内传来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声音。

婚礼仪式开始了。

【6】

仪式温馨而感人，新郎秦昊看着新娘孙婉的眼神充满了爱意。

宋暖坐在好友席，如坐针毡，江屿就坐在她旁边，姿态从容，偶尔还给她夹一筷子菜，引得同桌的林枫、沈浩等人露出暧昧的笑容。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烈。

主持人显然是活跃气氛的高手，在互动环节，话锋一转，突然提到了台下。

“今天呢，我们现场还有一对刚刚修成正果的欢喜冤家！”

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大厅。

“他们青梅竹马，相爱相杀二十年！前不久，我们美丽的新娘子还跟我说，差点就以为他们俩要就这么别扭一辈子了！结果，一场意外，让他们终于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邀请江屿先生和宋暖小姐上台，分享一下他们的爱情故事好不好！”

聚光灯瞬间打在了宋暖和江屿身上。

全场掌声雷动，夹杂着口哨和起哄声。

宋暖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大脑一片空白。

江屿却微笑着站起身，非常自然地伸出手，将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然后顺势搂住了她的腰，半扶半抱地将她带上了台。

“别僵着，笑一笑，大家都看着呢。”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屈辱感和无力感像潮水般将宋暖淹没。

站在台上，面对着台下无数双好奇、祝福、探寻的眼睛，宋暖感觉自己像个被推上绞刑架的囚犯。

江屿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用一种宋暖从未听过的、饱含深情的语气，开始编织一个她从未听说过的故事。

他说他们小时候是邻居，他总爱扯她辫子，其实是因为想引起她注意。

他说中学时她收到的匿名情书是他写的，结果被他们家养的金毛狗叼走撕碎了。

他说他们大学在不同的城市，他每次喝醉都会翻看她的社交媒体，却不敢留言。

他说这些年他们在生意上的竞争，都是他努力想和她站在同一个高度，让她能看到他。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叙述流畅自然，细节丰富得连宋暖自己都快信了。

台下的宾客听得如痴如醉，新娘子孙婉甚至感动地依偎在新郎秦昊怀里，眼眶泛红。

然后，江屿讲到了最关键的部分——那通电话。

“那天，我接到她电话，听到她那边混乱的声音，还有她说的那句话……”江屿的声音恰到好处地顿了顿，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第一反应是不信，我以为……又是她新的恶作剧。”

他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宋暖一眼，那眼神复杂，包含了后怕、庆幸和浓得化不开的情感。

“但我听出了她声音里的恐惧。那一刻，我感觉我的世界都塌了。我从来没有那么后悔过……后悔没有早点告诉她，我所有的针对、所有的较劲，都是因为……我爱她。”

“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老天爷能让她平安回来，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换，换一个能站在她身边，正大光明爱她的机会。”

他的声音不大，却通过音响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带着真挚的颤抖。

台下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不少感性的女宾已经开始抹眼泪。

“太感人了！”主持人也适时地渲染气氛，“这就是真爱啊！让我们再次祝福江屿先生和宋暖小姐！”

宋暖站在台上，灯光刺得她眼睛发疼。

她看着身边这个演技精湛的男人，看着台下被感动的人群，只觉得荒谬绝伦。

她的人生，在她自己的沉默中，被江屿一手导演，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她无法辩驳的闹剧。

【7】

下了台，宋暖几乎是拖着江屿，找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她甩开他的手，胸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

“江屿！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这样有意思吗！”

她声音压抑着怒火，眼圈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你编造这些谎言，绑架我的生活，让我在所有人面前像个笑话！你到底想得到什么？报复我当年抢了你那个项目？还是看我出丑让你特别有成就感？”

江屿脸上的深情和悲伤在她质问出口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恢复了平时的冷静，甚至带着点审视。

“你觉得我是在报复你？”他反问，声音没什么起伏。

“不然呢！”宋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们斗了二十年！你讨厌我，我看不惯你，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吗！你难道还想说你是真的喜欢我？！”

江屿沉默了片刻，忽然向前一步。

宋暖下意识后退，背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二十年，宋暖。”他低头看着她，距离近得她能清晰地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和眼底自己的倒影，“人生有几个二十年？”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宋暖从未听过的复杂情绪。

