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8 年正月,朱元璋在应天称帝时,定然不会忘记十年前皇觉寺的残羹冷炙。这个放过牛、讨过饭的农民之子,最终却成了农民阶级的 “叛徒”。
而二百七十六年后,另一个底层汉子李自成攻入北京,却在四十二天后仓皇出逃。两个起点相似的人,结局为何天差地别?答案藏在 “背叛” 的选择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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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的童年浸满血泪。元至正四年,黄河决堤引发大旱,父母兄长相继饿死,他连块下葬的土地都没有。为活命,他剃度为僧,却仍要四处化缘,在淮西大地见识了太多人间惨剧。
这种苦难成了他起义的初心。1352 年投奔郭子兴时,他对压榨农民的元官恨之入骨,军队纪律严明,“不杀掠,不扰民”,迅速赢得民心。此时的他,是农民利益的坚定捍卫者。
再看李自成,出身陕西米脂贫苦农家,小时候放牛,长大后在驿站当差,靠微薄俸禄养家。崇祯二年,朝廷裁撤驿站,他丢了饭碗,还因欠税被县令毒打。走投无路下,他杀了债主和妻子,逃入深山造反。
两人的起义都带着底层的怒火。李自成提出 “均田免赋” 的口号,四个字直击民心,饥民纷纷加入,队伍从几百人壮大到百万之众。朱元璋也喊出 “驱逐胡虏,恢复中华”,同样聚集起大批追随者。
但起点相似,道路却逐渐分叉。1356 年,朱元璋攻克应天,没有像其他义军那样劫掠后放弃,而是采纳朱升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的建议。他在江南兴修水利,推行屯田,士兵七分耕种、三分守城,很快解决了粮草问题。
李自成则始终跳不出 “流寇思维”。从 1629 年起兵到 1644 年进京,他打下一城抢一城,从不定居治理。1635 年荥阳大会后,义军分兵出击却无人驻守,地盘得了又失。即便 1643 年在西安称帝,也没建立像样的农业体系,军饷全靠抢地主。
对士绅阶层的态度,成了两人命运的分水岭。朱元璋深知农民军缺治理人才,攻克徽州时亲自拜访隐士朱升,占领浙东后力邀刘伯温、宋濂出山。他允许士绅保留部分土地,换他们协助建政权,很快组建起文官团队。
李自成却把士绅当仇敌。进入北京后,他搞 “追赃助饷”,按品级逼前明官员交赎金,不交就严刑拷打。连普通士绅都难逃劫掠,《明史》记载 “贼将恣意淫掠,士民怨恨”。掌握知识和资源的精英阶层彻底离心,没人愿帮他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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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基础的差异更显致命。朱元璋推行军屯、民屯、商屯并行制度,仅贵州屯堡就安置三十万将士及家属屯田驻军,实现 “以屯养兵”。明初北直隶等地 “许民耕种,永不科税”,快速恢复了生产。
李自成始终没建立税收体系。进京后大顺军的收入全靠追赃,银粮都是整数,根本不是按亩征收的赋税。这种掠夺式生存,一旦战败就无粮可吃、无城可守,山海关战败后百万大军迅速溃散便成必然。
1367 年,朱元璋北伐发布檄文,已不再提 “均田”,反而强调 “立纲陈纪”。他清楚,农民要的是安稳,而非永远造反。若继续坚持 “反地主”,只会像李自成那样失去统治根基。
果然,李自成的悲剧印证了这一点。他占领北京后,军队迅速腐化,士兵抢财物、占豪宅,百姓从期盼 “王师” 变成怨恨 “流寇”。吴三桂本想归顺,却因爱妾被占、父亲被拘倒戈降清,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朱元璋则时刻警惕腐化。攻占苏州后,他虽清算张士诚旧部,却立刻派官治理,减免赋税。称帝后更是制定《大明律》,限制官僚特权,初期严格遏制土地兼并。他用制度把自己绑上 “统治者” 的战车。
后人评价早已点透本质。毛泽东在《甲申三百年祭》里肯定李自成的进步意义,却也指出他 “没有建立新秩序”。而朱元璋虽被骂 “刻薄寡恩”,却被清代史家承认 “立制垂统,可继汉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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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两人的差异源于对 “天下” 的理解。李自成只想报仇雪恨,崇祯一死便没了目标,甚至想回陕西 “衣锦还乡”。朱元璋从占应天起就志在建国,每一步都围绕 “守天下” 布局。
农民阶级的局限性注定了这种选择。起义要靠农民,但治国离不开士绅和制度。朱元璋的 “背叛”,本质是完成从 “破坏者” 到 “建设者” 的转型。不这么做,他只会是另一个李自成,死在九宫山的荒草里。
1645 年,李自成在湖北九宫山被乡勇误杀,尸骨无存。而朱元璋的明孝陵至今矗立,见证着那场必然的 “背叛”。历史从来不是道德审判台,而是生存逻辑的竞技场。
当放牛娃坐上龙椅,要么成为新的统治者,要么成为旧秩序的殉葬品。朱元璋选了前者,这不是背叛,而是对现实最清醒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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