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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晴!若晴你醒醒!"
我抱着刚满月的孩子,眼睁睁看着继姐王若晴倒在厨房门口,脸色苍白如纸。
继母王慧琴从厨房里冲出来,手里还拿着炖汤的勺子,看到女儿倒地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快!快叫救护车!"我喊着,脑海里闪过这些天的画面。
连续九天,我都嫌继母炖的月子汤太苦,每次都偷偷倒掉,然后告诉继姐:"你也尝尝,阿姨炖的汤特别补。"
若晴每次都很听话,一口气喝完整整一大碗。
现在她倒下了,而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是我害了她吗?
01
一个月前,我刚生完小宝,身体虚弱得连下床都困难。
"晨晨,你好好休息,月子期间最重要了。"继母王慧琴提着大包小包出现在我家门口。
说实话,我和继母的关系一直有些尴尬。
父亲三年前去世后,我们很少联系。她突然说要来照顾我坐月子,我心里是抗拒的。
但是丈夫陈阳工作忙,婆婆又在老家,我确实需要人手。
"阿姨,你来就行了,不用带这么多东西。"我勉强笑着说。
王慧琴放下东西,直接进了厨房:"我给你炖汤,月子里最需要补身体。"
半小时后,厨房里飘出浓郁的药香。
"这是什么啊?味道这么重。"我皱着眉头问。
"好东西,我特意去中药店配的,专门补气血的。"继母盛了一大碗汤端到我面前。
汤是深褐色的,闻起来有股苦涩的中药味。
我勉强喝了一口,立刻皱起眉头。
太苦了,简直像在喝中药。
"怎么这么苦啊?"我忍不住说。
继母脸色有些难看:"良药苦口,你现在身体虚,必须补。"
我看着满满一大碗汤,心里直发愁。
这时候,继姐王若晴推门进来:"妈,我来看看晨晨。"
她比我小三岁,但一直叫我妹妹,关系还算不错。
"若晴来了,快坐。"我如释重负,仿佛看到了救星。
02
第二天早上,继母又炖了同样的汤。
"晨晨,趁热喝,凉了就没效果了。"她催促着。
我端起碗,那股熟悉的苦味又冲上鼻腔。
真的太难喝了,但我不能直接拒绝,毕竟继母是一片好心。
"妈妈先去换尿布,你慢慢喝。"我找了个借口离开。
回到房间,我看着这碗汤发呆。
倒掉吧,继母会伤心的。
不喝吧,这么苦实在咽不下去。
正在纠结的时候,若晴又来了。
"晨晨,身体怎么样?"她关切地问。
"还好,就是这汤太苦了。"我指了指桌上的碗。
若晴好奇地闻了闻:"确实挺苦的,不过应该很补吧。"
我心里突然有了主意:"要不你也尝尝?阿姨炖得很用心,肯定很补身体。"
"我可以吗?这是给你坐月子喝的。"若晴有些犹豫。
"当然可以,你最近工作这么累,也需要补补。"我把碗递给她。
若晴接过碗,虽然皱了皱眉,但还是一口气喝完了。
"确实很苦,不过喝完感觉暖暖的。"她说。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内疚。
继母从厨房出来,看到空碗,满意地点点头:"喝完了就好,下午我再炖一锅。"
从那天开始,我找到了应对的方法。
每次继母炖好汤,我就等她离开,然后让若晴帮我喝掉。
"这汤真的很补,你脸色都好了很多。"我这样劝说若晴。
若晴总是很听话,从不拒绝。
其实我知道这样不对,但那汤实在太苦了,我真的喝不下去。
而且若晴看起来也没什么不良反应,反而气色确实好了一些。
03
第四天,我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生活模式。
继母每天定时炖汤,我找借口让若晴来帮忙喝掉,然后向继母汇报"已经喝完了"。
"晨晨最近恢复得真快,看来我的汤很有效果。"继母很高兴。
我心虚地点点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若晴每天都会来,有时是买菜路过,有时是专门来看我。
"妈妈炖的汤今天换口味了吗?"她已经习惯了每天喝汤。
"还是那个配方,不过她说要连续喝够一个月才有效果。"我说。
若晴没有怀疑,依然很配合。
第六天的时候,我注意到若晴的脸色特别好,皮肤都透着光泽。
"若晴,你最近是不是用了什么护肤品?气色真好。"我忍不住问。
她摸了摸脸:"没有啊,就是最近睡眠质量特别好,而且食欲也很棒。"
我心里有些羡慕,同时也庆幸找到了这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既不用喝那苦得要死的汤,又不会让继母伤心,还让若晴的身体更健康了。
简直是一举三得。
陈阳下班回家,看到我的气色,也夸奖说:"看起来恢复得不错,阿姨的汤确实有效果。"
我心里有些愧疚,但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这个善意的谎言没有伤害任何人,不是吗?
