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救我!我肾都要坏了!她们……她们不是人!”电话那头,弟弟周文斌的声音嘶哑又绝望,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恐惧。背景音里,传来一阵女人的嬉笑和催促声,紧接着电话就被掐断了。我捏着滚烫的手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几乎无法呼吸。那个女人嬉笑的声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是我老婆,孟思若的声音。
这一切,都要从三个月前,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突然“发达”了说起。
我叫周文杰,今年三十二岁,在一家不大不小的物流公司当个调度主管,一个月工资一万出头,不好不坏。我老婆孟思若在一家美容院当顾问,嘴甜人也漂亮,我们结婚五年,感情一直不错。唯一的烦心事,就是我那个小我六岁的弟弟,周文斌。
周文斌从小被我妈惯坏了,眼高手低,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二十六岁的人了,工作换了十几个,没一个超过半年的,整天就想着一夜暴富。三个月前,他突然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他要去南方跟一个“大哥”做大生意,保证一年内开上豪车。我一听就知道不靠谱,苦口婆心地劝他,可他一句也听不进去,还嫌我没本事,挡他财路。我妈更是向着他,说我这个当哥的没出息,还不让弟弟出去闯。
就这样,周文斌带着我妈给的两万块钱,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刚开始的一个月,他天天在朋友圈晒照片,不是在高档餐厅吃饭,就是出入豪华会所,身边还总围着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我一看那架势,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不明摆着是传销窝点拉人头的套路吗?
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发微信,他就回一句:“哥,你别老土了,这是新型的资本运作,你不懂。”我气得够呛,跟我老婆孟思若念叨这事。孟思若当时还劝我:“文斌都这么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管太多他反而烦。再说,万一他真碰上贵人了呢?”她说话总是那么温柔,我也就没再多想。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越来越不对劲。周文斌开始频繁地找我要钱,理由五花八门,一会儿说项目投资需要追加资金,一会儿说要打点关系请客吃饭。金额从几千到上万,胃口越来越大。我当然不给,他就去缠我妈。我妈那点养老钱,很快就被他掏空了。
钱没了,他就开始跟我打电话,电话里不再是炫耀,而是哭诉,说他被骗了,想回家,但是走不了,被人家扣着。我一听就急了,问他在哪,他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说在广西的一个小县城里。我让他报警,他却惊恐地说不行,说手机被监控着,一旦报警他会被打死的。
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都焦虑得不行,工作也频频出错。孟思若看我这样,主动提出她去一趟广西,把弟弟找回来。她说:“老公,你工作忙走不开,我一个女人家过去,他们警惕性也低一些。再说,我是做销售的,能说会道,说不定能把文斌劝回来。”
我当时感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觉得娶到这么一个通情达理的好老婆,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我把家里仅有的五万块积蓄都取了出来,让她带上,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任何情况马上给我打电话。
孟思若走后,头两天还每天跟我视频报平安,说她已经到了那边,正在想办法联系文斌。可从第三天开始,她的电话就很难打通了,每次接起来都说信号不好,匆匆说两句就挂了。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但又告诉自己,可能是那边山区信号确实差。
直到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周文斌那个求救电话。电话里,除了弟弟绝望的哭喊,就是我老婆孟思若那轻佻的笑声。那一刻,我感觉天都塌了。我老婆,那个在我面前温柔贤淑的女人,怎么会跟传销组织混在一起?她为什么会用那种语气对待我弟弟?
