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砸在树叶子上,跟拿小石头往下扔似的,噼里啪啦响个没完。这声音听着不稀奇,可对张老六来说,每一下都像敲在脑袋上。第四个下雨天,他缩在那间曾经被网友捧上天的“五星级别墅”里,手指冻得发紫,嘴里嚼着酸得牙打颤的野猕猴桃,心却一点点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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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儿原先真不错。一个月前刚进七星山,张老六动作利索得很,树干搭架、茅草铺顶,连门帘都编得整整齐齐。大伙儿路过都得看两眼,说这哪是荒野,简直是度假村。可没人想到,一场连阴雨,把这座“豪宅”浇成了漏水的破棚子。屋顶沉甸甸往下滴水,地上铺的草湿得能拧出水来,夜里躺下,寒气往骨头缝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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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头疼的是没柴了。早前三天,山药吃完,他就靠捡点野果子充饥。现在连最后那堆湿柴也烧光了。他试过钻木取火,手指搓得通红,火星刚冒头就被湿气吞了,只剩一手黑。镜头拍到他蹲在角落扒草堆,翻了个底朝天,啥也没有,他苦笑一声:“再不下停,真得拆屋架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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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镜头一转,林北那边居然还有火光。你瞅一眼就明白了——人家早预备上了。降温前整整三天,别人还在晒太阳,他每天背四小时干柴回营,专挑树底干燥的、腐皮里带芯的,堆得比人还高。当时大伙儿笑话他,“囤这么多,要办篝火节?”李哥对着镜头直摇头:“现在懂了,那是命啊。”
王姐也后悔,没当回事。结果呢?她和张老六一样,冷得缩成团,啃酸果子盼天晴。林北那边倒好,火苗不大,但稳稳烧着,热水都能热一口。他还拿木柴搭了个“墙”,挡雨护火,动作慢条斯理,一点不慌。
这雨下了四天还没停的架势。张老六喃喃说了句:“再撑两天吧,说不定明天就晴。”语气飘忽,连他自己都不信。他舍不得拆那间“别墅”,那是他三十多天的心血。可不拆,就得挨冻。
说到底,这哪是比体能?分明是比脑子。有人只看眼前,饿了找吃的,冷了才想火。可林北不一样,他看得远,动得早。别人晒太阳时他在囤柴,别人笑他傻时他在防风险。
你看着张老六哆嗦的身影,再看林北营地那点微光,就明白了一个理儿:荒野里,活下来的未必是最壮的,但一定是最先意识到要变天的那个。
对吧?有时候,灾难还没来,人已经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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