“如果只是讨厌，只是竞争，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关注你的一切？为什么要因为你跟别人走得近就烦躁？为什么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明明可以落井下石，却总是忍不住暗中帮你扫清障碍？”

宋暖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

“我承认，我方式可能有问题。”江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从小到大，除了跟你较劲，我不知道该怎么靠近你。我们起点太像，性格太像，谁都不肯先服软。”

“那次在机场接到你电话，”他眼神暗了暗，“听到你说‘欣赏我’，我第一个念头不是内疚，是狂喜，然后是铺天盖地的害怕。我怕我真的要失去你了。”

“飞机安全落地的消息传来，我松了口气，然后就是愤怒。愤怒你居然用这种方式‘戏弄’我，但更多的是……庆幸。庆幸我还有机会。”

他抬起手，轻轻拂开她颊边一缕散落的头发，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

“所以，我决定抓住这个机会。不管你是玩笑还是真心，我都不想再等了。你说我卑鄙，说我绑架，我都认。但宋暖，我对你，从来就不是玩笑。”

宋暖呆呆地看着他，大脑一片混乱。

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但组合在一起，却让她难以理解。

二十年针锋相对的对手，突然告诉她，这一切的背后，是埋藏了二十年的……爱恋？

这太荒谬了！

“你……你骗人……”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我有没有骗人，”江屿深深地看着她，眼神专注而认真，“你心里，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

【8】

婚宴结束后，宋暖的生活似乎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又有什么东西彻底不一样了。

她不再激烈地反抗江屿出现在她周围，但也没有接受他所谓的“感情”。

她需要时间消化他那番惊人的言论。

周末，苏念约她出去喝下午茶，美其名曰“压惊”。

坐在熟悉的咖啡馆里，苏念咬着吸管，仔细打量着宋暖。

“所以……江大总裁那天在婚礼上，算是当着全城名流的面跟你正式告白了啊？还附带二十年暗恋史？”

宋暖搅动着杯里的咖啡，闷闷地“嗯”了一声。

“你怎么想？”苏念凑近，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说真的，暖暖，抛开他那些‘卑鄙’手段不谈，你仔细想想，你们这二十年，真的只有‘死对头’这一个标签吗？”

宋暖动作一顿。

她不由得想起，大学时她参加辩论赛失利，躲在楼梯间哭，后来是江屿莫名其妙出现，用极其欠揍的语气把她嘲讽了一顿，却间接让她把委屈和怒火都发泄了出来。

工作后第一次独立负责项目，遇到棘手的技术难题，焦头烂额之际，是竞争对手公司的江屿，“无意中”在她常去的技术论坛用马甲留下了关键思路提示。

还有无数次，她在生意场上遇到难缠的对手或是不公平的待遇，最后总能阴差阳错地化解，现在想来，似乎背后都有江屿若有若无的影子。

她一直以为那是他在炫耀能力或者别有用心。

难道……真的像他说的那样？

苏念看她表情松动，继续道：“而且，你发现没，你这些年谈恋爱，总是不自觉地拿对方跟江屿比。比能力，比智商，比那种……跟你势均力敌的感觉。然后总觉得索然无味。”

宋暖心猛地一跳。

好像……真是这样。

“所以啊，”苏念老神在在地总结，“你俩这就是典型的‘欢喜冤家’，‘相爱相杀’剧本！旁观者清！我们早就看出来了，就你俩自己别扭，谁也不肯先低头！”

这时，宋暖的手机响了，是她妈妈李秀娟打来的。

“暖暖啊，晚上和小江回来吃饭吗？你爸买了条很好的鱼，小江上次不是说喜欢吃清蒸的吗？”

宋暖：“……妈，我晚上可能加班。”

“加什么班！周末加什么班！身体还要不要了！我跟你说，小江这孩子多好，体贴又周到，上次来还帮你爸看公司报表呢！你差不多得了，别老是欺负人家！”