我疯了一样回拨孟思若的电话,关机。拨打周文斌的电话,也关机。我瘫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混乱。愤怒、背叛、担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把我撕碎。我不敢告诉我妈,怕她受不了这个刺激。我一个人在客厅坐了一夜,烟头堆满了烟灰缸。
天亮的时候,我做出了决定。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去广西,把弟弟救出来,也要弄清楚,我老婆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我跟公司请了长假,简单收拾了行李,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在火车上,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只凭一个电话和模糊的地址,像无头苍蝇一样去找,肯定不行。我突然想起,孟思若之前提过,她有个远房表妹叫张琳,就在广西工作。我翻遍了通讯录,终于找到了张琳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说明了情况。张琳听完后沉默了很久,才叹了口气说:“周大哥,有些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表姐……她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
在我的追问下,张琳才断断续续地道出了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真相。原来,孟思若根本不是什么美容顾问,她早年就跟着一个所谓的“大哥”在外面混,做的就是这种拉人头的灰色生意。她所谓的“温柔贤淑”,全都是伪装出来的。她之所以嫁给我,就是看中了我老实本分,家庭关系简单,尤其是我那个好骗的弟弟,简直是她眼里完美的“下线”人选。
张琳说,这种传销组织内部等级森严,孟思若已经混到了一个小头目,他们称之为“主任”。而这次,把我弟弟骗过去,根本就是她一手策划的。至于为什么让我弟弟跟那些女人发生关系,张琳说这是一种精神控制手段,叫做“感情投资”,用女色腐蚀男人的意志,让他们产生依赖和归属感,再也离不开那个环境。这也是一种筛选,意志不坚定、沉迷女色的人,就会被榨干钱财后踢出去;而那些能忍受住,并且表现出“忠心”的,才会被发展成核心成员。我弟弟,显然是被他们当成了重点“培养”对象。
听完张琳的话,我浑身冰冷。我五年的婚姻,竟然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我深爱的妻子,竟然是一个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她不仅骗我的感情,骗我家的钱,还要毁掉我弟弟的一生!
我问张琳,知不知道他们的具体窝点在哪里。张琳说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大概在那个县城的城乡结合部。她还提醒我,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我一个人去非常危险,最好先报警。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把他们一网打尽,让孟思若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不能只靠警察,我要拿到最直接的证据,让她无法抵赖。
到了那个小县城后,我没有声张,找了个小旅馆住下。我按照张琳给的线索,在城乡结合部一带转悠。那里都是自建的出租楼,鱼龙混杂,外来人口很多。我装作找工作的样子,跟小卖部的老板、路边的摩的师傅打听,有没有那种成天不出门、一出门就是一大帮年轻男女的地方。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天后,一个摩的师傅告诉我,附近一栋叫“宏发公寓”的出租楼里,就住着这么一群人。他们白天拉着窗帘,晚上就出来活动,男男女女的,看着就不像正经人。
我立刻赶到了“宏发公寓”。那是一栋七层高的楼,外墙很旧,只有一个狭窄的楼梯口。我不敢贸然进去,就在对面一个废弃的报刊亭里蹲守。整整一天,我看到好几拨年轻人进出,他们眼神亢奋,走路带风,嘴里喊着一些“百万不是梦”、“喜提豪车”的口号,典型的传销症状。
傍晚时分,我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孟思若!她穿着一身职业套裙,画着精致的妆,正跟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有说有笑地从楼里走出来。那个男人搂着她的腰,动作亲昵,孟思若笑得花枝乱颤,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我躲在报刊亭后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他们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走了。我强忍住冲上去的冲动,继续等待。直到深夜,我才看到我弟弟周文斌。他被两个男人架着,从楼里拖了出来,整个人瘦得脱了相,脸色蜡黄,眼神空洞,走路都打晃。他们把他塞进一辆面包车,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我心如刀割。这还是我那个虽然不争气,但身体壮实、活蹦乱跳的弟弟吗?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意识到,我必须进到那个窝点里去。第二天,我换了一身破旧的衣服,脸上抹了点灰,装成一个走投无路的农民工,在“宏发公寓”楼下徘徊。很快,就有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上来跟我搭讪,问我是不是想找发财的机会。我假装激动地点头,他便把我带进了楼里。
