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华｜崇明水杉：不只是风景，更是我的童年印记

杨金华崇明区新河镇人。1983年出生。2017年进修成人大专。电子专业。长年在南门工业园区技术部任职SMT技术支持，工程师职称。本文经授权后发表，转载请联系本公众号编辑授权

崇明水杉：不只是风景，更是我的童年印记

正值十月金秋时节，汽车行驶于崇明大道之上，道路两侧的水杉树，其树叶渐次泛黄，树干笔挺直立。即便遭受大风侵袭而稍有倾斜，亦保持着一种挺拔的姿态，此景遂成为我眼前一道别具一格的风景。

水杉树，在崇明随处可见，宅前屋后、田间地头、道路边、河道两侧，江边大堤，都可以见到它的身影。水杉根系发达，能有效固定河岸土壤，起到防风固堤的作用，保障河道安全。

然而，在许多人的观点中，水杉树被视为一种不甚理想的树种。由于其上下直径差异显著，水杉树并不适宜用作建筑梁材。此外，其木质较为疏松，并伴有特殊气味，因此并不适合制作家具。水杉树通常仅用于临时模板支撑，或作为楔子使用，亦或劈了当柴烧。在崇明地区，人们甚至用一句地方俗语“水杉树料作”来比喻某人毫无用处。

水杉的叶子，在冬季也是大把大把掉落在居民房顶，造成堵塞漏水现象。有时树叶掉在旁边的菜地里，做菜时切菜的时候要清理掉，不然这个菜烧起来不好吃。所以，常常被人厌恶反感。

但在我眼中的水杉树确是另外一种景象。从我记事起，我家屋前就种了四颗水杉树，其中两棵中间间隔不是很宽，这四棵树陪伴了我整个童年。记得五六岁那年，有一天父亲从工作的工地上带回来一截很粗的黑皮电线。我歪着小脑袋好奇地问:“这个黑不溜秋的绳子是给我玩的吗”老爸神秘地笑笑，故作神秘地说:“等一会你就知道了？”只见他把两头分别系在两棵树的最粗的树杈上，边系边说:“你以为这两棵树为什么挨这么近啊，都是有道理的。”刚刚弄好，我迫不及待地坐上去，两只小脚丫扭来扭去乱蹬，一不小心还往前摔了个“狗吃屎”，急得我满头大汗。老爸看着我的窘态，微笑着无奈地摇摇头，微笑着说这个不是这样玩的。说着他示范坐上去，两只手分别抓住两边绳子，向后退两步，两脚同时收起，人一下子就往前了。转过头故作严肃略带亲切的说，这个叫秋千，不过有一定的危险性，你玩的时候切记两只小手一定要牢牢抓住两边的绳子，不然会摔下来的。说着扶我坐上去，教我两只手抓住两边，然后让我把小脚丫子收起来，他在背后慢慢推着往前，然后让我自然荡起来。几个来回后我就抓住了其中的要领，可以不用父亲在旁辅助就可以来回荡了。并且越荡越高，没多一会，我已经算是“小高手”了。后来我每天只要得空都会去荡两下，有时我也会邀请小伙伴来家里一起荡秋千。那个时候，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IPAD，这个饱含了父爱的秋千就成了我儿时唯一的玩具。

还记得那时候啊，我老喜欢坐在秋千上，慢悠悠地荡来荡去。树荫底下，我妈就坐在小板凳上，哗啦哗啦地洗着全家人的脏衣服。我就跟她说，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发明个能自己洗衣服的机器，这样冬天她就不用手冻得跟胡萝卜似的去洗衣服了。我妈就顺着我的话说，好啊好啊。有时候我还跟老妈瞎掰些不着调的小孩子话，逗得她哈哈大笑。

这四棵高耸挺拔的水杉树，不仅是我童年记忆中的一部分，更是在无形中锻炼了我爬树本领的绝佳场所。每当回想起小时候那些调皮捣蛋的日子，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些树。记得有一次，我因为犯了错，惹得老妈生气，她便随手拿起一根比筷子粗不了多少的细长芦苇杆，作势要打我以示惩戒。眼看着芦苇杆在空中挥舞，我灵机一动，一溜烟似的迅速爬上了其中一棵水杉树，动作敏捷得如同小猴子一般。站在树叉上，我得意地望着树下气急败坏的老妈，心里暗自庆幸自己逃脱了“惩罚”。

老妈见我爬上了树，打不着我也只能干着急，便站在树下开始数落我，直骂我不懂事、不听话。她甚至气急败坏地说：“有本事你就一直待在树上别下来，看你能坚持多久！”其实，我心里明白，老妈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虽然说得严厉，但心里还是心疼我的。等到饭点一到，我乖乖地从树上爬下来，老妈早已消了气，也不再提要揍我的事了。就这样，在这四棵水杉树的“庇护”下，我不仅练就了一身爬树的好本领，还学会了如何在老妈的“雷霆之怒”中巧妙地化解危机。

可惜到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们家要盖新房子，老爸把那几棵树砍了，这些树的木料，有的做成现浇阳台的模板支撑，有的做成了跳板，还有的做成了楔子。

就这样，那几棵陪伴我度过整个童年时光、承载着无数回忆的水杉树，终于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在这几棵树下，不仅有父亲那深沉如山的爱，他坚实的背影为我遮风挡雨；还有母亲那温柔如水的关怀，她手中的棒子既是责备也是呵护。如今回想起来，这些点滴依然值得我细细品味，慢慢回味。这棵水杉树，正是父爱母爱的具象化象征。它没有华丽夺目的外表，却以坚韧挺拔的身姿，默默守护着我们一家人。这份无声无息的守护，正是父母对子女最深沉、最真挚的爱。

水杉，谁说你毫无用处，这不过是人们未能充分发掘你的潜力罢了。你完全有能力成为守护河堤的坚强卫士，你也可以成为田边农民们在辛勤劳作后得以休憩的遮阴之所，为他们提供一片凉爽的庇护。甚至，你还能成为道路两旁那道笔直而亮丽的风景线，为过往的行人带来一丝清新的绿意。你既不畏惧干旱的煎熬，也不惧怕水涝的浸泡，无论是道路两侧、水田边缘，还是根系完全浸泡在水中的环境，你都能顽强地站立，保持那份令人敬佩的笔直姿态。

正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这句话仿佛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其实，这与我们每个人的生活何其相似，谁又能断言我们是平庸之辈、毫无用处呢？既然我们存在于这个世界，就必然拥有我们独特的价值和意义。哪怕最终我们未能取得显著的成就，我们依然要为了让自己和家人能够过上更加美好的生活而不懈努力。永远铭记那句激励人心的话语——“天生我才必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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