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块涨到账上真能被王倩拿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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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她去乡镇残联跑了一趟,答案扎心——她家还得翻两座山才能凑齐那12张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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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安的“阳光家园”升级听起来像雪中送炭,落到海拔600米的金寨小湾,纸面补贴先被30公里盘山公路砍去一大截。
王倩算了笔路费:来回摩托50块,打印、复印、村委盖章再加20,还没领到就先搭进四分之一的月补。
山区村部离邮政代办点又远,她得把弟弟捆在背上才能排队拿表,那张残疾评定表得先找县医院,光挂号就要耗上大半天。
工作人员说:“可以线上传。
”她掏出手机,一格信号晃啊晃,照片怎么都发不出去。
县里妇联搞的新项目叫“替姐姐喘口气”,每月8小时免费看护,听着像及时雨对吧?
名额落到金寨只剩3个,王倩排到明年4月,因为必须提前14天预约,可弟弟癫痫发作从来不打招呼,哪天倒地她都得随叫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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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服务人员最远只能到县城边缘20公里,王倩家刚好21公里外,系统把边界钉死,她连候补资格都没有。
11月起,抗癫痫药能直接从省城药房快递进沟,价格不涨,但运费一次30。王倩没微信,留的是村口小卖部的座机,送货员打不通就原路退回。
她试过蹲在梁上等信号,冷风刮得耳朵疼,手机屏保是她四年前的高考准考证:分数够上省城一本,志愿系统早关闭了——那年弟弟第一次大发作,家里不能缺人。
官方问卷里有个数据被盖章归档:六安像王倩这样的“长姐照料”家庭占农村残疾户43%,八成以上照护者抑郁量表亮红灯。
数字冷冰冰,我却见过她在灶台前把弟弟绑在椅背煮饭的背影,听见她说“最盼的不是什么感动中国,只是夜里能踏踏实实睡四小时”。
政策文件越印越厚,真正递到她手里的只有一叠报不了的单据。
有人劝她拍短视频众筹,“流量救急比制度快”,她苦笑:镜头一开,家就变成悲情舞台,弟弟成了道具,弹幕刷过“加油”,没人问她明天谁给弟弟换尿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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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坚强姐姐”的点赞越多,基层部门越觉得个体能扛,于是预算继续倾向“感人故事”,而非翻修通往山里的土路。
现在弟弟的药快吃完了,新的配送单又漂在风里。
王倩想过去镇上做手工,可工位离家往返80公里,工资刚够付运费。
她说最大的奢望是——能在家门口找份半天工,哪怕一小时15块,能让她把弟弟和自己一块养下去。
我们读得到文件上每一条“应保尽保”,可真正让她不至于被大山吞掉的,也许只是一辆愿意开到21公里外的送药面包车和一张盖了章就能当场取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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