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手机弹出条快递取件信息,我拿着问老公:“你买东西了?”他皱着眉摇头:“没印象啊,不是你买的?”我也纳闷,翻遍购物车没订单,心里还瞎琢磨了会儿——总不能是平台赠品吧?又想起电视剧里寄危险包裹的剧情,随即又笑自己想多了,就咱这普通日子,哪值得人家费这劲,转头就把这事忘到了脑后。
傍晚我在厨房炖着汤,听见门响,就看见老公搬着两个沉甸甸的纸箱进来。“啥东西这么沉?”我探着脑袋问。他瞅了眼快递单:“好像是苹果,地址显示从四川寄来的。”
等到晚上,老公特意给婆婆打了个电话:“妈,您有四川那边的联系方式吗?苹果收到了,我得跟人家说声谢谢。”电话里婆婆笑着应:“巧了,昨天人家还跟我说呢,今年苹果甜,让你们早点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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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我跟老公念叨:“人家年年寄东西,咱总不能白收,得准备点回礼啊。”他叹了口气:“之前让妈给人家寄咱这边的特产,可人家说吃不惯,连地址都不肯给。”“这都两三年了,冬天寄苹果,过年寄腊肉,总这样多不好意思。”我越说越觉得过意不去。老公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要不过段时间,让妈回四川看看吧。”
老公说“回”,因为婆婆的娘家是四川,寄苹果的是婆婆的亲外甥——也就是老公的表兄。婆婆小时候命苦,父母走得早,是同村的大娘把她和姐姐一起收养的。大娘家里穷,身体也不好,还总把钱拿去买烟,姐妹俩从小就没吃过几顿饱饭,经常往山上跑,盼着能找点野果子填肚子,可往往还没跑回山下,肚子就又饿了。
后来姐姐在村里成了家,生了个儿子,婆婆那时候天天背着小外甥在村里跑,还背着他上山挖野菜,有时候挖到野山楂,自己舍不得吃,都塞给小外甥,这外甥就跟她最亲。婆婆说,那时候的背带是用粗布缝的,小外甥经常在她背上就睡着了,流的口水能把婆婆的衣服浸湿一片。等到婆婆能谈婚论嫁的年纪,村里有个嫁到外地的姐姐回村,说外面的日子比山里好过,婆婆听了心动,就跟着人家从四川的小山村嫁到了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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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南扎根后,婆婆生了三个孩子,忙着过日子,就很少回四川了。前几年婆婆的姐姐也走了,四川的亲人就剩下几个外甥,除了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大外甥,其他几个都是婆婆离开后才出生的,压根不熟。
原来这些苹果不是普通的水果——表兄记着的,是小时候小姨背他的那些山路;婆婆没说出口的,是隔着千里也断不了的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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