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舞台到田埂:黄子韬放下人设,捧起泥土
文|周玲玲
再坚固的防御,也敌不过时代洪流的冲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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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二百年前,刘禹锡在西塞山看尽兴亡,一句“王气黯然收”道破千古宿命。
一千二百年后,当顶流明星黄子韬在直播间平静说出“我不想红了”,我们仿佛听见,这个时代最坚硬的那根“铁锁”,在一声脆响中,断了。
从众星捧月到回归田园,从数据洪流到泥土芬芳。这不仅仅是一个明星的急流勇退,更是一面映照我们每个人精神困境的镜子。当所有人都教你如何“向上爬”时,他为何选择了“向下扎根”?
黄子韬亲手降下的“降幡”,或许正是我们所有人苦苦寻找的、那条通往内心“西塞山”的归途。
一、历史的回响:谁在“王气黯然收”?
公元826年,刘禹锡由和州刺史调任东都洛阳,途经西塞山。
那时大唐已非盛唐,藩镇割据、宦官专权,帝国如一艘漏水的巨舰,在风雨中摇晃。他凝望长江,想起西晋灭吴之战:王濬楼船顺流而下,东吴以铁锁横江,自以为固若金汤,结果铁锁被烧断沉江,金陵城门竖起降幡。
再坚固的防御,也敌不过时代洪流的冲刷。
刘禹锡写这首诗,不是为了吊唁亡国,而是借古讽今:当权者若沉迷虚妄的“王气”,终将重蹈覆辙。而“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一句,更是道尽人类永恒的困境。
江山不改,人事全非;我们总在重复同样的错误,却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何尝不是今天的写照?
二、现代人的“铁锁”:我们用什么锁住自己?
今天,我们不再用铁链横江,但我们用算法、标签、身份、焦虑铸就了更隐形的“铁锁”。
我们用“985学历”锁住自己的价值;
用“年薪百万”定义成功;
用“精致生活”的滤镜掩盖内心的空洞;
用“35岁危机”提前给自己判了死刑。
这些“铁锁”看似保护我们,实则让我们困在信息茧房、内卷赛道、情绪牢笼中,动弹不得。
我们害怕被淘汰,于是拼命奔跑,却忘了问:这条路通向哪里?
更讽刺的是,当我们终于“成功”——买了房、升了职、粉丝破百万——却发现,那面“降幡”早已悄悄升起:身体垮了,亲情淡了,灵魂空了。
三、黄子韬的“降幡时刻”:从“狂傲少年”到“田园父亲”的精神返乡
说到“降幡”,不得不提2024年那个刷屏全网的画面:黄子韬在综艺《种地吧》衍生访谈中,平静地说:“我现在不想红了,就想陪孩子长大。”
我记得当时,弹幕一片哗然。要知道,十年前的黄子韬,是那个在舞台上怒吼“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的叛逆偶像;
是那个因一句“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被全网群嘲“中二病晚期”的流量顶流;
是那个被资本捧上神坛、又被舆论踩入泥潭的典型“过气明星”。
而如今,他穿着沾泥的工装裤,在青岛郊区的农场里喂羊、修篱笆、给儿子换尿布,直播卖自家种的玉米和草莓,粉丝数不到巅峰期的十分之一,却眼神清澈,笑容松弛。
那面曾经高高飘扬的“流量降幡”,早已悄然落下。
但他自己亲手把它折成了孩子的纸飞机。
网友最初的震惊,很快转为共鸣。
人们愤怒的从来不是明星“不红了”,而是当一个人站在聚光灯下太久,是否还能记得自己为何出发。黄子韬曾以为“红”就是一切,红意味着话语权、财富、尊严。可当他真的站在顶峰,却发现那里风太大,心太冷。
他像东吴末帝孙皓,曾以“天命在我”自居,筑高台、封神位,却不知真正的江山不在宫墙之内,而在民心之间。
黄子韬的“王气”,在他执着于人设、热搜、排名时,便已开始消散;而他的重生,恰恰始于主动走下神坛,回归泥土。
更值得深思的是,黄子韬没有选择“低调退圈”,而是以一种近乎笨拙的方式重新连接世界:他开农场、做电商、拍vlog记录育儿日常,甚至公开谈论自己看心理医生的经历。他不再扮演“酷盖”,而是坦然承认:
“我也焦虑,我也怕失败,但我现在知道,活着比红着重要。”
这不是认输,而是觉醒后的谦卑。
他终于明白:真正的“王气”,不是热搜第一,而是清晨孩子扑进怀里的温度;不是千万转发,而是土地回馈的一季收成。
这恰是刘禹锡诗中未言明的深意:怀古不是沉溺过去,而是为了看清当下,走向未来。黄子韬的“西塞山”,不在镁光灯下,而在那片他亲手翻耕的田埂上。
山形依旧,寒流长在,而人心,终于找到了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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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离别与乡愁:我们都在“金陵”之外漂泊
《西塞山怀古》表面写战争,内核却是离别与归属。
“金陵王气黯然收”——那是故国的消逝;
“山形依旧枕寒流”——那是游子的怅惘。
今天的我们,何尝不是“金陵之外”的漂泊者?
