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人名均为化名,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01.
我站在井口,看着工人把最后一铲水泥倒进去。
"李哥,真要封?"工人犹豫着问。
"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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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声音很平静。身后传来村民的议论声,有人说我疯了,有人说我小气,为了每月20块钱,把10万块打的井给封了。
我没回头。他们不会懂的。
这口井,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那20块钱。
02.
一个月前,我带着10万块回村。
在城里包工程这些年,手上攒了些钱。村里还是老样子,土路、老房、还有那条早就干涸的小河。
我爸就是在这条河边走的。
那是三年前的夏天,连续两个月没下雨。村里的井都见底了,每天凌晨4点,村民就开始排队挑水。我爸心脏不好,排了3个小时队,回来就倒在了床上。
我从城里赶回来的时候,他躺在床上,嘴唇干裂得渗着血。
"渴......"他看着我,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个字。
我端着水喂他,水从他嘴角流下来,他连吞咽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天夜里,救护车还没到村口,我爸就走了。临走前,他抓着我的手,说了最后一句话:"让村里人...都喝上水......"
我当时只顾着哭,没多想。
直到今年,城里接了个大工程,赚了30万。我突然想起爸那句话。
03.
打井那天,全村人都来看热闹。
村长拍着我肩膀:"小李有出息啊,不忘本。"
我笑着说:"也不是白给,每家每月交20块水费,够电费和维护就行。"
20块,在城里连顿早饭都不够。我算过,一年收个两三千,刚好够水泵电费和检修。
村民都说好,说我仁义。
"放心吧小李,20块我们肯定交!"
"就是,你这是为村里做大好事啊!"
打井花了12天。我每天守在旁边,看着打井机一米一米往下钻。打到65米的时候,水出来了,清澈见底。
那一刻,我蹲在井边,想起我爸。
他要是还在,该多高兴。
04.
井打好后,我装了水泵,接了管道,每家每户门口都接了水龙头。村里人第一次不用挑水,拧开龙头就有水,都说方便。
"小李,你什么时候收钱?"有人问。
"下个月5号吧,给大家时间准备。"
"20块钱算啥,肯定交!"
我信了。
9月5号,我拿着记账本,挨家挨户去收水费。
第一家是王婶。她正在水龙头下洗菜,水哗哗流着。
"王婶,收水费。"
她手一顿,回头看我:"哎呀小李,婶子这个月手头紧,下个月一起交行不?"
我点点头:"没事,不急。"
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
"我儿子还没给生活费呢。"
"家里老人看病花钱了。"
"下个月吧下个月,我记着呢。"
一天下来,我敲了37户人家的门。
收到的钱:0元。
05.
我坐在老房子门口,看着记账本上空白的那一栏。
不是收不到20块钱让我难受。
是他们说话时那个眼神。
就好像,我不该来收这个钱。就好像,打井是我应该做的,收钱反倒是我不对了。
我想起下午在王婶家看到的那一幕——她水龙头开得老大,洗了三遍菜,水哗哗地流。我刚要说收水费,她立刻关小了水龙头,一脸为难地说手头紧。
可转头,我看见她院子里晒着刚买的新被面。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不是他们没钱,是他们觉得,我就该免费给他们打井。
毕竟在他们眼里,我在城里赚了钱,10万块不算什么。20块钱,我还好意思收?
第二天,我又去收了一次。
这次有3户人家交了钱。都是家里条件还行的,而且都说:"小李啊,做人得讲良心。"
剩下的34户,要么说不在家,要么说忘带钱,要么直接说:"不就是点水嘛,还真收钱啊?"
我站在村口,听见有人在背后议论:
"城里赚了钱就不一样了,20块都要抠。"
"他爸要是还在,得多寒心。"
提到我爸,我攥紧了拳头。
06.
我回到老房子,坐在爸生前坐过的那把椅子上。
夕阳从窗户照进来,照在墙上那张发黄的全家福上。照片里,我爸笑得很开心。
那是1998年,村里修路的时候拍的。我爸捐了200块,是全村捐得最多的。
我爸临终前说的那句话,在我耳边响起:"让村里人都喝上水......"
我以为我懂他的意思。
可现在,我突然不确定了。
我起身走到里屋,从柜子顶上翻出一个旧铁盒。那是我爸的遗物,里面有他的医保卡、身份证,还有一个发黄的记账本。
我随手翻开记账本。
第一页,工整的字迹:
"1998年,村里修路,捐款200元。"
"2003年,村里修小学,捐款500元。"
"2007年,老张家房子塌了,借款1000元。"
"2015年,村里修桥,捐款800元。"
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往后翻。
2016年,我爸心脏病住院那年。
"问老张还钱,说没有。"
"问村里修路时捐款能不能退点,村长说账都平了。"
最后一页,是我爸去世前两个月写的:
"又去排队挑水,3小时。腿站不住了。
旁边王婶说,你儿子在城里赚钱,怎么不给村里打口井?