宋暖无语地挂了电话。

连她爸妈都彻底倒戈了。

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心里乱成一团麻。

【9】

几天后，宋暖负责的一个重要项目在最终签约前，遇到了对方公司的临时刁难，提出了几乎不可能满足的苛刻条件。

团队焦头烂额，宋暖连续熬了两个通宵，方案改了几版，对方依旧不满意。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这个项目时，对方公司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仅收回了苛刻条件，还主动让步，让出了部分利润，顺利签约。

宋暖觉得蹊跷，私下托人打听。

结果让她大吃一惊。

是江屿出面了。

他动用了他家族的关系和影响力，绕了个大圈子，给了那家公司一个无法拒绝的好处，才让对方松了口。

而他做的这一切，悄无声息，完全没有向她邀功的意思。

如果不是她特意去查，根本不会知道。

宋暖心情复杂地拨通了江屿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喂？”

“为什么帮我？”宋暖直接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不想看你太辛苦。”江屿的声音很平静，“而且，那个条件确实不合理。”

宋暖握紧了手机。

“你不需要这样的，江屿。我们之间……”

“我们之间，”江屿打断她，声音沉稳而有力，“我说了，我对你不是玩笑。帮你，是因为我想，我需要，我乐意。与你是否回应我无关。”

挂断电话后，宋暖一个人在办公室坐了许久。

她想起苏念的话，想起父母的话，想起这二十年来和江屿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争斗、较劲、不甘，还有那些被她忽略的、隐藏在竞争之下的关心和默契。

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势同水火的对手。

可现在才发现，他们或许也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了解对方的软肋，也懂得对方的骄傲。

【10】

又到了他们圈子里每月一次的聚会，这次做东的是林枫。

宋暖到的时候，江屿已经在了，正和林枫、沈浩还有秦昊夫妇在露台聊天。

看到她进来，江屿很自然地起身，帮她拉开椅子，递给她一杯温水。

动作熟练又自然，仿佛做过千百遍。

沈浩起哄：“哎哟，我们江总现在可是二十四孝好男友啊！”

孙婉也笑着打趣：“暖暖，你看江屿现在多体贴，你可不能再欺负他了。”

宋暖看着江屿。

他今天穿得很休闲，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听沈浩他们打趣，也只是淡淡笑着，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身上。

那一刻，宋暖心里某个紧绷的弦，忽然松动了。

她想起飞机剧烈颠簸时，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在极致的恐惧和遗憾中，下意识拨出的那个号码。

为什么是他？

真的只是为了让他愧疚吗？

还是因为，在潜意识里，他是她漫长岁月和短暂人生中，最深刻的印记，无论爱恨，都无法抹去。

聚会散场时，已是深夜。

江屿照例送她回家。

车子停在她公寓楼下。

宋暖没有立刻下车。

车内很安静，只有空调细微的声音。

“江屿。”她忽然开口。

“嗯？”江屿侧过头看她。

“飞机上那个电话，”宋暖看着前方昏黄的路灯，声音很轻，“我当时以为要死了，脑子里闪过很多人，我爸，我妈，苏念……但最后一个，最清晰的，是你。”

江屿的身体似乎微微僵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当时想，如果就这么死了，最遗憾的，竟然是没跟你好好吃顿饭，不是作为竞争对手，而是作为……宋暖和江屿。”

她转过头，迎上他深邃的目光，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勇气。

“你那天的的问题，我现在回答你。”

“你那些卑鄙的手段，我还是很生气。”

“你编的那些故事，我也还没完全原谅。”

“但是，”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如果那个人是你，我想……我们可以试试看。”

“不是因为你做的那些，而是因为，你是江屿。”

“是那个和我斗了二十年，却也在我生命里存在了二十年的江屿。”

说完这些话，宋暖感觉脸上发烫，几乎不敢看他的反应。

时间仿佛静止了。

几秒钟后，她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如释重负的叹息。

然后，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了她放在膝盖的手。

江屿的手心有些潮湿，甚至带着细微的颤抖。

他握紧了她的手，力道坚定。

“好。”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清晰。

“宋暖，我们试试看。”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夜色温柔。

车内，两只交握的手，跨越了二十年的针锋相对，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彼此正确的温度。

一个始于尴尬谎言的故事，最终，在笨拙却真挚的试探中，走向了或许早该开始的序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