北漂、沪漂、深漂……我们在大城市打拼,却始终是“外地人”;
父母在故乡老去,我们连春节回家都成了奢侈;
老家的房子还在,但童年的小河已被填平,儿时的玩伴早已散落天涯。
我们拥有了全世界的信息,却失去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更痛的是,我们甚至不敢承认这种“乡愁”。
因为在这个崇尚“独立”“强大”的时代,说“想家”显得软弱,说“孤独”会被嘲笑“矫情”。
于是我们用加班麻痹自己,用购物填补空虚,用点赞数确认存在感,可点赞能暖手,却暖不了心。
五、四海为家?还是无家可归?
刘禹锡最后一句写道:“今逢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
表面看,这是赞颂大唐统一、天下太平。但细品,“故垒萧萧芦荻秋”却透出一股苍凉——和平之下,是记忆的荒芜,是历史的遗忘。
今天,我们高喊“地球村”“全球化”“数字游民”,仿佛真的“四海为家”。可现实是:
我们在杭州租房,在深圳开会,在东京出差,在纽约看展,却不知道明天睡在哪里;
我们有5000个微信好友,却找不到一个深夜可以打电话的人;
我们收藏了100篇“治愈系文章”,却依然在凌晨三点失眠。
“四海为家”的背面,是“无家可归”。
我们失去了地理意义上的故乡,也正在失去精神意义上的锚点。
六、重建精神的“西塞山”:在流动时代安放灵魂
那么,出路在哪?
刘禹锡给了我们答案:看山,看水,看历史,然后回到自己。
他站在西塞山,不是为了哀叹,而是为了在变动不居的世界中,找到不变的坐标——山形依旧,寒流长在。外在世界再乱,内心仍可如山如水。
对现代人而言,我们需要重建自己的“西塞山”:
建立精神锚点:不必是宗教,可以是一本书、一首诗、一段徒步、一次静坐。在信息爆炸中,给自己留一块“不联网”的净土。
重拾真实连接:少刷1小时短视频,多打一个电话给父母;少参加一场无效社交,多约一个老友深谈。
接受“不完美成功”:不必做李佳琦,也不必做马云。能在平凡中守住本心,已是英雄。
允许自己“怀旧”:怀念故乡不是倒退,而是确认“我是谁”。你的根,决定了你能走多远。
七、写在最后:铁锁沉了,心要浮起来吗?
刘禹锡若活在今天,或许会写:
算法如潮涌益州,流量王气黯然收。
千寻人设沉江底,一片带货出石头。
人世几回伤内卷,山形依旧枕寒流。
今逢万物皆可卖,故垒萧萧芦荻秋。
但我们不必悲观。
铁锁沉江,不是终结,而是解放。
当所有虚假的防御崩塌,我们才真正面对自己。
李佳琦跌落神坛后重新站起,不是靠话术,而是靠真诚;
无数普通人在疫情、裁员、房价中挣扎,却依然在阳台上种花、给孩子讲故事、给远方的朋友寄一张手写明信片……
这些微小的坚持,正是对抗时代虚无的“新王气”。
所以,请记住:
你可以没有楼船,但不能没有江流;
你可以没有王气,但不能没有山形;
你可以漂泊四海,但心中要有一座西塞山。
它不宏大,却足以让你在风暴中,稳稳地,站住。
点赞,不是为了流量,而是为了共鸣;
转发,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照亮另一个迷路的人。
在这个铁锁沉江的时代,愿我们都能成为彼此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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