04
第七天,若晴来得比平时早一些。
"晨晨,我感觉最近身体特别好,精神也很充沛。"她开心地说。
我正准备把今天的汤递给她,突然注意到她的眼神特别亮,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健康的光彩。
"是吗?那太好了。"我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
若晴接过汤碗,像往常一样一饮而尽。
但是今天,她放下碗后,突然按住了额头。
"怎么了?"我紧张地问。
"有点头晕,可能是起得太早了。"她摇摇头,"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我当时没有太在意,以为只是普通的疲劳。
第八天,若晴的状态看起来有些奇怪。
她的脸颊异常红润,但说话的时候有些气短。
"你是不是感冒了?要不今天就别喝汤了。"我有些担心。
"没关系,这汤这么补,生病了更应该喝。"若晴坚持要喝。
她喝汤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的手在轻微颤抖。
"若晴,你的手怎么在抖?"
她低头看了看,似乎也很惊讶:"不知道啊,可能是拿重东西累的。"
第九天早上,继母炖汤的时候,我听到厨房里传来更浓郁的药香。
"今天的汤怎么味道这么重?"我问。
继母从厨房探出头:"这是最后一次了,我把剩下的药材都放进去了,浓度高一些,效果更好。"
我心里暗暗庆幸,终于不用再喝这些苦汤了。
若晴中午过来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弱。
"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我担心地问。
"昨晚没睡好,一直做梦。"她勉强笑了笑。
我把今天特别浓的汤递给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是都坚持了这么多天,最后一天应该没问题吧?
若晴喝汤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皱眉的次数比平时多了很多。
"特别苦吗?"我问。
"确实比之前苦很多,不过没关系。"她咬牙喝完了最后一口。
谁知道,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脚步一踉跄。
"若晴!"我惊叫一声。
她扶住墙壁,脸色苍白如纸:"我...我有点晕..."
话还没说完,她就倒在了厨房门口。
05
救护车呼啸着赶到楼下。
我抱着孩子,跟着担架冲进医院。
继母王慧琴紧紧握着若晴的手,眼中充满了恐惧:"医生,我女儿到底怎么了?"
急诊科医生快速检查后,让我们在外面等待。
"都怪我,都怪我..."继母不停地自责,"如果我不炖那些汤就好了。"
我心里的内疚如潮水般涌上来。
其实真正喝汤的是若晴,不是我。
如果汤真的有问题,那罪魁祸首是我。
是我让她替我喝了整整九天的汤。
半个小时后,医生拿着化验单走了出来。
"家属在吗?"
我们立刻围了上去。
医生看着化验报告,眉头紧锁:"病人的情况有些复杂,我需要详细了解一下她最近的饮食情况。"
"她就是正常吃饭,没有什么特别的。"继母急忙回答。
医生摇了摇头:"不对,她血液中的某些指标异常偏高,肯定摄入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手心冒出冷汗。
"医生,会不会是那些月子汤?"我颤抖着声音问。
"什么月子汤?具体都放了什么?"医生立刻警觉起来。
继母慌乱地说:"就是普通的中药材,人参、当归、黄芪..."
"等等。"医生打断了她,"你说人参?放了多少?"
"我...我想着要补身体,每次都放了很多..."继母的声音越来越小。
医生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人参的用量有严格要求,过量服用会引起中毒。"
"中毒?"我和继母同时惊叫出声。
"对,而且根据化验结果来看,患者应该是连续大量服用了好几天。"医生看着我们,"你们确定她只是偶尔喝一点汤吗?"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九天,整整九天。
若晴替我喝了九天高浓度的人参汤。
而我,竟然一直以为自己在做好事。
"医生,那她现在..."继母颤抖着问。
医生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说出诊断结果。
就在这时,我看到他嘴唇微微张开,即将说出那个让我彻底崩溃的真相...
06
"根据检查结果,患者是急性人参中毒。"医生的话如雷击般轰在我脑海里。
"中毒程度严重,如果再晚送来半小时,后果不堪设想。"
继母瞬间瘫坐在椅子上:"怎么会这样...我只是想给她补补身体..."
我的腿软得像面条,靠着墙壁才没有倒下。
"医生,我女儿她...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继母哭着问。
"现在已经及时洗胃了,生命体征逐渐稳定。但是连续九天大量摄入人参,对心脏和神经系统造成了严重负担。"
我再也忍不住了:"医生,都是我的错!"