我说,小李赚钱也不容易。
她说,你当年给村里捐那么多,现在连口水都喝不上。"
下面,是我爸用颤抖的笔迹写的最后一句话:
"我这辈子,给村里做了不少事。到头来,一口水都要去求。小李,如果以后你有能力,别学我。该收的钱,一分不能少。这是尊严。"
我看着这句话,眼泪掉在纸上,把字迹都晕开了。
07.
原来,我爸不是让我免费给村里打井。
他是让我不要再像他一样,一辈子付出,到头来连一口水都要去求人。
他说"让村里人都喝上水",是希望我能帮村里。
但他更希望我记住的,是后面那句话——该收的钱,一分不能少。这是尊严。
我打这口井,一开始确实是想完成我爸的心愿。但我记得他最后那句话。
所以我定了20块钱的水费。不多,但必须收。
不是为了钱。
是为了让村里人明白:水不是白来的,做人要讲良心。
可他们不懂。
在他们眼里,我在城里赚了钱,就该无偿为村里做贡献。20块钱都收,就是小气,就是忘本。
我想起我爸那个记账本。
他这辈子给村里捐了多少?最后得到了什么?
病重的时候去问老张还钱,老张说没有。
想从村里的公共账上退点当年捐的钱看病,村长说账都平了。
临死前,连口水都喝不上。
我合上记账本,做了一个决定。
08.
第二天一早,我叫来打井队。
"把井封了。"
工人愣住:"李哥,这......"
"封。"
消息很快传开。村里人都跑来看,有人骂我疯了,有人说我报复。
村长跑来劝:"小李,20块我们交还不行吗?"
"不行。"我看着他,"我爸当年给村里修路捐了200,修桥捐了800,最后病重想退点钱,你怎么说的?"
村长脸一红,说不出话。
王婶也来了:"小李,婶子错了,这就去拿钱。"
"不用了。"我指着她家门口的水龙头,"你用了一个月的水,按市场价,该给200。但我不要了,就当我送你的。"
她脸色变了变,想说什么,最终没说。
李叔也来了。村里最年长的老人,我从小叫他一声叔。
他抽着旱烟,沉默了很久,突然说:"小李,对不起你爸。"
我愣了一下。
李叔继续说:"当年你爸病重,我也在村里开会的现场。有人提出退点钱给你爸看病,但大家都说账平了,不好退。我...没吭声。"
他低下头:"我也借过你爸的钱,500块,一直没还。不是还不起,是觉得...关系好,不好意思提钱。"
我看着李叔佝偻的背,突然明白了。
不是所有人都忘恩负义。
而是善良,在集体的默认中,变了味。
工人开始往井里倒水泥。
我站在旁边,看着那口深65米的井,一点点被填平。
有人在背后骂我败家,有人说我不孝,毁了我爸的心愿。
我没解释。
因为只有我知道,我这样做,恰恰是完成了我爸真正的心愿。
他不是让我无偿给村里打井。
他是让我明白:做人可以善良,但不能让善良变得廉价。
该收的钱,一分不能少。这是尊严。
水泥填到井口的时候,我从包里拿出我爸的记账本,扔了进去。
那些捐款的记录,那些借出去的钱,还有那句"一口水都要去求",就让它们永远埋在这65米深的地下吧。
09.
封井后的第三天,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城。
临走前,我去了趟我爸的坟。
"爸,井我打了,也封了。您那句话,我记住了。"
我点了根烟,蹲在墓前:
"您这辈子太善良了,善良到让人觉得您的付出是应该的。您捐了那么多钱,最后连看病的钱都要去求人。您帮了那么多人,最后渴了连口水都喝不上。"
"您临走前让我给村里打井,我打了。但您还说,该收的钱一分不能少,这是尊严。这句话,才是您真正想告诉我的吧?"
烟雾缭绕中,我好像看见我爸在笑。
"我懂了,爸。善良可以,但不能让人觉得理所当然。帮人可以,但要让人记得感恩。"
"井我封了。不是为了20块钱,是为了告诉他们: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
车窗外,村子越来越远。
我爸的那个记账本,连同那口井,永远留在了那里。
但他最后那句话,我会记一辈子:
该收的钱,一分不能少。这是尊严。
至少现在,我不会变成我爸那样了。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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