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马呈祥带着六百两黄金逃往埃及。临行前,张治中极力挽留,可他却长叹道:“我手上血债累累,电报上都是哄人的话,就像哄着给野马戴笼头一样,等戴上了笼头,就身不由己了!”
那时候,张治中急匆匆赶来,衣服下摆还带着外头的尘土,他没坐下,站在马呈祥面前,嗓子压低了点,声音却透着急:“老马,别走了,这事还有回转的地儿,新疆这块地方,咱们守了这么多年,总不能就这么撒手吧?”
马呈祥没吭声,半天才抬眼瞅了张治中一眼,那眼神里藏着说不清的东西,窗外天色灰蒙蒙,屋里灯光打在他脸上,显得更苍白了些。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一袋沉甸甸的东西,手指一送,砰地搁在桌上,袋口散开,几锭金子露了出来,亮得晃眼。
张治中咬咬牙,走近一步,压着嗓子:“你想清楚,这一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路上都是风刀霜剑,那些黄金能保你命?”
马呈祥把金子推回袋子,手有些微微发抖,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沙哑,像是从嗓子眼里硬拽出来:“张兄,我这些年,干的事你也知道,刀下的人条条都算在我头上,我真要留下,怕是连个机会都没有。”
张治中没再多说,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听得见外头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那一刻,马呈祥心里有点悬,像是脚下踩空了。他知道,这一走,可能再也没有回头路。
时间回到1949年8月,新疆风声鹤唳,马呈祥带着家眷和心腹,骑兵队伍前头走,骆驼驮着女眷和箱子,箱子里全是黄金和细软。
路上遇到的兵荒马乱,远比纸面上写的要残酷,刚过阿克苏地界,前头的骑兵突然炸开了锅,枪声里夹着骂声。
一个以前被叶成师长罚过的逃兵,突然窜出来,抬枪就打,叶成应声倒地。
混乱里,马呈祥被人拽着往后退,一队死士把他围在中间,那逃兵抢了黄金袋子,扯开一看,沉甸甸的,眼睛都直了。
他也不废话,抄起一袋,撒腿就跑,马呈祥看着那袋黄金被抢走,心里一紧,倒不是心疼钱财,而是觉得运气也快到头了。
过了这关,队伍没敢多停,赶紧折进昆仑山脚,那一段翻山路,冷得连手指都麻木,马匹走不动,女眷们被塞进木箱,用骆驼拖着走。
风雪里,箱子咯吱咯吱响,孩子哭声混着风声,谁也顾不上心疼,马呈祥坐在马上,回头看了看,心里只剩一句话:走不出去,就都得交代在这儿。
到了边境,他才终于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喘匀,心里又堵得慌。
他不是没想过留下,其实在快出发前,他确实收到了陶峙岳他们发来的电报,说是只要留下,什么事都能从轻发落,还能立功赎罪。
可马呈祥知道,这种话听着温和,心里头却发凉,他对身边的人说:“共产党长征那年,我们在河西和他们拼过命,结的仇太深了,现在他们说的这些话,像哄孩子一样,真信了,那就等着被套牢吧。”
其实,马呈祥不是没挣扎过,夜里睡不着,盯着天花板发呆,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些年在新疆干的事,哪一件都不干净。
跟共产党打了这么多年仗,死的人、流的血,都是活生生的账,电报里说可以赎罪,他偏不信。
他觉得,那是给自己下套,戴上了枷锁,后半辈子就得提心吊胆活着,倒不如赌一把,带着黄金闯出去,哪怕是流亡异国,也比在枪口下过日子强。
等马呈祥带着家人和剩下的黄金坐上飞机,绕道巴基斯坦卡拉奇,最后落脚到埃及,那时候的埃及,街头巷尾都是陌生的面孔,他们心里总有一个漂泊无根的落叶。
马呈祥不懂阿拉伯语,出门都得带个翻译,走路缩着脖子,生怕遇上不长眼的地痞,住的地方再宽敞,夜里也是一片冷清,桌上摊着黄金,摸着冰凉,却暖不了心。
后来到了台湾,马呈祥还是没能真正安生,人在异乡,总有种漂泊的感觉,台湾的雨水打在窗户上,他也常常发呆,偶尔和老伙计聊起新疆那段日子,大家都不说话,各自低头喝闷酒。
这一路,马呈祥算是把命赌在了流亡上,黄金带走了,但心里的石头是卸不下来的,马家军的老兵们,有的留了下来,有的像他一样飘到异国他乡。
后来,马呈祥在台北病逝,彼时已经没人记得他当年带走了多少黄金,只留下几个人偶尔在酒桌上提起,说起那年新疆的风雪和翻山的骆驼队。
所以说,很多事,金子再多,也买不来一个安稳的晚年,马呈祥这一生,走得跌跌撞撞,心里那份沉重,谁也替他卸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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