眼泪夺眶而出:"是我让她喝的汤,每天都是她替我喝了整整一大碗!"
继母震惊地看着我:"什么?晨晨,你在说什么?"
"阿姨,对不起!我嫌汤太苦,每次都让若晴替我喝掉了。"我跪在地上,"她中毒都是因为我!"
医生听明白了前因后果:"原来如此。人参虽然大补,但你这个配方一次的量就已经超标了,连续九天大量服用,难怪会中毒。"
继母的脸色变得煞白:"我...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想让晨晨身体好起来..."
病房里,若晴虚弱地睁开眼睛。
"妹妹...你别哭..."她的声音如游丝般轻微。
我握住她的手:"若晴,都是我害了你,你恨我吧!"
她摇摇头:"我不恨你...那汤虽然苦,但我知道...是阿姨的心意..."
"你知道?"我惊讶地看着她。
若晴苦笑了一下:"第三天我就发现了...你每次都找借口让我喝汤...但我看得出来,阿姨是真心想照顾你..."
我彻底愣住了:"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
07
"因为我看到阿姨每次炖汤时的样子。"若晴虚弱地说着,"她会查很多资料,去中药店问医生,每种药材的比例她都要反复确认。"
继母听着,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知道阿姨是想弥补这些年对你的愧疚。"若晴继续说,"爸爸去世后,她一直觉得对不起你,没能好好照顾你。"
我的心如刀割般疼痛。
"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若晴握紧我的手:"因为我看到你为难的样子...你不忍心拒绝阿姨的好意,但又真的喝不下去那么苦的汤。"
"我想着,反正我身体健康,帮你喝几天汤没关系。"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继母走到床边,颤抖着摸了摸若晴的额头:"晴儿,都是妈妈的错...妈妈为了给晨晨补身体,差点害了你..."
"妈,不怪你...你的心意我都明白..."若晴艰难地笑了笑。
医生在一旁说:"幸好送来及时,再观察两天应该就没问题了。不过以后千万不能随便进补,特别是人参这种药材。"
我坐在床边,看着虚弱的若晴,心里五味杂陈。
这九天里,我以为自己很聪明地解决了问题。
却不知道,若晴早就识破了我的小心思,但她选择了默默承受。
而继母,明明是一片好心,却因为用量过大差点酿成大祸。
我们三个女人,每个人都在为对方着想,却因为缺乏沟通,差点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阿姨,这些年我一直误解了你。"我拉住继母的手,"我以为你只是走个形式来照顾我,没想到你这么用心..."
继母眼中含泪:"晨晨,是我不好。嫁给你爸爸这些年,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总觉得自己是外人..."
08
三天后,若晴顺利出院了。
我们回到家,继母又开始忙碌起来,但这次不再是炖那些浓烈的药汤。
"阿姨,你做什么呢?"我走进厨房。
"给你炖点简单的鸡汤,医生说你现在需要清淡的营养。"她小心翼翼地问,"会不会太淡了?"
我尝了一口,温润鲜美:"刚刚好,谢谢阿姨。"
这是我第一次真心地叫她"阿姨",而不是出于礼貌。
"妈,我来帮忙。"若晴从房间里走出来,脸色已经恢复了很多。
我们三个女人在厨房里一起准备晚饭,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家庭温暖。
"晨晨,以后有什么想法你就直接说,别憋在心里。"继母一边切菜一边说。
"还有你若晴,明明知道我的小心思,也不提醒我。"我假装埋怨。
若晴笑了:"我就是想让你们好好相处嘛。"
陈阳下班回来,看到我们三个人有说有笑的样子,惊讶地问:"今天怎么这么和谐?"
"因为我们终于学会了真诚相待。"我抱着小宝走向他。
晚饭时,继母郑重地对我说:"晨晨,以前是我不好,总觉得自己是后来的,不敢太靠近你。其实我一直把你当亲女儿看待。"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阿姨,是我太矫情了。这些年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
若晴举起杯子:"那我们以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我们三个人碰杯,小宝在我怀里咯咯笑着,仿佛也在为这个和谐的家庭感到开心。
那碗苦涩的月子汤,最终让我们品尝到了家的甜蜜味道。
有时候,最珍贵的感情需要经历一些波折才能显现出来。
而最深的爱,往往藏在最朴素的关怀里。
我明白了,继母炖的不仅仅是汤,更是浓浓的母爱。
若晴喝下的不仅仅是苦药,更是对家人深深的理解。
现在,我们终于学会了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爱意——诚实,包容,还有无条件的信任。
小宝在我们的笑声中安静地睡着了,他不知道,自己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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