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最懂得的就是“将心比心”四个字。
年轻的时候,我没有婆婆。丈夫长年在外打工,家里六亩地,一个院子,两个孩子,全是我一个人扛着。记得有一年夏天,儿子发高烧,地里的玉米又到了该除草的时候。我背着女儿,抱着儿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镇卫生院赶。孩子滚烫的额头贴着我的脖子,我的汗水和眼泪混在一起,滴在黄土路上,瞬间就被晒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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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常想,要是有个婆婆该多好。哪怕她只是在我忙得脚不沾地时,能帮我照看一会儿孩子;在我累得直不起腰时,能递上一碗热水。可我的婆婆早逝,这些苦,这些累,只能我一个人默默咽下。
夜里孩子哭闹,我整宿整宿地不能合眼;白天还要起早贪黑地干活。有一回,我背着女儿在玉米地里除草,毒日头晒得她哇哇大哭。我只好把她放在地头的树荫下,自己一边干活一边回头看她,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那时我就暗暗发誓:将来我当了婆婆,绝不让我的儿媳受这份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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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转眼儿子长大了,娶了个城里姑娘小薇。婚礼上,我看着这个水灵灵的姑娘,心里满是欢喜,也记着自己当年的誓言。
小薇刚进门时,看得出来她有些忐忑。这也难怪,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是爹妈手心里的宝?我悄悄对儿子说:“你放心,妈一定把你媳妇当亲闺女待。”
我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小薇在银行工作,经常要站一整天。每天她下班回来,我都已经准备好了热菜热饭。看她累得不想动,我就把洗脚水端到她跟前。她先是受宠若惊,连连推辞:“妈,这怎么行?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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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拍她的手:“你这站了一天的,泡泡脚解乏。妈虽然没上过班,可也知道累的滋味。”
渐渐地,小薇不再那么客气了。有时她加班回来得晚,会像女儿一样撒娇:“妈,今天可累坏我了。”这时我就会给她揉揉肩膀,听她说说工作上的事。
记得去年春天,小薇感冒发烧,偏偏儿子出差在外。我守在她床前,一夜没合眼,隔两个小时就给她量一次体温,喂她喝水吃药。后半夜她烧得迷迷糊糊,拉着我的手喊“妈妈”。我应着,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当年哄我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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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退烧后,抱着我哭了:“妈,谢谢你。我亲妈离得远,要不是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替她擦擦眼泪:“傻孩子,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真心待人,人自然真心待你。
小薇对我,那是真的好。她知道我喜欢吃榴莲,那么贵的东西,她隔三差五就买一个回来,还骗我说是打折买的。夏天怕我热,她二话不说就给我屋里装了空调;冬天怕我冷,早早给我备好了羽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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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我感动的是去年我生日那天。一大早小薇就神神秘秘地出去了,回来时手里拎着个大蛋糕,还有一件墨绿色的旗袍。
“妈,试试合身不?”
我一看那旗袍的面料就知道不便宜,心疼地说:“花这个钱干啥?”
她笑着帮我换上旗袍,拉着我到镜子前:“妈,您看多合身。”
镜子里,我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小薇站在我身后,眼睛亮晶晶的:“妈,您辛苦了半辈子,该享享福了。”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这一刻,所有的苦和累都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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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和小薇处得比亲母女还亲。邻居们都羡慕我们家的和睦,常问我有什么秘诀。
我说:“哪有什么秘诀?就是将心比心罢了。我年轻时吃过的苦,不能再让她吃一遍。你真心疼她,她自然真心疼你。”
是啊,婆媳本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要互相体谅,互相疼爱。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日子啊,和和美美地过,比什么都强。
如今我常想,也许正是因为年轻时受了那么多苦,才让我更懂得怎么去疼爱我的儿媳。每一次看到小薇开心的笑容,我都觉得,那是生活对我曾经艰辛的最好补偿。
家和万事兴——这朴素的道理,我在岁月的打磨中体会得越来越深。一个家,不怕日子清贫,就怕心不在一起。只要婆媳同心,夫妻恩爱,再难的日子也能过得甜甜蜜蜜。
夜深了,小薇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妈,尝尝这芒果,可甜了。”
我尝了一口,确实甜,一直甜到心里去。
窗外月光如水,院子里飘来栀子花的香气。这样的日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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