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大连庄河老徐家的老大徐长元已是庄河“一哥”的助理,妥妥的体制内能人。眼看要为前程攒政绩,他心里有了盘算。彼时,他的五弟徐老五还不到30岁。
这天中午,徐长元拨通了五弟的电话。
“老五啊。”
“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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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吃饭,让你嫂子整了几个菜,没叫别人,就想跟你说点事。”
“行,哥,几点?”
“我五点半下班,六点到家,你七点过来就行。”
“好勒!哥,用我带点啥不?”
“啥也不用带,酒和菜都备好了,你人到就行。”徐长元挂了电话。
晚上七点,徐老五准时上门。在外人眼里,他混不吝,天不怕地不怕,但对这位大哥,向来言听计从。一进门,他就喊了声“嫂子”,随后跟着大哥进了屋。
酒杯满上,几杯白酒下肚,徐长元才开口:“老五,哥跟你交代个事。你二哥三哥那边,我没告诉他们——一是他们没那股劲儿,二是也确实忙。平时让他们接触些生意上的人、外地客商还行,但这事,非得你去办不可。”
徐老五愣了愣:“哥,啥事儿这么正式?”
“我之前跟你提过的赵老板,记得不?广东做电子设备的,开集团办厂,老家是咱大连的。”
“哦!那个赵哥我有印象!长得显老,高个子、微胖,黑不溜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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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他的集团在广东上市了,现在市值都20个亿。前几天我给他打电话,说让他回庄河或大连投点资,也算是帮哥冲点业绩。”
“明白!哥,那我能做啥?”
“他手下有个副总,姓侯,大家都叫他侯老七,比你大,到时候你喊七哥就行。三四天后他会来大连,中山那边有块地皮他看好了——一条街带饭店,后边还有个生产电子零件的老工厂。你替我接待他,陪着去谈谈收购的事,尽量把价格压一压,能找找人搭个线更好。”徐长元顿了顿,“这事办好了,他要是真投资了,哥在领导面前也有面子,提拔有望。你以后跟着哥,还愁没钱花?啥也不用干,大把的钱往你兜里来。”
“哥,你放心!实在不行,我就给七哥露一手咱老徐家在大连的分量,咱说话也得算个数!他要是不同意收购,我……”
“别来硬的,好说好商量,度你自己把握。侯老七是外地来的,两眼一抹黑,你把他伺候满意了就行。”
“放心吧,哥,包在我身上!”
哥俩当晚就把这事敲定了——这么重要的事,徐长元只信得过自家兄弟。四五天后,侯老七果然来了。徐老五特意去大连机场接机,心里还犯着嘀咕:跟着广东赵老板管“社会事”这么多年,能是啥样?在他眼里,广东的“社会人”哪儿懂什么叫混、什么叫打架。
可等侯老七从航站楼走出来,徐老五一眼就愣了:四十来岁,比他想象的还矮,顶多一米六八,穿了双前端带勾的大头皮鞋,一身西装革履,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头,圆圆身体,胖胖的脸,一双小眼睛,自带一股气场。
侯老七一走出航站楼,徐老五立马迎了上去,身后跟着四个兄弟,门口还摆着两排兄弟撑场面,架势十足。“七哥!”徐老五伸手递过去,“我是徐长元的亲弟弟徐老五,我哥都跟我交代好了,知道你是代表赵董事长来大连收购厂房的,幸会幸会!”
“你好。”侯老七淡淡应了一声。
“七哥,往后有啥需要,不管是找人搭线,还是需要兄弟撑场面,你尽管开口!”徐老五拍着胸脯。
令人想不到的是,侯老七说:“要不是我老板嘱咐,这事儿我还真不一定来——不是我说,这大连跟广东比,还差着点意思。”
这话听得徐老五心里一凉,像泼了盆冷水,但碍于大哥的面子,啥也没说。上了车往市区走,侯老七一路念叨,这环境不行、那设施落后,句句都透着对大连的看不上。徐老五只能陪着笑,半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毕竟是大哥拉来的贵客,不能怠慢。
当晚,徐老五特意叫了一圈朋友作陪,摆了桌好酒好菜。可侯老七全程没怎么热络,别人敬酒也只是应付着抿两口,饭局一结束就回酒店休息了。转天徐老五又陪了他一整天,到了第三天,天还没大亮,侯老七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老五!”电话里语气挺冲,“还睡懒觉呢?我都来几天了!赶紧过来接我,昨天我去瞅了眼那电子厂,位置还行,具体能不能发展另说,你大哥非要我来收购,现在过去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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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七哥,我这就起,洗把脸,马上过去!”徐老五挂了电话,二十分钟就赶到了酒店楼下。
上车后,侯老七往椅背上一靠,叼着烟,“老五,你们大连人这‘社会’是怎么玩的?打架吗?”
“打。不能说天天打,偶尔也动动手,咱这儿社会人确实不少。”徐老五答道。
“哦?多到哪儿去?”侯老七挑眉,“我听人说东北社会多厉害,也没看出来啊。你们打架,能把人干销户不?”
这话一下子戳到了徐老五的火点——这明摆着是瞧不上他们啊!没等他反驳,侯老七又自顾自说道:“不是我瞧不上,是真看不上。我们在广东打架,只要动了手,必须得销户一两个,不然叫啥打架?听说你们打架还喜欢‘甩点’定点,一群人往那儿一站,我们那边一人拿一把响器,直接就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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