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我爸爸救人睡着了……”2012年5月的一个清晨,解放军第二炮兵指挥学院值班军官拨通了逾期未归队的军官沈星家的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3岁女孩稚嫩的声音。
电话这头,值班军官愣住了。他原本准备严肃询问沈星为何不按时归队——对于军人,超假是严重违纪。
可他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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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5月,31岁的沈星即将从第二炮兵指挥学院硕士研究生毕业。
5月11日,他请了三天短假,返回山东青州原单位收集毕业论文资料,也顺便看望妻子和女儿。
5月13日早晨,阳光明媚。沈星和妻子蔡相珍带着3岁的女儿来到南阳河边散步。这是他假期最后一天,计划散步后便乘车返校。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沈星抱着女儿,牵着妻子,有说有笑。
由于军人职业的特殊性,他长期在外,与家人聚少离多,这样的温馨时光显得尤为珍贵。
女儿不久将迎来4岁生日,沈星想着趁这次回家,提前给孩子过生日。
行走在南阳河畔,父亲的笑声,女儿的欢语,构成了沈星生命中最后的家庭画面。
上午10时许,河边突然传来急促的呼救声:“救命啊!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原来,12岁的初中生王鸿昊在河边玩耍时不慎滑入水中。水流湍急,孩子拼命挣扎,生命危在旦夕。
沈星闻声,立即把女儿往妻子怀里一放,迅速脱下外套,毫不犹豫地跃入河中。
河水冰凉,深处达两三米。
沈星并不擅长游泳,但他奋力游到少年身边,抓住孩子的衣服,全力向岸边拖拽。
岸堤陡峭湿滑,布满青苔。
沈星一次次用肩膀将王鸿昊向上托举,孩子却因堤坡太滑一次次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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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位钓鱼的市民赶来,放下鱼竿,少年抓住鱼线被拉上岸。
众人回身准备拉沈星时,发现他已因体力不支,沉入水中。
救援人员迅速赶到,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紧张搜救,终于将沈星从河底打捞上岸。
当他的身体浮出水面时,人们震惊地发现——他依然保持着最后的托举姿势,双臂向上伸展,仿佛还在尽力将生命推向安全地带。
医护人员立即进行抢救,沈星被送往医院。
经过3个多小时的努力,最终也未能挽回他年轻的生命。下午2时50分,31岁的沈星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岸边,妻子蔡相珍瘫倒在地,泣不成声。3岁的女儿看着崩溃的母亲和被打捞上来的父亲,吓得嚎啕大哭。
幼小的她并不明白死亡的意义,只以为爸爸“救人太累,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第二炮兵指挥学院点名时,发现沈星未按时归队。值班军官拨通了他家的电话,想了解情况。
电话接通,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当值班军官询问沈星在哪里时,3岁的女儿用稚嫩的声音回答:“爸爸救人被淹死了!”
或者说“爸爸救人睡着了”——不同目击者回忆的表述略有差异,但都指向同样令人心碎的事实。
值班军官愣住了。部队领导得知消息,立即派人前往青州。沈星年幼的女儿一句无心之言,让所有听闻者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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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牺牲的消息传开后,青州古城陷入悲痛。
近10万群众自发走上街头,含泪送别英雄。悼念队伍从殡仪馆一直绵延到数公里之外的街道上。
在沈星的家乡西安阎良,3000多名群众聚集在千禧广场,点亮烛光,为英雄送行。
留言板上写满了人们的哀思:“之前我不认识你,之后我将永远记得你”。
被救少年王鸿昊的母亲带着孩子,每年都会到沈星牺牲的地方祭奠。她将沈星视为家中的再造恩人。
为纪念沈星的英勇行为,青州市民联名建议,将他牺牲处的无名桥命名为“沈星桥”。政府采纳了这一建议,并在桥头立起沈星的铜像。
部队追授沈星“热爱人民好军官” 等荣誉称号,山东省追授他“见义勇为先进分子”。民政部批准他为革命烈士。
歌手梁博被沈星的事迹感动,创作了歌曲《因为》,致敬这位英勇的军官。
沈星,出生于1981年6月,陕西西安阎良区一个普通农村家庭。
2000年入伍后,他表现优异,多次获评“优秀共产党员”、“优秀军官”。
战友们对沈星救人并不意外——“他骨子里就是那样的人,乐于助人,舍己为人”。
在军校时,他曾因看到食堂浪费严重,收集剩余馒头当众痛心疾首地告诫同学珍惜粮食。
沈星曾在日记中写道:“当人民群众有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求助的人不就是我们吗?军人的价值,不就是危难时刻显身手?”
如今,每年5月,青州南阳河畔的“沈星桥”边总是摆满鲜花。那座永恒的铜像注视着这座他用生命守护的城市。
被救的少年王鸿昊已长大成人,他说:“是沈星叔叔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会永远记住他的精神。”
英雄沈星,如同一颗划过夜空的流星,生命虽短暂,却用最壮烈的方式完成了对军人使命的最高诠释——那一瞬间的托举,已成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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