楼道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方便面和汗臭混合的怪味。他把我带到四楼的一个房间,一推开门,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房间里挤满了人,男女都有,他们正在听一个人唾沫横飞地讲课。讲课的人,正是那个搂着孟思若的胖男人。
我被安排在角落里坐下,假装认真地听着。他们讲的都是些偷换概念、画大饼的歪理邪说。趁着他们不注意,我用手机悄悄录下了现场的视频。
接下来的两天,我过着地狱般的日子。每天就是听课、喊口号,吃的是水煮白菜和米饭。晚上几十个人挤在一个大通铺上,根本睡不着。我终于明白,这种环境对人的精神摧残有多么巨大。
我一直没有见到我弟弟,也没有见到孟思若。我旁敲侧击地向身边的人打听,得知孟思若和那个胖男人是这里的最高领导,不住在这里,只有开重要会议的时候才会出现。而我弟弟,因为“表现不好”,被关到另一个“重点培训”的地方去了。
我必须找到弟弟,拿到孟思若犯罪的核心证据。机会终于来了。第三天晚上,那个胖男人突然召集所有人开会,说要宣布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孟思若也来了,她穿着一身红裙,容光焕发地站在胖男人身边。
胖男人宣布,他们集团马上要上市了,现在是最后的入股机会,只要交十万块钱,就能成为原始股东,到时候回报是几百上千万。下面的人瞬间就疯了,嗷嗷叫着要交钱。
我知道,这是他们准备收网跑路了。我必须行动了。我借口上厕所,溜出了那个房间。我记得张琳说过,这种组织的核心资料和账本,一般都由最高头目保管。我悄悄摸到了顶楼七楼,这里明显比下面安静整洁。我猜,孟思若和胖男人的办公室就在这里。
果然,我看到一个房间门上挂着“经理室”的牌子。我从门缝里看到,孟思若正坐在里面打电话,语气谄媚:“王总您放心,这次的钱收上来,我第一时间给您打过去。对对对,那个周文斌,就是个废物,榨不出油水了,我已经让人处理了……”
“处理了”三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我再也控制不住,一脚踹开了门!
孟思若看到我,吓得尖叫起来,手机都掉在了地上。她脸上的惊恐转瞬即逝,立刻换上了一副凶狠的表情:“周文杰?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想干什么?”
“我干什么?孟思若,我问你,我弟弟呢!”我冲过去,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双眼赤红。
“你放开我!你弟弟那个废物,不识抬举,我把他送去该去的地方了!”她恶狠狠地说道。
就在这时,那个胖男人带着几个人冲了进来。看到我,他狞笑着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正好,把你跟你弟弟送作一堆!”
他们几个人朝我围了上来。我知道我打不过他们,但我今天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我拼尽全力,跟他们扭打在一起。混乱中,我看到孟思若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账本和一沓文件,准备从窗户扔出去。
我大喊一声,挣脱开身边的人,猛地扑过去,将她和那些东西一起死死地按在地上。就在这时,楼下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原来,在我潜入之前,我已经将我掌握的所有信息,包括张琳的证词、我录下的视频,以及窝点的具体位置,都发给了警方。我跟他们约定好,只要我三个小时没有联系他们,就立刻行动。
警察破门而入,将所有人都控制住了。孟思若和那个胖男人脸色惨白,瘫软在地。我从地上爬起来,捡起那本账本,那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他们诈骗的每一笔钱,每一个受害者的名字。
在警方的帮助下,我很快在另一个废弃的厂房里找到了我弟弟周文斌。他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身上有伤,精神已经有些恍惚。看到我,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我:“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拍着他的背,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后来,这个特大传销团伙被一网打尽。孟思若和那个胖男人作为主犯,被判了重刑。那些被骗的钱,也追回了一部分。
我带着弟弟回了家。他整个人都变了,不再好高骛远,开始踏踏实实地找了份工作,从学徒做起。我妈知道真相后,大病了一场,之后也再不溺爱他了。
我的生活看似回到了正轨,但那段经历,像一道深深的伤疤,刻在了我的心里。我时常会想起孟思若,那个我爱了五年的女人。我不知道她在我面前的温柔,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或许,从一开始,我就只是她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善良没有错,但善良必须要有锋芒。对家人的爱也没有错,但爱不能没有底线和理智。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倾心以待。有些人,披着天使的外衣,心里却住着魔鬼。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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